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何荷旧事重提,吃午饭的时候,张图一直小心翼翼。
幸好何荷也没打算逼他太紧,趁机回答了一下他在回城路上的那个问题。
“我和他们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圈子,所以早就彼此熟悉,但从来都算不上朋友,不止我,便是其他人发生了什么糗事儿,也一样会被冷嘲热讽。”
为了不引起张图的误会,她专门解释了一下糗事儿的定义。
并一再声明自己从来没有觉得张图丢人!
她越一本正经,张图就越觉得不是个滋味儿。
显然,何荷也发现了他表情上的异常,赶紧把话锋一转。
“不过,这次的情况和以往多少有些不同。”
“因为我?”张图摸摸鼻子。
“是因为李大小姐!”何荷摇头否认,“你应该也知道,自从李大小姐拿下本城这家灏澜酒店之后,就等于在局部与齐薰那个女人宣战!”
她们都出身商界最顶级的豪门,所以迫使本地商界的企业家们不得不选边站队!
今天参与褚佑佳生日派对的富家子弟,其背后家族都更倾向于齐家。
何家至今都还没明确表态,勉强属于中立立场。
可因为之前参加了李婷婷的欢迎宴会,接到邀请后,不出席这次生日趴有点说不过去。
“既然如此,那你还拖着我去?”张图蹙眉。
虽然不混商圈,但他很清楚,自己早已以李婷婷的友人身份被商界部分人所知。
所以,何荷带上他,相当于存心让褚佑文等亲齐派心里不舒服!
“我若说,我原本是打算居中当个和事佬,你信吗?”何荷苦笑道。
“那你也没必要诓我啊!”张图郁闷不已。
“你的牛脾气,不瞒着你,会愿意同我上山?”何荷没好气道。
张图突然语塞,摸摸鼻子,没有接茬儿。
何荷反倒不满意了,嘟嘴道:“你就不好奇我怎么那么了解你?”
“咳咳……”张图用咳嗽掩饰尴尬,“脾气差,我自己也是清楚的。”
“我可没那么说。”何荷嘻嘻一笑,“不过,他们会那么讨厌你,倒让我没想到!”
“我也不稀罕他们喜欢。”张图撇嘴。
他并没有透露,昨夜褚佑文就已经发起过挑衅。
前因后果讲到这儿便算暂告段落,又扒拉了几口,何荷才道:“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讲。”张图点头。
“答应和他们赛车的时候,你究竟有几成胜算?”
“那玩意儿哪有什么胜算?”张图微微一怔,“当时我就是纯粹看不惯他们那副丑恶的嘴脸,所以才一时意气应了下来。”
这当然是假话,生性谨慎的他,上山之时就观察过山势地形。
甚至从哪儿翻车他都早在心里有做了计划。
他选的是一条并不陡峭的山崖,所以可以借助车子下坠过程中和崖壁的持续碰撞来缩短每次下坠的距离,尽量减弱最终落地时可能受到的冲击。
当然,寻常人是不敢冒这样的险的。
可他是修真者,有着远超常人的身体控制力和灵活性,以及承重力。
在下坠的过程中,他要做的就是不被甩飞出去,并且不被车子和山崖压扁而已。
听起来似乎很简单,但他手掌上的偌大血口却显示,做起来并不容易。
虽然最后他成功了,但所冒的风险有多大,只有自己知道。
不过,这些他觉得没必要去与何荷叙说。
真要说这里面有什么是在预料之外的话,那就是,他也没想到,褚佑文的运气会那么背,正好就在下边儿的那段赛道上。
原本他只想争个倒数三四名的,阴差阳错反而得了个第一。
要不然,他也不会说出开完一趟就要破产的话了。
毕竟,弄坏何荷的车也是要赔的,而那几乎需要他当时所有的身家。
何荷不清楚他心头所想,低低道:“那如果你真的得了最后一名呢?”
“男子汉大丈夫,愿赌服输!”张图也没犹豫。
寻常女孩儿不是很喜欢听这话,但此刻,何荷听得深深动容。
因为她很清楚,真跳了那段钢管舞,那些混蛋完全能借此毁灭张图的整个主播生涯!
看她盯着自己发愣,张图拿手在她面前挥了挥。
“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这个不错,你多吃点!”何荷咧嘴轻笑,帮他夹了一筷子菜。
吃完东西,何荷也没有要告辞的意思,缠着他逛了整下午的街。
当然,并没有一直走路,咖啡馆、电影院等都有光顾。
直到晚上九点多,何荷才打了出租,赶回何宅。
自然,张图是一路送她回去的。
这会儿何茵刚下晚自习,正准备打招呼来着,突然把话头收了回去。
等张图缩回出租远去,何茵才掩着小嘴从墙角转出。
“姐,你刚才是,是吻他了?”
“不可以吗?”
“可你们不是假扮的情侣吗?”何茵说着还左右扫了一圈。
“那是昨天。”何荷娇艳笑道。
“什么意思?”何茵却没怎么听懂。
“以后别他他他的了,要叫姐夫!”何荷一本正经道。
“哈?”何茵却感觉脑子不太够用,半天才回过味儿来,“你们……”
“还没,不过,他别想逃出姑奶奶的五指山!”
说完,何荷转头,跨步进门,心情相当不错。
何茵则在门外杵了许久,才匆匆忙忙地追了上去。
出租车上,张图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唇,注意到后视镜里司机师傅莫名狭促的笑意,才尴尬地把爪子放下,后知后觉地报出自家地址。
打开车窗,被晚风一激,浮动胸口的燥热快速消退。
“这会儿,姓褚的应该已有动作了吧。”
事实正如他所料,某私立医院的贵宾病房之中,褚佑文一家子人都到了。
了解完事情经过,褚夫人立刻就要去找张图算账。
褚佑文赶紧阻拦,不过在说理由之前,却隐晦地瞥了妹妹一眼。
褚家主眼尖,立刻让老婆带着女儿去找医生详细问问儿子的伤情。
等病房只剩下父子二人,褚佑文才低声道:“爸,大哥在国外吃了官司的事儿,怕是瞒不住了;另外,您和妈就真的不能重修旧好了吗?”
说着这话,褚佑文的神色极度复杂。
当儿女的,谈及父母的情感问题,终究是有些顾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