华丽的长乐宫本该是帝国皇冠上最璀璨的那颗明珠，它散发的光芒将向寰宇彰显帝国的强大与荣耀。
可是
它变成了一个笑话
坐落在破败的长安城中，显得格格不入。
长乐宫中的那位天子，并没有用怜悯的目光去安抚他受伤的子民，而是紧闭大门，在毁灭到来之前，变成了疯子。
“殿下。”
季典开口：“妖妃就在长乐宫中，只需殿下一声令下，末将便可带人冲进去，杀妖妃，解救陛下。”
什么叫政治智慧
这就叫政治智慧
清君侧，除奸佞，而非杀天子造反。
秦武没有下令，而是在等。
紧闭的长乐宫大门突然打开，禁军大统领宇文朔带着麾下的士卒冲出，扛着大盾守在台阶尽头。
韦贵妃搀扶着泰安帝跨过宫门，她瞧见台阶之下，黑压压的士卒，吓的脸色惨白，好一个柔弱无骨的摸样。
泰安帝身穿九爪龙袍，头戴平天冠，站在大盾之后，轻轻推开韦贵妃的手，目有凄凉。
长安十二卫
天子亲军
地位仅次于禁军
却背叛了天子
皇帝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他想要找到秦武，隔着风雨，老皇帝看不清面孔，可当他的目光扫到秦武的时候，他无比的确信，那就是他的儿子，今夜这场叛乱的幕后主使。
“我的儿。”
泰安帝并没有称朕，他试图用夫子亲情来挽回局面：“为何至此啊。”
老皇帝悲恸：“我知道，你对我有怨言，可我是你爹啊，何至于到兵戎相见的地步？”
“你不就是想要回太子的宝座吗？”
“我给你就是。”
马背上
秦武默不作声，他对于这位便宜父皇，连半点父子之情都没有，只剩下恨。
秦武的不回应，让泰安帝恼羞成怒，伪装出来的凄凉面孔破碎，他的眼神凌厉。
“姚滨。”
“周泰。”
“孙虚。”
“季典。”
“朕对你们不薄啊。”
“你们为何要跟着这个逆子造反？”
泰安帝咆哮，指着十二卫的士卒威胁道：“还有你们，都是朕的士卒，是朕的子民，朕给你们粮饷，给你们官爵，是朕养着你们。”
“你们不感恩戴尔也就罢了，还敢造反。”
虽然没有人回话，可十二卫锐士冰冷和憎恨的眼神就已经给了泰安帝答案。
沉默
唯有风吹雨打声
肃杀之气充斥着整个长乐宫，韦贵妃脸色愈发苍白，纤细白皙的手指紧紧的攥着衣角。
“所有人。”
泰安帝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拔高声调：“只要现在退出皇宫，朕恕他无罪。”
“谁若是能擒下秦武这个逆子，朕封他做大将军，万户侯，赏千两，不对，是万两黄金。”
士卒们依旧无动于衷
这时候，别说是封万户侯，就是给他们封王也没用。
金银钱财万户侯，皆为粪土，唯有粮食才是真。
皇帝派禁军抢他们的口粮，抢阵亡将士遗孀的口粮，甚至纵容禁军将这些将士的遗孀贩卖给达官显贵亵玩。
只有太子殿下把他们当做人，当做保家卫国的将士，给予了他们应有的尊重。
当泰安帝躲在长乐宫玩韦贵妃的时候，太子殿下千里迢迢，带兵带粮前来驰援长安。
如果日子还过得下去，谁愿意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兵谏？
这次兵谏之所以能轻易地鼓动十二卫，轻易地杀入皇城，不是因为太子殿下厉害，而是老皇帝太拉胯。
士卒们对他失望至极
否则仅凭秦武，陈安之和章衡三人，哪怕能说动姚滨这些大将军，他们各自麾下的士卒也不会听命的。
天下的事就是如此奇妙
聪明人殚精竭虑，呕心沥血的谋划，远不如蠢货的灵光一闪。
姚滨翻身下马，走到台阶前，单膝跪地，恳切道：“我等今日兵谏所求，无非就是杀妖妃，诛左仆射韦氏全族，复殿下太子之位，让太子殿下领监国之权。”
