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坊外,红夏和西门庆笑拥成一团。
“我就估摸着这么大的事你得亲自来,所以刚炖了虎鞭汤,还有熊鞭做的酥点,快跟姐姐进屋歇歇,补补身子。让姐姐检查检查,又长大了吗。”
西门庆连忙推开她,喘了口气,指尖还残留着她肌肤的温热。
“姐姐别闹,今日要送酒去宁国府,耽误不得。”
红夏在这酒坊管事多年,是西门庆得力手下之一。
西门庆早就习惯这女人如狼似虎的风格,行事更是放浪到没边。
就连京中不少权贵富商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往日里他倒也乐意与她调笑,今日却有正事在身。
“耽误什么?”
红夏撅着嘴,伸手在他腰上轻轻掐了一下,指甲还故意刮了刮他的皮肉。
眼神却瞟向一旁的尤三姐,语气带着几分幽怨。
“以前你见了姐姐,恨不得天天赖在酒坊,抱着姐姐不肯撒手,如今有了新欢,就嫌姐姐烦了?”
“好姐姐,只饶了我这一回,弟弟以后加倍补上。”
西门庆连忙推她上楼。
红夏却还是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语气带着几分娇嗔。
“罢了罢了,不耽误你的正事。路上小心,若是宁国府的人敢刁难你,姐姐替你去骂他们。”
她说着,又抛给西门庆一个媚眼。
跟在西门庆身后的尤三姐,此时都看傻了眼。
此等风情万种,就连女子看了都被撩得心神不宁。
马车驶动时,尤三姐看着酒坊里忙碌的各色人物,又看了眼红夏的小楼,声音带着几分犹豫:“师傅,我想跟您讨份谋生的差事。”
西门庆有些诧异,转头看向她。
“不至于吧,你是贾珍的小姨子,二姐又跟了贾琏,衣食无忧不在话下,怎么还需要谋生?”
“衣食无忧?”
尤三姐自嘲地笑了笑,眼神里带着几分不甘和愤懑。
“我和姐姐在他们眼里算什么,高兴了就给些银子,不高兴了就随意打骂。”
“二姐还做着嫁贾府的美梦,可我知道,贾府的钱最脏。”
“我有的是力气,想靠自己吃饭,哪怕在工坊做力工,搬酒桶,也比看他们的脸色强。”
回想起自己和二姐在贾珍、贾蓉父子手下受的那些屈辱,尤三姐恨不得把压根咬烂。
西门庆看着她眼底的倔强,知晓了她的心思。
“你我既有师徒之名,倒不至于真让你做苦力。”
“凤酒是要卖到江南去的,我正打算成立一家镖局,你武艺可以,也算有胆识,就先做个镖局的总镖头吧?”
西门庆轻敲马车木板,徐徐说道。
尤三姐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连忙点头,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多谢师傅!弟子定不会让您失望!”
说着,就要在马车里给西门庆磕头。
西门庆用手指轻轻抵住她的肩膀,示意不必。
进了宁国府,只见漫天白幡在风中飘荡,像一片片招魂的云,廊下挂满了白灯笼,连空气里都透着几分萧杀肃穆,下人走路都不敢大声说话,怕惊了那未去的亡魂。
西门庆让尤三姐在走廊等候,自己跟着小厮去了王熙凤办事的房间。
房间里燃着淡淡的檀香,混着些脂粉香,驱散了些许丧葬的晦气。
王熙凤穿着件石青绣白菊的褙子,领口和袖口都滚着白边,正坐在桌前核对账目,指尖捏着支银簪,轻轻划着账本上的字迹。
见西门庆进来,她放下账本,起身时裙摆轻轻扫过凳面。
“西门东家来了,劳烦你亲自跑这么一趟。”
王熙凤语气带着几分客气却又不失疏离。
直到小厮退出房间后,这才瞥了一眼西门庆,笑出两个醉人的酒窝。
“三成分红,凤姐儿可还满意。”
西门庆坐在王熙凤身旁的椅子上,示意王熙凤无需起身。
王熙凤抬眼看向他,眼神带着几分探究,像只警惕却又好奇的猫。
“庆哥儿如此大方,怕是不会平白给我好处吧?”
“直说吧,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西门庆笑了笑,没直接回答,只是招了招手,声音带着几分磁性。
“凤姐儿凑近些,我告诉你。这事,得悄悄说。”
王熙凤犹豫了一下,还是侧身靠过来,发间的银簪轻轻晃动,带着淡淡的香气。
西门庆斜身应和,低头在她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下。
耳垂温热柔软,像颗上好的珍珠,还带着淡淡的香气。
王熙凤浑身一僵,像被电流击中般,脸颊瞬间泛红,从耳根一直红到脖子,连忙推开他。
“登徒子!若是被旁人看见,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语气带着几分嗔怪,却没什么力道。
见西门庆还要凑上来,王熙凤两只玉手勉强握成拳头,胡乱挥舞。
不像是自卫的悍妇,倒像个被欺负了却又不敢发作的小姑娘。
“生意场上已经得了凤姐儿的关照,若是日后官场上能指点小弟一二,不胜感激。”
西门庆轻轻握住王熙凤挥舞的小拳头。
王熙凤的心跳得飞快,像揣了只兔子,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她抽回手,只强壮镇定,低头翻看账本。
“官场之事,岂是我一介女流能左右的,如果你真有本事得了好官身,我自会向叔叔引荐。”
她说话时,撩了撩耳边的碎发,露出雪白的脖颈。
只是当手指触碰到耳垂时,脸色不自觉又红了几分。
“多谢,那我就不打扰二奶奶了,告辞。”
西门庆见好就收,只怕再多纠缠,惹了王熙凤反感。
他转身时,还特意看了王熙凤一眼,见她依旧不肯抬头,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走出房间,西门庆就见尤三姐站在走廊尽头,脸色有些难看,手里的皮鞭攥得紧紧的,指节都泛了白。
他连忙走过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打了只疯狗。”
尤三姐的语气带着几分不屑,眼神却瞟向不远处的回廊。
贾蓉正捂着肚子,狼狈地往远处走,系着白布的发髻都歪了,显然是刚挨过打。
西门庆冷笑一声。
早就听说贾珍、贾蓉父子极尽荒淫。
想必是贾蓉遇到尤三姐独自在这里,过来调戏一番。
尤三姐既已断了依附宁国府的念头,就再也容不得贾蓉欺辱。
西门庆没多问,只是笑道:“宁府的葬礼沉闷得很,到处都是白幡,看着丧气。有没有什么清净的地方可以逛逛?”
尤三姐想了想,道:“整个宁府,只有惜春小姐的小园还算清净。那里有个画廊,挂着惜春小姐的画。”
“好,去看看。”
西门庆掏出折扇,随尤三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