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芸很害羞，躲在屋子里面，一直等到午饭做好才敢出来。
吃饭的时候也一直低着头，只是时不时的会偷瞄林默两眼，神色复杂，也不知她那小脑袋里在琢磨些什么。
大年初一，大队里基本处于停产状态。
只有一些经常需要有人的工作得去忙活，比如队里喂养的家畜家禽，时刻都得有人照料。
沈林自然是跑不掉的。
中午刚吃完饭，就被安排去大队里干活了。
一家人对这种待遇早就习惯。
别人是生产，他们算劳改，由不得己。
好在沈芸娘俩没让去，沈母刷完锅，跟林默说了声，就出门了。
林默坐在堂屋门口，看着这座院子，心中百感交集。
突然就有点想跑了...
“咳咳！”
正在这时，西屋响起沈芸的咳嗽声。
林默一脸无语。
“身子不都好了么？”
“嘿嘿...嗓子还有点痒。”沈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明显就是要缠着林默陪她说话。
林默坐在门口，跟她闲聊，自然不会去问沈家今天到底有啥开心事儿。
这纯纯给自己找不痛快。
沈母拿着半包果子，上了张宝国家的门。
“杨大姐在家吗？”
尽管院门是敞开的，但她还是很小心的敲了敲门。
堂屋内，张宝国带着媳妇走了出来，准备迎接。
见来的是沈母之后，二人一块又坐了回去，不冷不热道：
“在呢，进来吧大妹子。”
沈母走进门，双手捧着那半包果子放在桌上，开始聊起了正事儿。
“杨大姐，我们来就是想替闺女问问，你们想帮我家芸芸说媒，有没有物色好的婆家啊？这丫头胆子小，非要我先来打听下。”
“现在这婆家可不好找啊，你们家...”杨妈子刚准备说话，张宝国就瞪了她一眼，接过话头改口道：
“没事儿，现在这年头都不讲那个了，你家那丫头也是咱大伙看着长大的，模样端正，干活麻利，脾气又好，肯定得物色个好人家才行啊是不是？”
“对对对...”杨妈子连声附和，“芸芸我也常见，说话柔声柔气的，脾气顺着嘞。咱都一个村的，指定是不能让她受欺负咯。”
三人坐在屋子里聊了小半个下午，才总算是把话说到正题上面来。
“诶对了。”杨妈子故作出一副刚想起来什么的样子，“来咱们村那位林知青，我看他不是对咱家姑娘挺好的嘛？最近村里也有说俩人私下都定了，有这回事儿吗大妹子？”
“哟，杨大姐，这可不敢乱说啊。”沈母吓了一跳，慌忙解释道：
“林知青是人好，救了芸芸的命。”
“那...要不我就试着说说呗？”杨妈子铺垫了小半个下午，总算是憋不住了，“你看林知青年纪也不小了，又跟咱家姑娘合得来，只要咱搁中间撮合一下，准能成事儿！”
“这可不行。”沈母摇了摇头，一脸无奈，“林知青是我们家救命恩人，哪能去牵连他呀。”
“这叫什么话？”杨妈子一脸不悦。
“咱芸芸哪点儿差了？三十儿早上的事我可听说了啊，大冷的天儿，还下着雪，你家姑娘一落水，人林知青疯了似的就脱掉衣服往里跳，这是把命都押你姑娘身上了啊，他一年轻气盛的大小伙儿，能没这个心思？”
“这...”沈母一脸为难，也不知该说什么。
张宝国在旁边补充道：“是啊大妹子，再说他又对你家姑娘做了那样的事儿，咱邻里嘴上不说，可私下都觉得俩人是成了。上午我去村里也转了两家，村里的大小伙都说不敢跟林知青抢媳妇。”
沈母急的都快哭了，连忙解释，“林知青那是为了救命，也没做啥啊，这两天在家也都挺规矩的，咱不能坏人家名声...”
“是是是...”杨妈子连连点头。
“咱又没说林知青不好，就说他条件不错，跟芸芸挺般配，想着撮合下嘛。”
见他们两口子是这个意思，沈母的心突然就凉了半截。
“林知青的话...还是算了吧，这孩子学习能吃苦，人又好，以后指定是有大出息，不能因为我们家芸芸耽误了他的前程啊。”
沈母很清醒，知道自己一家什么待遇。
沈林别说没啥本事，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他也绝对做不了官。
沈芸当然也是一样。
甚至就连个小队长，爷俩儿这辈子都没戏。
沈母哪怕是三十那天邀请林默住在自家都小心谨慎的，怕误了人家。
又怎么敢把闺女塞给他？
见沈母如此护着林默，两口子脸上表情就很难看了。
张宝国强忍着心头怒意，又加紧攻势。
“大妹子，其实你家丫头对林知青也挺上心的。”
“啊？不能吧？”沈母突然慌了，再联想到中午找沈芸说这事儿的时候，那丫头明显是有心上人的样子，沈母心中不由得焦急万分。
张宝国笑了笑，又跟沈母说起了昨晚上在生产队里，林默跟沈芸隐瞒的那些事情。
“当时妇联的赵主任也怀疑林默手脚不干净，要抓他去妇联审问，你家姑娘为了帮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愿意让人验身子，她一个20岁的小姑娘，多羞人啊，不喜欢林知青敢说这话？”
“这...”沈母如坐针毡，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杨大姐，张大哥，咱这事儿先不着急说，我回去找芸芸问问...”
沈母着急忙慌的离开了。
张宝国坐在屋内啐了口唾沫，如扔垃圾般抓起沈母送来的那半包果子丢了出去。
“呸！老不死的！自家日子都过不下去了，还顾着那个林默？给脸不要脸！活该绝户！”
杨妈子摸了摸兜里的一包药粉，脸色也很难看。
“这老妈子看样是不敢给林默下药了，不行我趁那两口子不在家，再找沈芸那死丫头问问？她明摆着是喜欢林默，也知道自己在村里嫁不出去，估摸着是能答应的。”
张宝国寻思了一会儿，缓缓点头。
“能行！我等会儿就找队长商量下，让那老妈子也跟着去队里干活，林默那边...”
“林默这边好办啊。”杨妈子笑道：
“他不是一直想帮村里修河道吗？你不行让杨守业找趟地号员，就说要研究下修河的事儿？”
“好！”张宝国连连点头。
“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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