“还请陛下恩准。”
听到要杀自己，诛韦氏全族的时候，韦贵妃吓得险些当场昏厥过去，还好旁边的宫女眼疾手快，将其扶住。
“爱妃，爱妃。”
泰安帝焦急的呼唤。
“陛下。”
韦贵妃凄凉一笑，跪倒在地：“若能以妾身之性命，平息将士们的怒火，保全陛下。”
“妾身心甘情愿。”
“还请陛下将臣妾赐死。”
“只是。”
韦贵妃泣不成声：“求陛下放过韦氏一族吧。”
“罪在臣妾，死我一人足以。”
“爱妃放心。”
这番梨花带雨，哭得泰安帝心都在抽搐，哪里肯将其赐死，当即拔出长剑，怒斥道：“你们这是篡权，是造反。”
“朕是天子，九五之尊，谁敢造次？”
这时候的泰安帝，颇有年轻时候的王霸之气。
一直不说话的秦武撇嘴，从马背上下来，缓缓拔出腰间长剑，三尺三寸的利剑之上，血迹尚未彻底干涸。
太子殿下提剑，踏上通往长乐宫的台阶，一步一步地往上。
姚龙和姚宓兄妹对视一样，快步跟上，季典，孙虚，周泰等悍将皆带着麾下锐卒步步紧逼。
“杀了这个孽障。”
长乐宫前，泰安帝嘶吼。
台阶左右
两名披甲禁军健步如飞，手持刀枪，扑杀而来。
秦武连眉头都没有皱下，抬手将刺来的长枪斩断，剑锋前掠，锋利的长剑撕裂甲胄，深深的嵌入血肉之中。
扑来的禁军跪倒在台阶上，瞳孔涣散，他拔出长剑，偏头躲开长刀，剑身顺势捅入另一名禁军的肚子里。
左手扣住其肩甲，右手拔出长剑。
两名禁军倒下，立马就又有两名禁军冲来，不出意外，太子殿下依旧是一剑一个。
他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石梯上，鲜血顺着剑锋滴落，顺着台阶流淌。
此时的秦武
就是一具冷漠的杀戮机器
一头毫无感情的凶兽
一个接着一个禁军扑过来，然后倒在血泊中。
出剑
拔剑
精锐的禁军，在太子殿下面前，孱弱的如同刚破壳的鸡崽。
甲胄上满是鲜血和碎肉
走完五十级台阶
风雨小了许多
秦武冷冷地看了一眼躲在大盾后的泰安帝。
就是这么一眼，让后者战栗，尖叫着嘶吼着：“你不是我的儿子。”
“你不是。”
虽然秦武和他的儿子拥有一模一样的面孔，可在泰安帝的印象中，秦武永远都是怯懦而软弱的。
每次他看到自己的时候，都不敢抬起头，只要自己拔高声调，他便吓得两腿发软，连站都站不稳。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秦武能当太子。
只有一个软弱的太子，才不会威胁到泰安帝的权利。
可那个正朝自己走来的男人，眼里根本看不到软弱和怯懦，只有凶狠和冷漠。
他不相信一个人会在短短两年的时间内出现如此巨大的变化。
“宇文朔。”
“杀了他。”
泰安帝咬牙切齿。
宇文朔只能硬着头皮挡住秦武的路。
“殿下和陛下终究是骨肉相连的父子，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谈吗？”
宇文朔规劝：“城外尚有草原人虎视眈眈，我等同袍自相残杀，徒耗国力罢了。”
秦武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依旧提剑紧逼。
宇文朔的额头直冒冷汗，眼看着太子殿下越来越近，他只能指挥手下的禁军继续扑上去。
姚龙和姚宓从秦武身后冲出，两柄长枪如蛟龙探海，沿着台阶杀入禁军最后的防线。
“冲。”
季典不甘落后，钢刀挥动，龙骧卫的锐士冲击长乐宫。
右都卫，玄武卫，神武卫，凤鸣卫，乾武卫从冲上四条台阶，弓弩齐射，大盾前压。
他们对禁军的恨，不比对城外的草原人弱。
甚至犹有过之。
