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诺菲却没有解释,浑然没有把妹妹的责怪放在心上。
不如说,能这么打发了张图,她反而松了口气。
虽然妹妹嘴里说和那个男人之间没什么,但她不想冒险。
说到底,艺术世家出身的她,得知张图职业地那一刻,就没将其看得入眼。
“你毕竟一个人在外,以后可别随便把什么什么男人都往家里带!”
“姐,你还有完没完了!”
黎诺萱满头黑线,突然觉得有点无力。
正说着,一股焦臭味儿从厨房飘出。
她马上冲回厨房,可锅里的煎蛋已经变成了一滩煤灰。
郁闷之下,她用力把锅铲往锅里一甩,好歹没忘了关火。
“罢了,我看也别忙活了,去外面吃吧!”
黎诺菲抓起包,便招呼妹妹出门。
好不容易来一趟,她当然不会对妹妹吝啬。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刚到门口便有一阵手机铃响起。
“大清早的干嘛呢,不是早就说过,今儿下午去公司了吗?”
“黎总,出,出事儿了!”
那头却传来一个焦急的声音。
闻言,黎诺菲脸色骤沉,严厉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那边也没有犹豫倒豆子一样把事情大体经过讲述了一遍。
归纳起来就一句话,这次准备拿出来展览的某件古画,出了纰漏。
那可是价值三千万的宝贝,黎诺萱听得是脸色大变。
哪儿还顾得上和妹妹吃饭,匆匆招呼一声,便直奔机场。
看到姐姐那风风火火的背影,黎诺萱半晌才好不容易回神。
“哎,还是这样,也不知道在这和平年代,她是怎么每天都过得跟打仗一样的。”
想着,她自顾自打了个哆嗦,总之一辈子也不想过上和姐姐类似的生活。
看看时间,也是该上学的光景的,她利落收拾一下,便也出了门去。
另一边,张图顺道买了个旅行包,将那口陶罐给撞了起来。
也就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到站,师弟已经等在站台了。
也没废话,他把旅行包扔给师弟,打了个呵欠,便准备独自回家。
本来前天说好昨天也会开播的,并非出于自愿,他放了粉丝们鸽子,所以这会儿已经在计划,怎么弥补了。
出了车站,他便拦了辆车。
因为昨夜耽搁,车上他顺便打了个盹儿。
等到出租停靠的时候,他才悠悠睁开眼睛。
一边掏钱,一边往窗外扫了一眼。
可这显然不是自己家楼下,而是城市另一端临郊外的老城区。
“大哥,你是不是开错地儿了?”
司机却没有解释,甚至都没有往后别上一眼,直接拉开了车门。
与此同时,旁边的那家酒楼的大门被人从里面重重推开。
嘎吱声中,还伴着一阵急促、沉闷的脚步声。
张图眯眼抬眸,一眼就看到了那一群鱼贯从酒楼冲出的人马。
让他意外的是,在人堆之中,竟然还有那么几个熟悉的影子。
没错,那真是昨儿在他启程去找黎诺萱之前,来找过茬儿的那些家伙。
胡云亮也在!
“这些家伙,真不长教训的吗?”
张图脸色霎时一黑,眼中煞气逼人。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些家伙全是来找麻烦的。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些人并没有一窝蜂涌上。
而是在出门之后,变整齐地罗列车门两侧,且一个个神色肃穆。
张图不经意地扯了扯眼皮子。
这还没回过味儿来呢,又有一个疤脸中年从酒楼走出。
因为之前就见过,所以张图立刻认出了那正是“胡一刀”。
胡一刀现身,撇眼和一群手下使了个眼色。
然后,就看到那堆手下齐齐把腰身一弯。
“恭迎‘兔先生’大驾!”
震天高喊,知道的说是在迎人,不知道还以为实在吵架呢。
张图嘴皮子一抽,好歹是稍微放下了些防备。
“胡先生这是……”
并没有下车,他透过车窗望向酒楼门口。
胡一刀凶恶的脸上挤出一抹和善的笑容,款步迎了上来。
“之前是手下人不懂事,冲撞了兔医生,此番胡某专门设宴赔罪。还请兔医生赏脸!”
言落,他马上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则让在车门一侧。
至于那群手下,到现在都还没有直起腰杆儿。
张图的眼睛越眯越紧,紧紧盯着胡一刀看了老大一阵。
场面突然沉寂,空气却变得有些闷重。
“这家伙,当真有些手段呐!”
心头暗道,许久张图才收回目光,顺势推开车门。
“如此,就让胡先生破费了!”
“兔医生说的哪里话,来来来,赶紧里面儿请!”
胡一刀爽朗一笑,亲自在前面带路。
等他们俩进入酒楼,外面的那群手下才重重地吁了口气,脸上莫名还有些庆幸。
不过,张图已经走远,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人的神色变化。
可来到包间之后,他再次傻了眼。
大餐他吃过,但这还是第一次吃上满汉全席。
在这之前,他只是听说过满汉全席的大名而已,从没真正见识过。
“胡先生费心了!”
“粗茶淡饭,兔先生可千万被嫌弃!”
胡一刀淡定道。
张图嘴皮再次抖了抖,心头暗道:“这还嫌弃,那口味儿得多刁啊!”
作为东道主,胡一刀可谓是在这个饭局上挖空了心思。
不管是道歉也好,还是求诊也罢,诚意都没得说。
更何况,老话不是也说了吗,伸手不打笑脸人。
看在这顿大餐的份上,之前就算有什么不愉快,张图也没再往心上放。
酒过三巡,胡一刀终于把话题转入正题。
毫无疑问,他还是想请张图帮女儿看看。
“令嫒自幼体弱,三天两头出入医院,我没说错吧。”
“兔医生明鉴。”
“你也没少求神拜佛,只不过一样没什么效用。”
张图淡定补充,递出的是一双看透一切的深邃眼神。
胡一刀神色急黯,苦笑道:“什么神山道庙,什么名医专家,我都已经访遍了。看到囝囝愈发消瘦,我是天天都心如刀绞。”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张图则叹了口气。
胡一刀埋下了脑袋,抓着酒杯的手却死死紧攥,懊悔之色没能掩饰。
半晌他才撑起身子,郑重一礼。
“请先生施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