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既然输了自然是要付出代价。
要不然数十万大军奔赴吐蕃雪山，郊游来了？
延绵的雪山下，密密麻麻的大军营帐正在被拆除，无数徭役苦力正在搬运着辎重。
大唐军旗在风雪中飘扬着，大风起兮云飞扬，唐军威武的印象将在数十年间影响着吐蕃。
除非将来大唐开始衰弱，吐蕃必将再次犯境。
可惜，吐蕃再次进犯大唐边境的场景，禄东赞算是看不到了。
“请吧，禄东赞。”
李道宗的语气毫不客气，一点都没将禄东赞放在眼里。
若不是大军远征前期有突厥在一旁捣乱，吐蕃早就被踏平了。
“有劳了。”
之前嚣张无比的禄东赞现在倒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一样，丝毫不介意对方的态度，更甚至对方直呼自己的名字。
胜败可比现实要更残酷得多，就这，他都还得庆幸大唐并没有让松赞干布亲自去大唐。
毕竟议和这种事情实在太丢脸了，哪怕面对强盛如大唐的存在，也是如此。
李世民要盯着辎重营，侯君集则要掌控着大军行径，李靖更是在中军大营等着他们。
只有李道宗一人来迎接禄东赞，已经算是给他们面子了。
若不吐蕃与突厥他们不一样，李靖他们还真的想把吐蕃打下来。
突厥位处草原，天寒地冻的根本不适合粮食生产，也没人愿意迁民过去，这也就导致了即便是大军打下了草原也没什么作用。
驻军在草原上，一应开支，补给，装备等每年将会带来巨大的消耗，对于当下的大唐来说，得不偿失。
经过前些年隋末唐初的动\乱，大唐人口不复隋初的人数，当下最缺少的还是人，而不是土地。
突厥人也是活不下去了，才敢悍然犯境，进犯如今正强盛的大唐。
这也是他们最恶心的地方，不打他们，那么突厥不断进犯，给边境百姓们带来灾祸，增长突厥势力，压缩大唐将来的生存空间。
草原上的草场也是养马的马场，可以为大唐带来上好的战马。
可吐蕃呢，吐蕃有什么？
“是啊，吐蕃有什么呢？”
这也是现如今禄东赞所疑惑的问题。
一路上他也试着热脸贴着冷屁股，问李道宗关于接下来的议和内容。
李道宗并没有回复他，而是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对方的笑容，他不仅是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更是被他笑容中蕴含的不知名的意味给吓到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他的心头，让他一路上都在流露着消极和悲观的情绪。
很快，他们在前军还未开拔的时候，便抵达了山底的中军大营。
中军大营的海拔要低了不少，周围甚至都能看到几抹微不可查的绿意。
中央营帐的周围，一片平原之地，布满了大大小小无数的军帐，可比前军要多得多。
左侧不远处，更是有一座临时马场。
隔着老远的距离，一眼就能看到里面一群群的战马，郁郁葱葱的马场上，更是是不是响起骑兵冲锋对垒的声音。
在如此寒冷的地方，军中又无消遣，也不能饮酒，自然便只有用这种方式来发泄情绪。
大军胜利了，他们活下来了，自然是要庆祝，将战场上的残酷暂时抛之脑后，等待着下一场战争到来。
以如今大唐的情况，可还没到马放南山，兴文匽武的时候。
他们迟早还是会出征的，为了大唐的将来，给后代打下生存的土地。
就是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他们是不是还有现在这么幸运，还能留下个性命。
倒是之前一个盲人叫什么秦先生的，许诺给他们一人一间大宅子，而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跟着李道宗走进大军营帐中，李道宗恭敬道：
“将军，禄东赞带到。”
“嗯，我知道了，咳咳。”李靖头也没抬，披着厚厚的大氅处理着军务。
从时不时的咳嗽声中可以看出李靖重伤还未痊愈。
这一幕看得李道宗眼眶微红，他抿了抿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安静的站在一旁，悄无声息的防备着禄东赞。
谁知道禄东赞不会忽然被猪油蒙了心，然后做出对李靖的不利的事情来？
历史上发生过这种事的次数可不少。
李靖还没开口问他，禄东赞也不能主动开口，只能默默的站在下面，头也不抬的等待着。
营帐中除了篝火燃烧的噼噼啪啪声，就只有李靖时不时的咳嗽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禄东赞感觉自己的脚都快冻麻了，没有活动导致脚掌血液流通不畅。
可一旁的李道宗还是看着他，手掌搭在腰间的匕首上，警惕的注视着，一旦自己有异动，他毫不怀疑对方会痛下杀手。
时间慢慢流逝。
就在禄东赞还在考虑要不要稍稍动一动脚，以让自己放松一下的时候，上位的李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只见他抬起头，掖了掖身上大氅，看向隔着将近一丈远的禄东赞。
“我这伤还是拜你们所赐呢，这便忍不了了？”
禄东赞面色一沉，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对面一句话，就让他瞬间明白了。
这怕是来者不善，先是卖惨，然后疯狂要价，一贯的套路。
谁说大唐除了王者之风，就没有市井之气了？
一想起白石宫人对大唐人的评价，不由的暗暗咬牙切齿。
“将军教训的是，在下年纪大了，让将军见笑了。”
禄东赞无奈，还是将自己放得很低，他知道吐蕃的未来就在他的此次赴大唐议和的行程当中。
国仇家恨，自然是不能如此轻易放下。
估计现如今大军中，很容易便能掀起对吐蕃的再次讨伐之声，毕竟不少兵卒的同僚，同乡，甚至父兄子弟都死在了这次战场上。
禄东赞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认怂。
然后，在心中再次默默的怒骂着白石宫的人。
你们拍拍屁股跑了，然后就让我们吐蕃和突厥替你们承担后果！
这像话吗？
这特么就根本不像话！
禄东赞心中怒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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