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一手握着通灵宝玉,一手扯起贾宝玉的衣领。
“风月同修,引气归元……”
他默默念起书中文字,通灵宝玉的光芒骤然暴涨,映得周围一片雪亮。
他握着宝玉,狠狠拍打在贾宝玉额头。
贾宝玉的挣扎渐渐减弱,眼神也从疯狂变得清明,只是脸色依旧苍白,显然是被吓坏了。
只躺在地上,望着自己的通灵宝玉,愣愣出神。
接着,西门庆又将通灵宝玉凑到王熙凤面前,缓缓将通灵宝玉按在了王熙凤的额头。
王熙凤的身体渐渐放松,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有了神采。
她看着西门庆,声音带着几分颤抖:“我只觉得,自己真的死了。”
“凤姐儿别乱想,没事就好。”
西门庆收回手,通灵宝玉的光芒也渐渐黯淡下来。
贾宝玉定了定神,看着眼前的废墟,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方才我不知怎的,总觉得火里有人在叫我,非要进去不可!”
随即他扑向了西门庆身前,泪流满面叩首:“多谢兄长救我,今日若无兄长,我定活不了的!”
西门庆微微点头,把通灵宝玉抛给了他。
玉是好玉,只可惜是他人本命。
偶尔借来用用可以,真留下了,可能要出大事。
尼姑庵付之一炬,老尼姑携着小尼姑们趴在地上,哭得昏天暗地。
“这火来得蹊跷,门被提前锁死,有人故意纵火。”
“还有你们两个身上的那些青面纸鬼,用心之狠辣,不必多说。”
西门庆看着大火,眼睛里火光跳动。
回过神来的王熙凤,眼神也开始凌厉起来。
“我素日里管着荣国府的家事,对下人是严苛了些,他们虽怕我,却也没胆子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倒是前些时候,贾环那小子用热油烫了宝玉的脸,我和太太把他连赵姨娘一顿臭骂,赵姨娘当时就不善!”
“我倒还提醒太太,提防着那贱人作妖,不成想,她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我和宝玉下手!”
西门庆点头。
他原是担心贾琏难为王熙凤,但想来那贾琏是贼心有余,贼胆不足的主。
况且这次被害的是王熙凤和贾宝玉两人。
就已经排除了贾琏的作案可能。
听了王熙凤的话,西门庆也才明了自己这是歪打正着。
“凤姐儿,这里不安全,我在山下有处庄子,清净得很,不如先去那里歇息,等明日再从长计议。”
王熙凤虽有生撕了赵姨娘的心,但这里距离荣国府太远,大半夜的也回不去。
于是点了点头:“劳烦庆兄弟了。”
一行人乘着夜色,往西门庆的城外庄子而去。
庄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净雅致,西门庆命守庄的农户备好热水和干净的衣物。
贾宝玉和秦钟一处去歇息,王熙凤自己一间房。
西门庆将王熙凤送至厢房门口,却见凤姐眼波流转。
此时院内已无人,她便轻轻拉了拉西门庆的衣角。
西门庆领略其意,跟着进了房来。
屋内烛火摇曳,桌上放了一碗先前熬好的姜汤,王熙凤喝了几口,脸色才好了些。
“我拉你进来,你倒别多想,只是今日受了你的照顾,自是要感谢一番,正好发自肺腑言语几句。”
王熙凤正襟危坐,面容肃穆,不似平常火热的性子。
“凤姐儿且说,我都听着。”
西门庆和她面对面坐着,桌子本就不大,两人的距离也相近。
这次西门庆却没有主动去牵王熙凤的手。
他感觉得到,凤姐是很认真地在和自己说事情,所以也整理了心思。
“回想那日,宝兄弟梦入太虚幻境,原只告诉了袭人,袭人又偷说与我听,问我何意,我原是不信这些的。”
“可卿妹子去了,别人不知真相,我主理此事,方知妹子自缢而死,正应了宝兄弟梦中大厦有女自缢。”
“更有词曰: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
“可怜我那可卿妹子。”
话至如此,王熙凤用手帕轻轻抹泪。
“秦可卿死的可惜,但葬礼已毕,凤姐儿节哀吧。”
西门庆柔声相劝。
王熙凤抽泣几声,继续说着。
“宝兄弟的梦里没有我也就罢了,偏偏有一只雌凤立于冰山之上。”
“亦有诗云:凡鸟偏从末世来,都知爱慕此生才。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
“你我虽相处不久,但那日庆兄弟给我解毒治病,我就知道你异于常人,依你所见,那冰凤说的是不是我?”
王熙凤泪眼婆娑的眼睛望向西门庆。
西门庆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头皮发麻。
他早就知道王熙凤是极聪明极敏感的奇女子,可这番对话下来,他发现还是小瞧了王熙凤。
西门庆选择沉默不语。
王熙凤见她不说话,心里也有了答案。
“一从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
“我的命,又比可卿妹子好哪里去了呢?”
“我事事争强,何尝不是想证明自己,不会落得那般凄惨田地!”
“可今天险些丧命,让我明白一件事,我做不到。”
王熙凤微微抬着头,双手紧握,指甲几乎掐进了肉里。
西门庆走到她身边,修长手指轻轻帮她擦去了眼泪。
“其实你不用这么累,有些事,我可以帮你。”
王熙凤抬眼看向他,眼神里带着探索意味。
以她的聪明,其实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到后面数次相见,她都能感到这个男人似乎很需要自己。
不只是登徒子的野心。
王熙凤也在步步试探,想弄清楚西门庆不断接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只是这些日子里,反倒是受了他许多照顾。
“夜深了,凤姐儿早些歇息吧。明日我让人去荣国府报信,让他们来接你。”
为王熙凤擦拭了眼泪,西门庆又在她有些苍白的脸上轻抚。
抽回手,西门庆转身离去,帮她关好了房门。
王熙凤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屋内烛火依旧摇曳,王熙凤卧在床沿,却久久无法入睡。
她想起今日的大火,想起那诡异的纸人。
更想起西门庆救她时的义无反顾,心中渐渐有了主意。
西门庆坐在农家小院里,赏月喝酒,嘴里哼哼着:“哎,今天又没人暖床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