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接盘侠

“社里来人了？还是张书记派来的？”

杨守业猛地拔高声音，刚才还挂在脸上的哀求瞬间被狂喜取代，他抓着杨春桃的胳膊，低声说道：

“春桃！你听见没？是张书记的人！咱们有救了！”

郑老栓也松了口气，刚才被林默堵得说不出话的窘迫一扫而空。

他拍了拍郑虎的后背，压低声音却难掩激动：

“虎子，别怕！张书记的人来了，这事儿自有公断，咱们不用怕他林默！”

郑虎原本还红着眼，想要偷摸给林默来一记狠的，一听“张书记”三个字，他气焰也顿时消了大半。

四人脸上的慌张全变成了底气，仿佛只要张大山的人一开口，林默就会立刻被钉回“强奸犯”的名声上。

另一边的村民们却没心思管他们的纠葛，一个个围在一起，脸上满是期待。

“张书记派人来看河道了？真的假的？”

李大婶拉着旁边的胡东，声音都带着颤：

“咱们杨官河那河道，都失修多少年了，去年雨季河埂都裂了缝，再不修今年夏天要是真下大雨，可就完了！”

胡东也点着头：

“可不是嘛！我去年就跟郑老栓提过，让他往公社报，结果他总说再等等，这一等就是大半年，总算有动静了！”

村民们越说越激动，你一言我一语，满脑子都是修河道的事，刚才杨春桃和郑虎的闹剧，反倒成了次要的。

林默站在一旁，听着两边的动静，脸色却一点点沉了下来。

他当然知道张大山派人来是为了什么。

张大山派来的人，名叫周朝元，是张大山绝对的亲信，公社的地号员，也就是统计员。

前一世，就是今天，周朝元也是打着“查看河道”的幌子来的向阳大队。

可他根本没去河边半步，一到村里就直接跟着杨守业去了他家，当着村民的面，“核实”了他“强暴”杨春桃的“事实”，还当场拍板，让他要么娶杨春桃，要么送公社关押。

这一世，他虽然设计让郑虎和杨春桃搅在了一起，可周朝元是张大山的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杨守业他们出丑？

刚才杨守业四人那副如获大赦的样子，就足以说明他们心里有多笃定。

“杨叔，郑叔，先别高兴得太早。”

林默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让热闹的屋子瞬间安静了几分：

“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你们几个也得给我一个说法出来！”

杨守业立刻瞪他：

“林默你……你少胡搅蛮缠！张书记的人自然知道什么是真相！到时候就让他评评理！”

“就是！”郑老栓也附和，“你一个知青就别显摆了，人家张书记的人肯定比你强！”

林默没再跟他们争辩，只是冷冷地看着门口。

如果他没记错，周朝元很快就会到。

果然，没过几分钟，屋外就传来了脚步声，还有人喊：

“周统计员来了！周统计员这边走！”

杨守业四人立刻迎了上去，杨守业更是一路小跑，脸上堆着谄媚的笑：

“周统计员！您可算来了！这么冷的天，辛苦您了！快进屋暖和暖和！”

门口走进来一个穿着蓝色中山装的男人，约莫三十多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拿着个笔记本，正是公社的统计员周朝元。

他瞥了杨守业一眼，带着几分官腔：

“守业，别忙活了，我今儿来是为了杨官河的事，先把正事办了。”

说着，他的目光扫过屋里的人，最后落在林默身上，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

来之前，张大山特意跟他交代，让他一定要把林默强暴杨春桃的事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可眼下这屋里的气氛，怎么看都不对劲，村民们围着他，七嘴八舌的全是河道的事，杨春桃和郑虎站在一旁，脸色都不太好看。

“周统计员，您可来了！”胡东先开了口，把河道的事抛了出来，“咱们杨官河那河埂，去年就快塌了，您今儿来可得好好看看！”

“对！周统计员，您可得为咱们做主！”其他村民也跟着附和，“去年报上去的时候，公社说研究研究，这都研究大半年了，总该有个准信了吧？”

周朝元愣了一下。

他本来是想先提林默的事，没想到被村民们的话给堵了回去。

眼见如此，周朝元咳嗽了一声，正想把话题转开，就有人凑过来，小声跟他说了昨晚的事：

“周统计员，您还不知道吧？昨晚杨守业他闺女春桃跟郑老栓家的虎子睡到一块儿了！”

“啥？”周朝元眼睛一瞪，看向杨守业和郑老栓，“守业，老栓，这是真的？不是说林默……”

他都蒙了。

不说定林默是强奸犯么？怎么成郑虎了？

杨守业脸一红，赶紧上前，拉着周朝元到一边，压低声音：

“周统计员，这事儿有点麻烦！昨晚林默那小子耍了手段，把虎子和春桃弄一块去了……您看这事儿，还得您帮忙圆一下！”

郑老栓也赶紧附和：

“是啊周统计员，本来是林默的错，结果让这小子钻了空子！您可得为咱们做主啊！”

周朝元皱着眉，心里暗骂杨守业没用。

他妈的，这么点小事都办砸了，真是废物点心，还得让他来收拾烂摊子！

他看了看周围的村民，知道这事已经瞒不住了，要是硬说林默的错，村民们肯定不答应，到时候闹到张大山那里，他也不好交代。

但杨春桃肚子里面的孩子，又不能没个交代，毕竟这也是张大山给他的任务……

难啊……

左思右想，周朝元眼前一亮！

嘿，还真有个好办法！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众人说：

“大家安静一下，刚才我也听明白了，这事儿就是个误会！郑虎这孩子，昨晚肯定是喝多了睡蒙了，说的都是胡话，大家可别往心里去。”

说着，他看向郑虎和杨春桃，话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虎子，春桃，你们俩既然都把事儿办了，那也别遮遮掩掩的了。我看你们俩年纪也相当，不如就定个日子，把婚结了，这事儿不就圆满了？”

郑虎一听就急了。

他妈的，说好了让林默当接盘的，怎么成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