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衍真人的声音温和,却仿佛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淡然。
他称李云为“混沌之子,归墟之钥”,
直接点明了李云最核心的隐秘与价值,让在场所有势力代表的目光再次聚焦,变得更加锐利与复杂。
李云心神微震,但面上依旧平静如水,
起身不卑不亢地拱手行礼:“晚辈李云,见过星衍阁主。”
“阁主谬赞,晚辈愧不敢当。”
星光构成的虚影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在场的敖巡、玄苦、凌清雪、璎珞仙子等人,缓缓道:
“诸位皆是当世俊杰,一方翘楚。”
“今日邀诸位前来,所为之事,想必诸位心中已有猜测。”
他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归墟之地,乃天地循环之终极,亦蕴新生之起始。”
“其门将开,此乃天机推演既定之数,非人力可阻。”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更加凝重。
连天机阁阁主都亲口确认归墟之门将开,此事再无转圜余地。
“然,门户开启,福祸难料。”星衍真人继续道,
“若引导得当,或可窥得超脱之机,泽被苍生;若被邪魔外道所趁,或引动寂灭潮汐,席卷天下,万物归虚。”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李云身上:“而‘钥匙’之归属与运用,便是其中关键。混沌之力,乃引动并稳定归墟之门不可或缺之引。”
金袍龙族代表,敖巡所化的中年男子冷哼一声,声如闷雷:
“星衍阁主,何必绕弯子!归墟之门位于无尽星海与九幽之隙的夹缝,历来由我龙族与部分上古遗族共同看守。”
“如今门户异动,乃天地循环使然,但如何开启,何时开启,开启后如何应对,确需商榷。”
“只是,这‘钥匙’……是否真需寄托于一人之身?”
他话语中带着龙族固有的高傲以及对李云的不完全信任。
毕竟龙族看守归墟坐标万载,如今突然出现一个“钥匙”,难免心有芥蒂。
一位身着八卦道袍、来自中州某个古老世家的代表也抚须开口:
“敖巡道友所言不无道理。混沌之力虽为钥匙,但此力……似乎并非唯一?古籍有载,太初、鸿蒙、乃至阴阳极致,皆有可能引动归墟。”
“将如此重责系于一人,是否过于冒险?”
“况且,李道友虽天赋异禀,终究年轻,修为尚未至人仙,恐难当此大任。”
这话语看似客观,实则隐含质疑与轻视。
凌清雪秀眉微蹙,清冷开口:“李道友于北冥诛魔君,于东海平祸乱,于秘境抗潮汐,其心性、实力、担当,有目共睹。”
“岂可以年岁修为简单论之?”
她的话语如同出鞘利剑,直接而锋利,毫不客气地反驳了那世家代表。
璎珞仙子也柔声附和,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琉璃仙岛相信李道友乃应运而生之人。”
“归墟之秘,非力强者可得,更需缘法与契合之道。李道友身怀混沌,正合此道。”
两位绝色女子一刚一柔,同时为李云发声,立场鲜明,让那世家代表脸色有些难看,
也让其他人再次意识到李云并非孤身一人。
李云对凌清雪和璎珞仙子投去感激的眼神,随即看向那世家代表和敖巡,淡然一笑:
“前辈所言,李某受教。”
“归墟之秘,确非一人之事。”
“李某亦从未想过独揽此责。”
“混沌是否为唯一钥匙,李某不知,但既身负此力,自当尽其所能。至于实力……”
他顿了顿,周身气息并未如何外放,但观星殿内流淌的星光却仿佛微微一滞,
一股无形无质,却蕴含着生灭轮转、包容万象的混沌道韵自然弥漫开来,
让在场所有人心头都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巨石,
连呼吸都为之一窒!
“……应当尚可。”
李云平静地说完后半句。
那世家代表脸色一变,眼中闪过骇然,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看不透这个年轻人的深浅了!