草原人那是国战，你死我亡，不分对错，可禁军却在背后捅刀子，欺负一些孤儿寡母。
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他们活着的时候还能护住家眷，保不齐哪天死在城头，尸体还没下葬，妻儿老小就被卖了。
往往现实就是如此的魔幻和难以理解。
“陛下，快退回宫中。”
宇文朔看着从四面八方冲上来的人影，那些士卒眼睛都杀红了，保不齐谁就一刀把天子给宰了。
“爱妃。”
临走之际，泰安帝不忘带上韦贵妃，二人蜷缩在内殿，长乐宫内的宫女和太监围成一圈，将他们护住。
为数不多的禁军一个接着一个倒下，被十二卫士卒乱刀分尸。
人群中
太子殿下提剑直奔宫门而去。
正在前面开路的姚宓突然浑身起鸡皮疙瘩，仿佛有什么可怕的危机降临，她抬头望去，一柄长刀迎面而来，出手的正是禁军大统领宇文朔。
姚宓急忙横枪去挡。
“轰”
长刀斩在点钢枪上，险些将纯钢锻造的枪杆劈断，锋利的刀刃距离她的肩头只有寸许距离。
姚宓唇角浸温血，她虽是将门出身，自小就打熬体魄，修炼武艺，可和宇文朔这等老辣的军中悍将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
脚下的砖石碎裂，俏脸涨红，勉力支撑，宇文朔脸色阴沉，刀刃突然翻转，贴着枪杆，朝着姚宓的脖子斩去。
“小妹。”
姚龙想要救援，却被周围的禁军拖住。
眼看着刀刃离的越来越近，却在最后的些许距离被一柄长剑挡住。
出手的自然是太子殿下
秦武伸手将姚宓推开，踏步上前，剑刃贴着刀刃朝着宇文朔斩去。
“好强的膂力。”
宇文朔暗自惊讶。
秦武这一剑，势大力沉，又快又狠，逼得他只能后退，手里的大刀扬起，同样一记势大力沉的劈砍。
他侧身避开，剑刃翻转，横扫而出，将身前的几名禁军开肠破肚，纵身一跃，如离弦之箭追入宇文朔身前。
后者惊恐
急忙收刀横挡
“噗嗤”
泰陵卫军械坊匠人精心锻造的太子剑，锋芒毕露，在太子殿下的神力加持之下，如同切豆腐般，将大刀斩断，在宇文朔的目光注视下，长剑斩在他的肩头，斜着下拉，从右边小腹而出。
秦武和宇文朔的尸体擦肩而过，不曾回头多看一眼，而是一路冲杀，直到长乐宫门前才停下。
“轰”
宇文朔的上半身倒下，只剩下半截身子呆呆地站在台阶上。
“小妹，没事吧。”
姚龙解决了面前的禁军，才得空来寻自家小妹。
“没事。”
姚宓擦了擦嘴角的血，轻轻摇头。
“多亏殿下帮你挡了一刀。”
“要不然。”
姚龙心有余悸。
“大哥，走吧。”
姚宓提着长枪，跨过横七竖八的尸体，追着太子殿下的步伐而去。
长乐宫内
原本震天的喊杀声突然消失不见。
安静
诡异的安静
“声音都消失了。”
韦贵妃蜷缩在泰安帝的身旁，皓齿咬破了嘴唇都没察觉。
所有人的心声都紧绷
老皇帝侧着耳朵仔细地听，果然连半点动静都没有。
“你去看看。”
他示意司礼监掌印大太监马元前去查探情况。
马元虽然害怕，可瞧见泰安帝手里的长剑，大有一言不合就朝自己砍来的势头，只能强忍着恐惧，小心翼翼的出去。
外殿
二十多个禁军士卒手里握着钢刀，满头大汗地盯着紧闭的宫门。
“去看看外面的情形。”
马太监朝其中一个士卒说道。
这名士卒咽了咽口水，结果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双血淋淋的手掌趴在门纱之后，惨叫声戛然而止。
大门被撞开，趴在门上的尸体顺势倒在长乐宫的地上，脸被乱刀砍的血肉模糊，睁大的眼睛满是惊恐。
这名禁军被吓得两腿发软，嘴里发出声怪叫。
凌厉的剑光掠过，他的脑袋腾空而起，血腥的一幕让马太监瘫坐在地上。
