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的雪花如巴掌大。
冷，愈发的冷。
营帐上添加的牛羊皮毛有半尺厚。
再加上半尺的积雪，使整个军营看起来又厚重了许多。
禄东赞造反了，据说带领一队亲兵径直杀上了布达拉宫。
即便吐蕃内乱，禄东赞仍旧没有忘记突围。
大雪严寒之季，正是吐蕃人的主场。
可能是察觉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禄东赞将这场雪认为突围的最好时机。
吐蕃孤注一掷了，派出来的军队格外疯狂，与唐军对垒简直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他奶奶的，这该死的禄东赞，还真是只老狐狸！”
李道宗拍了拍冻得梆硬的盔甲，暗声骂道。
似乎是天不助大唐，这场雪一下，吐蕃疯狂反扑，前往神户峡的路也被积雪阻挡了。
一时间，唐军整个营地里，都笼罩着一层沉重的气氛。
“快去请秦先生！”
主帐内，军医一声吆喝传了出来。
李靖又病倒了，是心病。
真实原因是，李靖苦于无法对突厥下手，忧心过度伤了身体。
后方需要大帅坐镇，侯君集只能在次代掌帅印。
前方战事吃紧，李世民贵为千圣之躯，侯君集自然不敢任其上阵。
李道宗则终于如愿以偿的上了战场。
“我军今日伤敌三千自损一千二……”
“赤岭一带已被献血染红。”
听前方探子来报，李道宗比吐蕃人更加凶狠。
敌人以命换命，李道宗索性也不用什么阵法，直接肉搏。
唐军忍得太久了，积压在胸中的愤懑急需发泄。
所以对于李道宗的做法，侯君集并未阻拦。
“他奶奶的，一个个没吃饭吗！给老子杀光这群狗日的！”
“听好了，本将许诺。”
“杀一人，奖良田一亩，杀十人，大宅一座，”
“杀百人，以后你老婆孩子本将保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前线之地，李道宗骑在马上，大声向众士兵动员道。
若是朝中文官在此，肯定会上奏辞李道宗的无能。
在旁人看来，李道宗的做法无非是鼓舞士气，完全没有半点儿兵法可言。
其实非也。
李道宗毕竟也是带兵打仗的将军，怎会不知这仗该怎么打。
如今大雪纷飞，吐蕃人耐寒，在人家的主场上，又被人家占据天时。
这样的情况下，任何兵法都会受到天气影响产生变数。
敌人凶残，唐军当以不变应万变，以一力破十会之势迎击。
况且，严寒之际让士兵们严守军阵，恐怕不等吐蕃人来袭，倒先被冰雪冻死了。
上阵拼杀以命搏命看似粗鄙毫无章法可言。
实则这才是李道宗真正过人之处。
如此做来，一来壮胆，二来活动身体，防止血液冻结。
无形中已将将士们的潜能激发到最大化。
“咳咳咳咳……”
主帐中，李靖躺在病榻上不住的咳嗽。
“就是愈后不注意身体，着凉了，无碍。”
一旁的秦天在把完脉后，轻声说道。
“又麻烦秦先生你了，”
“上次您施法救命还没报答，这次……”
李靖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红晕，看着身边的秦天带有歉意的语气说道。
“举手之劳，”
“都是乡里乡亲的，谈什么报答。”
摆了摆手，秦天一边招呼着军医开方子抓药，一边说道。
“秦先生，来这边也有数月了吧，”
“苦寒之地，委屈你了。”
秦天越是这么说，李靖越觉得愧疚。
从李世民那里，李靖已经知道了秦天的身份。
让这样一位仙人留守在这苦地，实在是万万不该。
若是有半分闪失，李靖真不知道回去该怎么面对李渊。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李靖皱着眉头又对秦天说道。
“既然咱身体就是个小风寒，没什么大碍，”
“秦先生，要不咱派人送您回去吧。”
此话一出，一旁的军医，长孙德顺以及李世民全都看向了李靖。
李靖说的没错，此乃边境战线，秦天多逗留一天便多一天危险。
且不说吐蕃突厥，就是那神出鬼没的田襄子都随时有可能要了秦天的性命。
只是，不管是吃食也好，救治伤兵也罢。
战事一日三变，有秦天这一仙人相助，绝对如虎添翼。
李世民看着不为所动的秦天，心中不禁有些侥幸。
“先生嫉恶如仇。
既然已经给他说过与隔壁村有争斗。
在加上有土匪袭击。
就算不为了老李家，为了村民们，先生也一定会留下来的。”
想到已经猜透了秦天的心思，李世民顿时放下了心。
至于危险，李世民不相信在三十万唐军围护下，天地间有什么人能伤的了秦天。
大不了让长孙德顺，侯君集两位将军日夜轮守。
大唐两大高手在此，田襄子敢来放肆？
“回去？”
“好啊，最近下雪，路不好走，”
“我搞了个雪橇，正好可以试试怎么样，”
“雪橇能拖驮重物，路上走起来也安稳些，”
“你们有谁和我一起回去吗？”
“上次那个崔家长工走吗？可以带上他一起。”
听到李靖说送自己回去，秦天想也没想直接回答道。
倒不是秦天吃不了苦嫌这里条件差，也不是怕了那些土匪什么的。
而是觉得在带下去实在没必要。
土匪也好，和隔壁村儿争斗也罢，这都老黄他们自己的家事。
秦天作为一个外人，又有警察的身份实在不好掺和进去。
更何况，秦天敏锐的直觉告诉他，这苦寒之地还有什么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从李世民，长孙德顺亲自来照顾自己，天天似有若无的隐瞒就能看出来。
秦天又不是傻子，李世民的保密工作做的再好，怎么可能不漏出一点儿蛛丝马迹。
只是秦天没将心中猜测说出来罢了。
再说了，若是撞见了一群人械斗，或者其他违法事情，即便这里没有外界法律效力，秦天身为警察，到底帮谁逮谁……
况且无论是厨艺，还是医术，秦天该教的已经都教了。
一些皮外伤，有军医这位徒弟在，石灰抹伤口的事情想必是不会再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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