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贾琏火冒三丈,只是想起了他那位正房,就已是浑身不自在。
“我那夫人王熙凤,横行霸道,狐假虎威,仗着老夫人疼她,连我这个夫君都不放在眼里!”
“家里的银子都被她管着,我但凡拿个千儿八百的,她就又哭又闹,又要去老夫人那里告状!”
贾琏咬牙切齿说着,手指也在桌上邦邦地敲着。
西门庆故作惊讶:“竟有这事?二奶奶怎么能这般不讲理?也难怪二爷金屋藏娇,估摸着是没法子纳妾。”
“纳妾?”
贾琏气得一拍桌子,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她连我亲近别的丫鬟都不许!更别说纳妾!”
“我告诉你,西门兄弟,她王熙凤连二姐的百分之一都比不上!”
“她整天就知道算计这个,算计那个,活像个母夜叉!又不能生个带把的出来!若不是顾虑老夫人的身子,我早就一纸休书把她休了!”
尤二姐见他火大,赶忙贴近相劝。
西门庆心里轻笑,他要的就是贾琏这句话。
只要把这话传到王熙凤耳朵里,以她的性子,定会闹得不可开交。
西门庆又故作安慰贾琏:“二爷息怒!您别跟个女人一般见识。”
“尤二姐温柔贤淑,能得二爷这般疼爱,也是二姐的福气。”
“以后再给二爷生个大胖子小,岂不美哉。”
贾琏听闻此话,十分受用。
心情好转不少,又端起酒杯,和西门庆喝了起来。
尤二姐连忙给贾琏夹了块肘子。
“爷,您别气坏了身子。只要能和爷在一起,妾身住在哪里都愿意。”
贾琏放下酒杯,转而握住她的手:“还是二姐懂事。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个名分,让你风风光光的住进荣国府。”
西门庆赶忙说着提前恭喜。
又喝了一会儿,贾琏已经醉得坐都坐不稳了,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王熙凤,夸赞尤二姐。
“二爷,时辰不早了,小弟就不打扰您休息了,小弟官身的事情,还劳您多费心。”
贾琏摆了摆手,含糊地说:“西门兄弟慢走……这事……我一定帮你办!”
尤二姐送西门庆到门口,眼神里带着几分感激。
“多谢西门老爷今日来看望我们爷。若是日后有什么需要妾身帮忙的,您尽管开口。”
显然贾琏酒后的那些话,也是尤二姐梦寐以求的。
“二姐客气了,呸,看我这嘴,以后就要称呼您二奶奶了。”
西门庆拍打了一下嘴,又赶忙作揖。
尤二姐莞尔一笑。
言罢,西门庆在春芽的搀扶下,摇摇晃晃走出小院。
出了巷口,春芽忍不住问道:“主子,您真的要让贾琏帮您买官吗?那个贾琏看起来,好像不是很靠谱的样子。”
西门庆笑了笑:“贾琏是个不靠谱的,他老子贾赦是正儿八经的一等将军,贾琏拿了这钱必去找他老子。”
春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爷,那尤二姐真的会成为琏二奶奶吗?她看起来好温柔啊。”
“温柔?”
西门庆笑出了声。
“在这贾府里,光有温柔是不够的。搞不好,又是秦可卿第二。”
“等着吧,用不了多久,这荣国府里又要热闹起来了。”
春芽眨了眨眼睛,没再说话。
西门庆刚走出巷口不远,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清脆却带着几分急切的呼喊:“西门庆,留步!”
他回头望去,只见尤三姐快步追来,身上依旧是那身青白劲装。
只是不知何时把领口的扣子系紧了,鬓边碎发也拢得整齐,神色更显庄重。
春芽吓得缩到主子身后,小声道:“主子,她……她不会是来报仇的吧?”
西门庆还算镇定,只当尤三姐还在介怀方才交手落败的事。
“尤姑娘追来,可是我方才不慎伤了姑娘?若是如此,在下愿出些银子,给姑娘请医抓药,聊表歉意。”
西门庆把春芽往后推了推,双手抱拳。
“银子?”
尤三姐闻言,眉头当即皱起,语气里满是不屑。
“若是凡事都能用银子摆平,那我与贾琏那种货色,有什么区别?”
她说着,忽然往前迈了两步,在西门庆面前“噗通”一声跪下。
咣咣咣磕了三个响头。
“师傅在上,请受小女一拜!小女尤三姐,愿拜您为师,学习武艺!”
这一跪来得太过突然,不仅春芽惊得张大了嘴巴,连西门庆都愣在了原地,手里的折扇差点掉在地上。
“尤姑娘,这是哪里的话?在下并非什么武学宗师,也从未想过收徒,快起来。”
尤三姐却不起,反而从怀中牛皮鞘里拔出一把匕首。
刀刃寒光闪闪,抵在自己颈间。
“师傅若是不收我,我今日便自刎在此!”
“我尤三姐生平最敬佩武艺高强之人,你方才交手时举重若轻,已臻至化繁入简之境!”
“更何况你还这么年轻,定是有真本事的,若不能拜你为师,我此生都不会甘心!”
她眼神决绝,匕首已经在颈间压出一道浅浅的红痕,不似作伪。
西门庆整个人都麻了,他出手卓绝,全是靠着风月同修录对体魄的淬炼,哪有什么超绝武艺。
但她知道这姑娘性子刚烈,若是真逼急了,说不得会做出傻事。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手里的匕首夺下,又扶起她。
“姑娘快起来,拜师之事,容我再想想便是,何必如此极端?”
尤三姐见他松口,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忙收起匕首,又对着西门庆深施一礼。
“多谢师傅!师傅放心,我定会好好学武,绝不给你丢脸!”
西门庆看着她这副雀跃的模样,只觉得头疼。
这都哪跟哪啊,老子只想泡妞和挣钱,是真不想受罪练武啊!
他心累地摆了摆手。
“拜师之事暂且不论,你且先回去,日后若有机会,再说学武的事。”
说完,便带着春芽快步离开,生怕尤三姐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
尤三姐站在原地,望着西门庆离去的背影,暗下决心跟定了这个师傅。
西门庆带着春芽又去酒坊、工坊、当铺、药铺转了一圈。
越转心情越好,他终于对自己的产业有了一个更清晰的认知。
但凡不创业,这些产业足够他富贵一辈子。
但这种活着的方式,一点都不西门庆。
回到狮子楼,天色已至傍晚。
大门外的玳安,麻溜地跑过来,说贾府的平儿姑娘已经在后院等候多时了。
“平儿姐姐来了!”
小春芽雀跃一声,先一步跑到了后院。
刚走进后院,就见平儿穿着件藕荷色襦裙,坐在廊下的石凳上。
西门庆步入院子,看到平儿面色忧虑,想必是有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