秦武提剑踏入长乐宫，周身缠绕着浓浓的煞气和血腥味，温热的鲜血顺着甲裙滴在地上。
姚宓，姚龙，姚滨父子三人并周泰，季殿等将领自太子殿下的身后冲出，对长乐宫中残余的禁军展开绞杀。
刀光剑影之后
几十具尸体横陈殿中
“殿下，这阉狗如何处置？”
姚宓长枪直指马元喉咙，只要秦武一声令下，当即就要将其宰杀。
“别杀我。”
“别杀我。”
马元匍匐于地，痛哭流涕：“求殿下开恩，老奴愿为殿下肝脑涂地。”
“留着吧。”
秦武的目光从马元身上挪开，看向内殿的大门。
沉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一门之隔的内殿
韦贵妃抖若筛糠，苍白如金纸的脸上，写满了绝望二字。
“嘘”
泰安帝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手轻脚地提着长剑躲到门后，准备趁太子殿下推门而入的瞬间，一剑将其刺死。
门开了
秦武进来了
泰安帝一剑刺出
他甚至都没有躲
就算如此
这一剑还是刺空了
而且因为过于用力，导致老皇帝一个踉跄，以饿狗扑食的姿势摔倒在地。
这一幕
正好被外殿的诸将看得清楚
姚宓噗嗤笑出声来。
“小妹。”
姚龙瞪了她一眼，可他强忍着憋笑的样子，反而让姚宓笑得更加大声。
没眼看
真的没眼看
姚滨长叹口气，将脑袋转过去。
诸将也都神色各异，有人叹气连连，有人埋头哽咽，有人愤怒不已，有人默不作声。
这就是大昊的天子
这就是他们的陛下
就像一条狗
他们对泰安帝彻底的死心
这样的人，不配为天子，更不配十二卫的将士为其浴血奋战。
秦武用怜悯的眼神看了眼地上的老人
“朕是天子。”
高高在上的泰安帝破防了
嘶吼着
挣扎着就要爬起来
然而太子殿下已经提着剑，从他的身上跨过去，径直的朝着韦贵妃走去。
“别动她。”
老皇帝哀求。
美艳的贵妃双不停地向后挪着身子，直到挪到墙角，退无可退。
“我的儿。”
泰安帝看到秦武抬起手中滴血的太子剑，坐在地上，捶胸顿足：“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
“只求你放过她。”
“我让你重回太子之位，让你监国。”
“父皇。”
“没想到您还是个情种。”
这是秦武踏入皇宫之后，对泰安帝说的第一句话，满是戏谑和讥讽。
锋利的剑尖滴在她白皙的肌肤上。
韦贵妃闭上眼睛等死
想象中剑刃入肉的痛苦并没有出现，她再度睁开眼，那位太子殿下已经收剑入鞘。
“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
秦武开口。
“为什么？”
她茫然。
“我不想后世子孙提起泰安五年天变之时，说我秦家儿郎没有骨气，将国破家亡的责任，丢给你这一介妇人。”
韦贵妃默然
她不知道该欢喜还是该难过。
秦武转身看向颓然的泰安帝，一字一顿道：“从父皇手里丢得天下，儿臣会一寸一寸地夺回来。”
“姚龙，去太乾宫请右仆射和六部官员来长乐宫。”
姚龙带了队锐卒，大踏步离去。
姚滨领着十二卫的人清理皇宫内的禁军尸体，此次是兵谏，不是造反，除了禁军之外，皇宫内的宫女和太监死伤并不重，又没有乱兵四处纵火劫掠。
心惊胆战的马元叫来数百名太监宫女，提着水桶和抹布，将长乐宫内外的血迹擦洗干净。
电闪雷鸣
风雨依旧
长乐宫灯火通明
半个时辰后
六部官员赶到长乐宫宫门外，他们不是傻子，太乾宫外震天的喊杀声就已经说明很多事。
一路走来
随处可见正在搬运尸体的十二卫士卒
死的都是禁军
长安的天变了
百官皆保持缄默。
