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瞬间抵在脖颈,惊出西门庆一身冷汗。
持刀的女人面无表情。
好像杀个人对她来说,稀松平常。
“你最好明白沈大人的意思,七日找不回丢失的官银,我会亲手了结你。”
她的声音亦如冰冷的表情,没有半点感情。
随后便收刀入鞘,转身走出大厅,走进黑夜。
“至于吗?我就想问问你的名字。”
西门庆一阵腿软,用手指抹了抹脖子上的血线。
“曹节。”
厅外的黑夜中,传回她的声音。
次日的晨光刚漫过甲字库的断壁,西门庆就已经到位。
身后是打着哈欠的李二牛,以及穿着短打服的王四喜。
曹节迈着猫步从空荡荡的甲字库里走出。
昨日太晚没看清她的身材,今日虽换了一件宽松些的常服,以西门庆毒辣的眼光,依旧能把她的内在体型窥个七七八八。
她露出的手臂有明显的肌肉曲线,小腹上的马甲线更是不在话下。
一双大腿看起来细长,但西门庆丝毫不怀疑,那双腿爆发出的力道,能夹死自己。
她不似苏媚娘的柔软,浑身更透露出几分坚韧。
西门庆暗自思忖,这估计就是武痴尤三姐想要达到的究极模样。
曹节冷峻的目光朝他看来。
西门庆的目光焦点也从那双致命大腿,迅速转移到了断壁残垣上。
甲字库这里已经被大火烧得残破不堪,很多证据也都被付之一炬。
西门庆没往甲字库里走,反而转身来到了库房外的河岸。
他打开一张地图,手指顺着河道的方向慢慢滑动。
“步兵统领衙门搜了一晚也没找到匪徒踪迹,可以断定匪徒走的不是陆路。”
“看来是这条小南河,帮了匪徒大忙。”
虽然叫小南河,但这河道足足有五丈宽。
从地图上看也是京都城内最宽的一条河流。
载运大量货物,完全不成问题。
顺着地图上的河道往下看,有一些王公府邸,这些府邸挖出支流引河入院,作为私人景观河。
西门庆已经用红笔在地图上圈出了圆圈,皆是王公府邸。
他收起地图,抬头看向河道。
河水泛着淡绿,岸边的芦苇上还沾着晨露,不远处传来百姓换洗衣物的敲打声。
缓缓流淌的河面下,就是西门庆今天搜寻的重点。
“四喜,该你露一手了。”
西门庆拍了拍王四喜的肩膀。
昨晚上回去的时候,王四喜就拍着胸脯说,南城的河,没有他摸不透的。
西门庆话音刚落,就听扑通一声,王四喜已经入水。
这瘦子平日里像个猴,可一沾水就活泛起来。
他入水的动作又快又轻,只溅起一点水花,下一秒就没了踪影,只剩水面上一圈圈涟漪。
李二牛看得嘿嘿笑:“老大不知,他有个外号,水猴子!”
没过多久,水面突然冒起个脑袋,王四喜起来换一口气,便再度潜入水底。
就这样起起伏伏,小半个上午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西门庆就像个看客,双手抄在袖中,随着王四喜游泳的速度往下游走。
“你只有七天,确定就在这里浪费时间?”
身后的曹节失去了耐心。
一个半时辰的时间,她就只跟着西门庆在看水猴子划水。
“你先前说让我领悟沈大人安排你来的用意,我觉得我悟了!”
西门庆一本正经地说着。
“悟了什么?”
曹节冷冷看着他。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西门庆咧嘴笑了笑。
完全没在意曹节满脸黑线,右手已经握住了短刀刀柄。
以及想要刀了他的眼神。
“大人!找到啦!”
此时河里传来了动静。
西门庆立马跑到河边,曹节也迅速跟上。
王四喜手里举着个油纸包,扑腾几下就来到了岸边。
长时间在水里跑着,已经让他的皮肤有些发白。
西门庆接过油纸包,放在地上打开。
里面是一块五十两的银锭。
银锭的正面、侧面、以及底面,都有官方的压印。
曹节蹲下身,拿起银锭看了看,眉头微蹙:“是甲字库的印记。”
她抬头看向河面,“小南河往西通西城,出城位置有水司衙门设卡,他们出不了城。”
西门庆再次拿起地图,指了指自己提前标注的三个圆圈。
“我比对过了,小南河下游方向有三个分支,分别进了治国府、荣国府和宁国府。”
曹节听完面色沉重。
国公府是勋贵的地界,没有圣旨,谁敢随便搜查?
“我去禀报沈大人,让他派军队来封查。”
曹节转身就要走。
“等等!”西门庆连忙拦住她,道:“现在派兵只会打草惊蛇。”
“你想,劫匪若敢把赃物藏进国公府,朝中必有内应。
“若是打草惊蛇,赃物被转移,可就难找了。”
曹节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留步。
“那就先去搜集罪证,先查哪一家?”
作为沈知砚信任的得力人物,曹节的思维也很快。
“荣国府。”
西门庆带着点笑意:“我和荣国府熟,也好趁机探探口风。”
一行人往荣国府去,刚到侧门,就见赖大带着几个小厮守在那里。
他穿着件锦缎长袍,腰间系着玉带,手里把玩着个翡翠扳指。
见了西门庆,眼皮都没抬一下,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呵,这不是西门大官人,不管你今日来找谁,都请回吧,这府里没有你待的地方。”
他身后的小厮也跟着起哄。
赖大上前一步,故意把锦袍的下摆往地上扫了扫,溅起些许尘土。
赖大站在角门台阶上,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样。
西门庆只是不走,赖大眼神里带这些阴狠。
“前阵子黑山村的事,我还没去找你,你倒是自己来找不痛快。”
几天前,西门庆在黑山村逼死了乌进孝。
看来这消息已经传到了赖大耳朵里。
西门庆还没说话,倒是曹节走了上去。
这姑娘看人不爽的后果只有一个,就是刀了他。
只见她面无表情,右手袖子里的短刀若隐若现。
西门庆一把拉住了。
着实有些佩服这姑娘的脾气,国公府面前,也说干就干。
死个赖大倒没什么,西门庆就怕闹得沸沸扬扬,这案子可就没法往下查了。
“怎么个事?自己不敢上,还找个娘们替你?”
赖大冷哼一声。
这蠢货根本没看出来,西门庆救了他一命。
此时,只听见远处传来一阵笑语。
“庆大哥!你怎么来了?”
西门庆只回头看,唤他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