敖巡所化的金袍中年,龙目中也闪过一丝凝重。
天衍子在一旁闭目,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星衍真人的星光虚影则发出淡淡的轻笑,打破了瞬间的凝滞:
“好了,诸位。召集大家前来,是为商议,而非争执。”
他定下基调:“李道友身为混沌之子,乃引动归墟之门的关键,此点已无需质疑。”
“当下要议之事有三:其一,确定归墟之门确切开启之期与地点;其二,厘定各方在门户开启前后的权责与行动准则,避免内耗,一致对外;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何应对门户开启后可能出现的各种变故,尤其是……那些早已觊觎归墟的古老存在。”
星衍真人的话语,将议题拉回了正轨。
所有人都明白,真正的博弈,现在才刚刚开始。
如何在这关乎世界命运的大局中,为自己所在的势力争取最大的利益与安全保障,才是核心。
会议在星衍真人的主持下继续进行。
各方就星轨推演、空间定位、资源调配、联合防御等具体事宜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李云大多时候只是静静聆听,偶尔在涉及混沌之力应用和归墟特性时,才会言简意赅地发表看法,
每每都能切中要害,令人侧目。
凌清雪和璎珞仙子则始终坐在他身侧,如同最坚定的盟友。
凌清雪偶尔会以天剑阁的名义补充一些关于魔患与防御的建议,言辞犀利,逻辑清晰。
璎珞仙子则从水元变化和天地能量平衡的角度,
提出一些温和却极具建设性的意见。
会议持续了数个时辰,初步达成了一些框架性的共识,
但更多的细节与核心利益的划分,仍需后续磋商。
休憩间隙,众人可在观星殿偏殿自由活动。
殿内提供着罕见的星辰灵液与灵果,香气氤氲。
李云走到窗边,再次俯瞰这座神秘的星辉之城。
凌清雪自然地跟了过去,与他并肩而立。
“中州世家,盘根错节,那个出言质疑你的,是‘天枢张家’的长老,张松龄,其家族擅长阵法推演,与天机阁关系密切,但自身野心不小。”
凌清雪传音道,将方才那世家代表的底细告知李云。
她身为天剑阁核心弟子,对中州势力分布了然于胸。
“多谢告知。”李云微微点头,心中明了。
他感受到凌清雪那份不动声色的维护,低声道:“清雪,方才……多谢你。”
凌清雪侧颜如玉,闻言只是淡淡道:“事实而已。”
但微微加快的心跳,却暴露了她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补充道:“中州不比四境,人心叵测,你……定要小心那张松龄,此人睚眦必报。”
这时,璎珞仙子也端着一杯星辰灵液走了过来,递给李云,柔声道:
“李道友,方才论及能量平衡,我观你似有所悟?”
她巧妙地找了个话题,眼神关切。
李云接过灵液,触手温润,能感受到其中精纯的星辰之力。
“略有感触。归墟寂灭,看似终结,实则暗藏太初生机,如同这星辰,看似永恒,亦有生灭轮回。”
“混沌之道,或可在此中寻得更进一步之机。”
璎珞仙子美眸一亮:“道友此言,与我所悟水之至理‘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颇有相通之处。”
“水至柔,亦至刚,可润泽万物,亦可湮灭一切,循环往复,近乎道矣。”
她看向李云的目光,带着知音般的欣赏。
凌清雪在一旁听着,看着两人就大道相互印证,气氛融洽,
她虽不擅此道,却也听得入神,只是心中那丝微妙的酸涩感,似乎又隐隐泛起。
她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剑,仿佛唯有这冰冷的剑柄,能让她保持一贯的清冷。
李云敏锐地察觉到了凌清雪那一瞬间的情绪波动,心中微叹。
他既感念二女情谊,却又无法轻易回应,只能暂且压下。
他转而看向二女,神色郑重道:“此番天机城之会,仅是开端。真正的挑战,在于归墟之门开启之时。”
“届时,还需二位鼎力相助。”
“必当如此。”凌清雪斩钉截铁。
“义不容辞。”璎珞仙子温柔坚定。
就在这时,天衍子缓步走来,对李云道:“李道友,阁主有请,欲与道友单独一叙。”
李云目光一凝,知道真正的重头戏,恐怕现在才开始。
他对凌清雪和璎珞仙子点了点头,示意她们放心,便随天衍子向着观星殿更深处走去。
星衍真人单独召见,所谈之事,必然关乎归墟最核心的机密,
也关乎他这“混沌之子”未来的命运。
凌清雪和璎珞仙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美眸中皆流露出担忧与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