季典来到宫门前，朝右仆射贺安康躬身行礼：“贺大人，太子请您入宫拟旨。”
贺平搀扶着右仆射登上天梯。
季典朝剩下的官员道：“太子旨意，尔等稍后听令入宫。”
“诺。”
六部官员皆应声。
长乐宫大殿
两队甲士挎刀分列左右，龙案前，泰安帝瘫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
司礼监大太监马元等人，各端一紫檀盘，盘中置天子八宝，以黄绸盖之。
秦武坐在泰安帝左手方的首位，陈安之与章衡站在他的身后，姚宓，姚龙，季典，周泰，孙虚等将领则守在门口。
“右仆射到。”
令官唱名之后，贺安康跨过宫门，先朝龙案前的老皇帝行礼：“臣右仆射贺安康见过陛下。”
“朕可受不起右仆射的大礼。”
泰安帝冷哼。
秦武接过话头：“贺大人，开始吧。”
士卒端来桌椅板凳，取来笔墨纸砚，贺安康三下五除二便将立太子的诏书写好，交由马元呈递到龙案前。
“取印来。”
泰安帝看也不看，便叫马元取了一枚天子宝印盖上。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马元满脸谄笑，将诏书连同太子印一并送到秦武手中。
“我儿。”
“从现在开始，你便重回太子之位，可满意？”
泰安帝阴恻恻的嘲讽。
他好似没有听见，将印章收起。
片刻之后
右仆射贺安康再度将就监国诏书拟好送上龙案。
老皇帝却一字一句地看起来，迟迟不肯落印。
“武儿。”
“这监国之事，极为辛苦。”
泰安帝明白，只要自己在这诏书上落叶印，就等同于将天子大权交给秦武，他不甘心。
还想继续拖延时间，虚情假意道：“你还年轻，要不等过些时日，父皇再让你监国。”
无需太子殿下开口。
姚龙便去往内殿，将韦贵妃带到老皇帝面前。
“还请陛下速速落印。”
姚龙脸色冰冷：“否则末将手起刀落，贵妃娘娘可就香消玉殒了。”
“你。”
泰安帝气的哆嗦，想要痛斥姚龙，可看到韦贵妃幽怨的眼神，他的心立马软了。
“朕这就落印。”
麻溜地拿起宝印盖在监国诏书上，姚龙这才松手，老皇帝将韦贵妃揽在怀中，温言细语地安慰。
贺安康确认完两份诏书之后，面露喜色道：“殿下，可以召百官入宫了。”
“嗯。”
他点头。
季典走到宫门外，扯开嗓子吼道：“太子宣百官入宫。”
由右仆射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当众宣读立秦武为太子，以及名太子监国的诏书。
宫女们捧着衮冕入殿，秦武起身，任由她们摘掉身上的甲胄，然后换上繁琐的衮冕。
上面绣的五爪金龙活灵活现。
这套衮冕本就是他当太子时穿的，极为合身，就是太过复杂，十多个宫女足足穿了小半个时辰。
衮冕穿戴好之后，秦武手挎腰间太子剑，站到龙案前，彻底将泰安帝遮住。
“百官跪拜太子。”
马元吆喝。
“参见太子殿下。”
六部官员和诸多将军，乃至于长乐宫外的士卒，皆单膝跪地，口中高呼：“参见太子殿下。”
“诸位爱卿免礼平身。”
秦武面带微笑，轻轻抬手。
“谢太子。”
百官起身。
“右仆射。”
“起草诏书。”
太子殿下发出监国之后的第一道命令。
“擢升右仆射贺安康为宰相，加封太子少傅统领六部官员，凡有政事，皆以贺相为准。”
“擢升右都卫大将军姚滨为上柱国，位列武将之首，督管长安防备，抵御草原人。”
“文臣武将，若有不听令者，你二人皆可先斩后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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