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齐家已经展现了诚意,张图当然也不能不做表示。
因此,在启程西南之前,他把戴倚高还给了齐家。
不过有件事,不止齐家人不知道,便是戴倚高自己也不清楚。
那就是,张图已经把戴倚高暗中收藏的那些足以牵扯到齐家的罪证给悄悄地拿走了。
正如张图之前所预料的一样,林鹤安并不是戴倚高受命杀的第一个人!
也就是说,他把人还给齐家,只是不追究这次林鹤安的命案了而已,并不是就饶过齐家,饶过戴倚高了!
当然,到底什么时候动手,那还得看齐家什么时候卷土重来。
至少目前,他还没有要把手里的各种证据捅出去的心思。
原因很简单,褚氏也好,林氏也罢,都需要一段时间来稳定局势、重整旗鼓。
这个时候主动挑衅齐家,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无论如何,齐归农这一撤,给了许多人以喘息的机会。
勉强腾出手来,卢河薇还专门设宴招待了张图两口子一顿。
席上,褚佑文兄妹也在一侧作陪。
因为之前的种种,这顿饭吃得并不轻松。
尤其是褚佑佳,全程都像个讨债的,那是半点也没给张图好脸。
褚佑文反倒放得比较开,居中不断斡旋,试图缓和一下妹妹与张图之间的尴尬气氛。
只可惜,这效果并不多么明显。
直到酒过三巡,卢河薇才板着脸冲着女儿一通数落。
褚佑佳虽然不甘不愿,但还是举着酒杯敬了张图一下,道歉的话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反正绝对谈不上诚恳。
依着张图的性子,那是根本就不想搭理,幸好还有个何荷在旁边。
看在女朋友的面子上,张图倒勉强接受了这份道歉。
可即便这样,席上的气氛也没有多少缓和。
不过,场面话反正是说过了,后边儿双方顺理成章地聊起了正事儿。
在给出股份前,卢河薇突然一阵感叹,聊起了自家女儿孱弱的身子骨。
张图多聪明的人啊,焉能不知道这位卢董是想趁机再敲一笔竹杠?
所以张图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吱声,就只自顾自吃着东西。
褚佑文则跳了出来,和老妈一起唱起了双簧。
总之母子俩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就是,张图要不给褚佑佳治病,股份那就别想了。
虽然这不是要挟,但依旧听得张图很不是个滋味儿,满桌子山珍海味也突然变难吃了。
缓缓抬头,张图冷着脸从这一家三口面上扫过。
“三位这是觉得张某好欺负了是吗?”
“张先生,这话就有点言重了吧,您是医生,我们找你问诊难道不应该吗?”
褚佑文干笑了笑,却没敢去看张图的眼睛。
张图冷冷道:“应该!我想说的是,张某从来就没有说不给治,但你们既如此信不过张某,还弄得张某好像医德有亏,不占点便宜就不会出手似的,那么我也不好让你们失望。”
张图索性放下筷子,嘴角一掀。
“没错,这病我能治,本来也就几十万的诊疗费罢了,不过现在涨价了,百分之四的股权,我这要价可还能让诸位满意?”趁火打劫说的就是张图这样的。
而且别人打劫还没他这么直白和光明正大的!
闻言,卢河薇母子当即变了脸色,简直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价我开给你们了,至于要不要治,你们看着办!”
拍拍肚皮,张图没再继续和他们浪费时间,说完便站起身子,意欲告辞。
转过身,避开对方一家三口的目光,何荷一个没忍住,耸了耸肩膀。
“你可真够坏的!”挽住自家男友的胳膊,她还不忘打趣。
张图并没有接茬儿,就只郁闷地笑了笑。
他其实也不想的,但在一直以来,自己都是个善解人意的人,自己的那点名声算个屁,最重要的是不能让顾客失望。
要是和颜悦色地提出诊治,万一人家因为误会了他而自责,那岂不是罪过大了?
他心里这么想着,背后的那一家三口却嘴皮子扯动。
最终还是卢河薇把人给拦了下来,咬牙道:“张医生等等。”
“妈……”褚佑佳反倒不那么在意自己的病情,“这家伙就是个骗子,您别信他!”
“那就当是我这个江湖骗子在危言耸听吧。”张图满脸不以为意,巡目把这女人打量了一圈,“二十四岁是你的一个坎儿,不过看你这双小短腿,怕是迈不过去了。”
“你说谁腿短呢!”褚佑佳感受到了深深的冒犯。
可显然那并不是重点,这不,褚佑文和卢河薇当场白了脸色。
“如果迈不过会如何?”
“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张图一撇嘴,眼底故意漫上了一层同情。
听到这话,便是一直维持着微笑的何荷也笑不出来了,小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张图却没再继续废话的心情,再次迈开了脚步,这次直接从餐厅离开。
出了餐厅的大门,何荷才紧张兮兮地问道:“兔兔,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你们不是绝交了吗,还那么关心她干嘛?”
“那毕竟是和我一起玩儿到大的朋友!”何荷深吸口气。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适当给他们降点价!”张图淡定道。
何荷脸上的担忧未消,闷声道:“该收的诊金你收就是,但一定要治好佳佳。”
“那你放心,有我在,她还死不了!”张图一拍胸脯。
浑不知这话让何荷心里猛地一个咯噔,脸上的忧虑也变得更重了。
另一边,留在餐厅的三个人神色各异,其中褚佑佳还在对张图骂骂咧咧。
褚佑文则不住打量着母亲的脸色,整一副欲言又止。
卢河薇眉眼低垂,似乎是在思索着些什么,良久才快步追出了餐厅。
当日下午,张图两口子便被请去了褚家大宅,而后宅邸便被完全封锁。
直到子夜过后,张图才精疲力竭地被送进客房。
至于褚佑佳嘛,也没撑住,被抬回了房间。
只有一道偌大的阵纹和一座祭坛还留在院子里,看上去莫名有些瘆人。
这一天之后,所有人都对发生在褚家的事绝口不提,但褚家上下对张图却更加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