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点了下头,没再理会两人。
继续朝那一墙之隔,这儿一寸薄墙看去。
幸好,这墙还算不错。
昨日自家楹弟前去太子府之时,朱标还专门派工部的人把这墙给重新打造了一二,所以此时隔音的效果非常之差。
几乎从安王府那头到这头,所能够听到的言语之音非常清晰。
尤其在这墙上隐蔽之处还打了几个小孔,更是有着几分扩音之效。
工部的手艺还是可以相信的。
“怪不得!”
朱元璋杀气慢慢消退,朝四周望去。
环顾一圈。
除了两个太子府的属官之外,再无任何之人,待在此处。
“标儿啊!”
“怪不得,方才你非要将那一众锦衣卫之人全部都赶出去,还有咱身边的侍奉之人。”
“你性子,还是那么宽厚!”
“父皇,教训的是!”
朱标没有跟老朱在这儿顶撞什么杀人有违天和,而是顺从地说了下去。
有些事情嘴上是一回事,实际行动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种道理!
朱标以前不明白。
可在见了朱楹之后,尤其是见到自家楹弟,明明身具如此经天纬地的才华,可也依旧能够安之若素,这般心境!
朱标自然而然将其作为参照之人。
慢慢的学了过去,自然而然也懂得了不少的道理,同样也渐渐地在为人处世之上更进了一步。
目前看来,效果当真不错。
……
一墙之隔。
只需一步踏出,必将到达安王府。
所以!朱楹的对面——
姚广孝目中金光闪烁,徐徐开口说道。
“由于中层左右逢源,上层和下层之间上下通吃,所以原本应该属于上层的那一块,最大地表随着中层不断地来回索取欺上瞒下,所以代表他们的这块饼就会越来越大。”
“除非各个王朝之间的变迁,他们这块饼才有可能缩小,但在其中某些世家也就是中间一块大饼的一部分,在王朝变迁之时,也会做出属于自己的选择。”
“将属于自己的这块饼其中的一部分,交给有可能成为这天下重新划分之后最大那块饼的拥有者,也就是下一个王朝的皇族,而等到这皇族当真君临天下之时,身为从龙之臣的中间这块大饼,他们的赏赐自然而然也会越来越大,同样也能够得到更大程度上的稳定。”
“再加上世家之人层出不穷,人才辈出,只要不做出什么叛逆之举,基本上都能够平稳度过,即便是死伤殆尽其中一人一房,但还有其他几方传承,依旧绵延不断。”
“也正因此!才会有了殿下之前所说的千年的世家,并非千年的王朝。”
“而在这其中,重中之重的是——欺骗!”
最后两个大字落地。
朱楹含笑点头,表示满意。
“不错。”
朱楹主动鼓起手掌声雷动,轻轻拍手之间,也透出了对姚广孝的极大认可。
“不愧是妖僧之名啊。”
朱楹淡淡一笑,“就是欺骗。”
“知道父皇为什么极度讨厌行商?尤其是在我大明朝,更是将商贾之道特禁!便是父皇认为他们这些行商之人利用了百姓无知,然后在其中谋取利润。”
“在某种意义上而言,这种行为的确算得上是最大程度上的欺骗了,明明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偏偏只是利用认知信息之间的差距,从来就能够获取大批大批的金银财宝!”
“而如此的行动,对于下层这块饼,尤其是下层这块饼之中最底层的农民而言,依然算得上是不小的伤害了,而同为下层这块饼之内的商人却是在下层这块饼之中成为了中层这块饼,乃至于上层这块饼不断蚕食恰逢这块饼的帮凶。”
“敌人不可怕,叛徒才是最可怕的。”
“忠诚不绝对,那就是绝对不忠诚!”
朱楹轻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姚广孝喃喃自语。
看了下时辰,朱楹打了个哈欠,惺忪的睡眼慢慢张开。
由于方才这么热血沸腾地讲了一会课。
他目前的睡意。
基本上在这大清早的依然如同潮水般完全退却,但并不代表着就此停歇。
一个懒腰,朱楹起身早餐也已经吃完了。
“我该去太子府!文华殿了,下次讲课就差不多要等明天了。”
“或许后天!总得整理整理思路。”
“和尚,你这边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朱楹和姚广孝打着商量。
姚广孝轻轻开口,“一切都听殿下的。”
目前!
在姚广孝看来,当今安王殿下朱楹愿意把这些全新的学派知识传授于他。
本身便是如同再造大恩一般。
对方只不过是歇息一两日,而且师出有名,他姚广孝又如何会不答应呢?否则实在是显得有些过于刻薄寡恩了。
但即便是这回讲课,课后的总结缓缓传出。
对于那一墙之隔之后的当朝天子朱元璋,太子朱标,同样也是一种不小的震撼。
如果说之前朱楹所讲的那些其中的过程,足够让人惊讶,那么最后所得出来的结论,尤其是本质。
很容易触动灵魂,深入人心的。
“看到了没有!标儿啊。”
朱元璋眼中散发着凶光,酝酿着杀气,“为何咱自从上任以来,坐上这九五至尊的天子宝座以来,杀了那么多的人动了那么多的手。”
“要的就是咱们大明朝,咱们老朱家这块大饼,不那么轻而易举地被旁人就这么拿了过去,他们以为咱泥腿子出身,压根就不懂什么叫做治国。”
“对!咱的确不懂。”
朱元璋罕见地承认了这一点,承认了自己的缺陷还有错误。
但很快就是把这些缺陷和错误全都弥补了过来。
只见!朱元璋大手一摆继续开口。
“可是咱明白!”
“咱老朱家这碗里面的吃食,只有咱老朱家吃了才能填饱肚子,其他的人要在这儿伸手拿着东西,咱老朱家的人就得把他这手腕给砸砸来,砸得血淋淋血乎乎的,才能够让这手腕的主人怕了。”
“只有怕了!这饭食,才能够留在咱老朱家的碗里,才能让咱老朱家吃饱饭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