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治水之策

从立政殿中走出的时候，魏征还在思索着刚刚自己的回道。

“魏侍中，听闻陛下说，那小皇子极为聪慧，可有此事？”

“皇后娘娘，此乃大谬，我今日初见那小皇子时口吐白沫，身体极弱，恍若游魂，气若游丝，柔弱之此，何以聪慧。”

“那陛下又说，小皇子心怀天下，并且想要学习为政之事，此事可当真？”

“皇后娘娘，这又是大谬啊，那小皇子自小便生活在市井之中，粗言粗语，今日我听闻那小皇子，口中神神叨叨，居然还说出壮阳此等不当之语。”

“陛下说，小皇子有着一位师尊，乃是经天纬地之才，此事有真？”

“皇后娘娘，此乃那小皇子的癔症而已，这两天时间，从未见过有着什么师父，而且之前还是口不择言，胡言乱语，说我们生活天地之间，乃是一处圆球，简直是无父无君，无天无地！”

“你对小皇子，是什么评价？”

“简直就是国之妖孽，若不是微臣亲眼见，估计都不敢相信那是陛下生的，读书不求甚解，囫囵吞枣，一本《战国策》，学了一天之后，他便不学了。”

在魏征心里，自己这么回答似乎没什么错误。

回答的这些东西，小皇子也都说了，也都做了，只不过自己削微的夸张了一点。

自己这样做，似乎并没有无视长孙皇后的举荐之恩，更没有放弃对于小皇子的教导之责。

想到这，魏征心底便有着些许得意。

即便天色已黑，魏征也没有忘记之前小皇子的话。

将手中的图纸分为了几份，然后在城中交给了几位不同的匠人。

按照那些匠人的说法，东西并不算太大，大概一天的时间便能做好。

如此速度，魏征自然满意。

……

第二天。

魏征早早的起了床，再度来到了那个小院之中。

小皇子依旧是在口吐白沫，两眼紧闭的漱口。

今日他也不准备进攻了，干脆就把一些政务文章，一同带了过来。

那河南道大水的事情，依旧是压在他身上的一块大石头。

但是对于这如何治水，还是大灾之后如何解决灾民，才是一个大问题。

大唐建立以来，确实是多灾多难的。

要不然是大旱，要不是洪水，要不是灾疫，若不然是地动，简直是无休无止。

即便是现在的陛下励精图治，每日都扑在朝政之上，依旧起不到多少作用。

很多时候，人不一定能够胜天。

“小皇子，昨日的春秋，可读完了？”

坐下来之后，魏征便随口问道。

“背完了。”

李景修乖巧的点了点头。

“背完了？害，算了，我也不考了，你仔细想想不会的问题，然后问问我。”

魏征听到背完了三个字之后，就已经是兴趣全无了。

小时候他同样是被称之为神童的，但是和李景修一比，自己成伤仲永了。

李景修听到这话，则是眼前一亮，爬到了木桌之上：“先生，我还真有着一个问题。”

“什么？”

魏征反倒是有些期待李景修的问题了。

“那造酒之物，何时能够造出来？”

李景修笑嘻嘻的问道。

“滚！”

魏征吹胡子瞪眼的说道。

李景修识趣的缩了一下头，接着便打开了魏征带过来的《史记》，开始观看了起来。

因为前世已经看过，所以李景修看的兴趣寥寥。

不过魏征的表情，却让李景修感兴趣了。

此时的魏征，一会儿眉头紧锁，一会儿双目微瞑，一会儿以头抢桌，一会儿抓耳挠腮。

这和其实是魏征的一个毛病，想事情的时候总会找一些事情做。

但如今这治水之策，真是让他欲哭无泪。

想喊一句，先生，这题我不会做，不会做啊！

“先生，治水之事，其实也算容易，只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不会而已。”

李景修慢慢的凑了过来，第一眼便看到了河南道的水灾。

“一边玩去。”

魏征没什么时间理会李景修，摆了摆手。

“若是我能够给你建议的话，那么你是不是能够稍微催催那些工匠啊？”

李景修没有理会魏征的不耐烦，却凑得更近了。

“不过孩童而已，你知道什么？”

魏征下意识将李景修当成了普通孩童，接着说道。

其实即便李景修不是普通孩童，他同样也是会这么说的。

治水之事，本身就是要在实践上面下功夫了，如同只是空想的话，自然没用。

“河南道，我之前出去游历时候去过，和那里的百姓还算相熟，那农民都夸我聪明呢。”

李景修却摇摇头，说道。

“游历？”

魏征有些纳闷，游学这东西和七岁孩子能够联系到一起吗？

“对呀，当时我跟着我师父，大一半地方都去过了，田间地头，名山大川。”

“之前河南道还和一个强盗头子结拜了，他叫我大哥，我他叔叔，我们平辈称，教他如何对于那些世门阀，进行可持续性的竭泽而渔抢夺，收保护费。”

李景修随口说道。

这些话其实半真半假，假的是自己那个师父，真的是所有。

听到李景修这些话，魏征却有些被气笑了。

听过离谱的，但是却没有听过这么离谱的。

便干脆放松了一下，问道：“那你说治水何如？”

“治水这是水患发生之前，明年的事情，今年我就只说这水患之后吧。”

李景修答道。

“什么？”

魏征半懂不懂的问道。

“第一点，水灾不严重，说句很难听的话，水灾淹不死太多人，真正害死太多人的，是水灾之后发生的情况。”

“如今正是春季，遭遇了水患，百姓穷家破户，青黄不接，正是耕种时节，手中又没有钱粮，只能是向富户去借，一般都是利息极高的高利贷，待到秋天还清了钱粮后，就连自己吃的都不够了。”

“但凡再遇到了一点水旱灾害，就会饿死流民无数，那些富户赚的盆满钵满。”

听到这些话，魏征不免激动了起来。

“正是如此，此乃那些富户贪心之举，如何化解？”

这一刻，魏征似乎没有将李景修当成小孩子了。

“我想的办法叫做青苗法，需要春苗的农民向地方府衙申请，各地官吏调查，然后根据情况批借，秋天再还回来，这样既能够减轻农民的负担，又能够增加朝廷的粮食。”

李景修侃侃而谈，毫不脸红。

对于自家介甫的政策，他也毫不犹豫的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