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母名叫王艳梅,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不贪求太多,也没啥见识,只想着儿子以后能顺利的娶妻生子,让自己早点儿抱上大胖孙子。
可现在,就连这么点儿人之常情的要求,对她来说竟然都成了一种奢望!
这大孙子,她是真的抱不上了...
“就不能找老杨家再说道说道吗?”王艳梅抹着眼泪,一副哀痛的模样。
“就算这事儿是周统计员做主,可他也就是个记号员,要是咱两家都不愿意,他也不能强逼着虎子娶春桃吧?”
提起这回事儿,郑老栓爷俩儿就来气,他怒拍了下大腿,骂了杨守业几句老流氓。
“这老不死的心里高兴着呢!闺女肚子里的孩子总算是能捂严实了,晚上就准备去供销社弄挂鞭炮放,找他说有什么用?”
“沟槽的!杨守业真不是个东西!”郑虎也是在旁边怒骂了两句。
爷俩心里边简直是恨死了杨守业一家子。
人情就是如此,禁不起考验。
前一天还来回紧密的两家人,就突然有可能因为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闹的不可开交,反目成仇都是有可能的事儿。
更不用说,这件事儿闹的还不小。
王艳梅一脸满意的看着郑老栓,心里边都想着要不要跟他离婚...
“我之前就说让你们别去掺和老杨家的破事,现在可好了,咱一家子都陪着一块给搭上去了!我看你等死了咋还有脸去见祖宗!”
这话郑老栓还真不敢反驳,他抬起双手搓了搓老脸,是真的没那个脸...
别说死了之后,就连明天早上初一去坟地里烧纸,他都不好意思再去!
“不还是虎子这家伙,非说王风要帮他在城里安排工作...”郑老栓气急败坏之下,开始挑起了儿子的理儿。
“要不是这样,咱至于去掺和这档子事儿嘛!”
“不是...”郑虎也急了,“可我也不知道林默那小子没上套啊!而且我怎么稀里糊涂的就躺他床上去了?”
说来说去,还是林默的问题!
一家人简直是恨死了那个家伙,同时,昨晚上的事儿对于郑老栓爷俩儿来说也着实诡异。
“药指定是没问题,可林默啥时候发现的呢...”
“开门!郑虎你个王八蛋别躲在屋里不出来!”
砰砰砰!
这时,院外响起了姑娘泼辣的叫骂声。
一扇大门被踹的砰砰作响。
一听这声音,郑老栓就倍感头疼,郑虎也急忙要往床底下去缩。
“爹,燕子来找我算账了,你替我去拦一下,就说我不在家。”
“出来!”郑老栓一把拽起了儿子,朝他屁股上踹了两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初八结婚,今晚上就是年三十儿,你躲得了吗?!赶紧找人家燕子说说,让她看看能不能...”
话说到一半,郑老栓就无奈的叹息摇头,也实在是说不出口。
郑虎马上就要结婚,就算拎个傻子过来,也不可能再等他儿子离婚啊!
王艳梅哭的更难过了些。
“人燕子是个好姑娘,就这么耽搁了,唉...”
郑虎是真的有对象,就在隔壁村,叫张燕,小时候一块在育红班就认识了。
所有人都看郑虎成天在村里吊儿郎当的,觉得没人能看的上这家伙。
可偏偏这张燕模样还真说的过去。
人长得漂亮,又懂事。
来家里玩的时候也经常会帮着扫扫院子,洗洗菜,郑虎的屋子平常跟猪窝一样,人家也不嫌弃。
按王艳梅的话来说,那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
每次走亲串巷,都得好好显摆一下。
原定好今年五一就准备结婚,可现在...
“燕砸!你听我解释,这里边是真的有误会,都是那个林默害的,我...”
“你把门给我开开!”
门外,那姑娘踹的更重了些。
郑虎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木门,差点儿就吓尿了,实在不敢开门。
张燕也是个爽快人,从外面拿起土块,就朝院子里扔了进来。
“好!不开门是吧?那咱就散了!”
“开!我开!别散啊,我是真的喜欢你...”
张燕是骗他的,其实开了门也得散...
开玩笑,郑虎初八结婚,在村里早就传开了。
她一个大姑娘,怎么可能再跟郑虎纠缠不清?
丢不起这个人!
郑虎打开门之后,很快就被泼辣的姑娘给揍成了猪头,他又不敢还手,也不敢跟人家说清楚。
咋说?
总不能告诉张燕,自己就单纯的只是在帮杨家养儿子吧?
那郑家可真光荣...
张燕气冲冲的走了,郑虎被揍得鼻青脸肿,只能在家里一个劲儿的咒骂着林默。
“伦默!老紫滚内伯公代填!”
郑老栓默默地抽着旱烟,不禁看了他一眼,心烦的要死。
“行了!脸肿了就少说话!谁能听清你说的是什么?”
杨家,一家人倒轻松愉快,早几天就领到了钱粮跟猪肉,正准备欢闹的去过这个大年。
“爹,咱这事儿是不是办的不太好啊?虎哥他们一家对咱都挺不错的还...”杨春桃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看起来有些犹豫。
杨守业当即把脸一板,没啥好脾气。
“跟我说这个有屁用!谁让你大晚上跟虎子滚到一张床上去的?衣服也不穿,光溜溜的露着大腿,你以为乡里乡亲的都没看到?”
“诶呀爹!”杨春桃臊的满脸羞红,今早上人还真挺多的...
杨守业摆了摆手,也没给姑娘治难看的。
事儿已经发生,现在也总算是解决了,这对杨家来说就是好事儿。
“咱也是没办法啊,谁知道林默那小子早有准备,大伙都看到你跟虎子躺在一块,糊弄不过去的,再加上周统计员做主让你俩初八完婚,咱也只能照办。”
杨春桃呆呆的点了点头,还是觉得不太好。
毕竟两家关系着实不错,让郑家帮他们养儿子,咋说都不地道。
“那结了婚之后我咋办啊?虎哥要让我给他生孩子咋整?”
“生个屁!”杨守业骂骂咧咧的,倒不是考虑到王风,而是如今的政策跟之前大不一样。
“现在计划生育抓的这么严,谁敢多生?”
“那咱这不是要让老栓叔一家绝户吗?”杨春桃吓的不轻,她也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杨守业当然不想做的这么绝,便抬手指着闺女的肚子。
“倒也不能这么说,你要记住,你肚子里的就是郑虎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