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高兴之余，几位世子像是想到了什么，满脸愁容的看向了最前方和李渊站在一起的太子李建成。
随着张悦念到最后，始终没有听到自己名字的李建成，脸色愈发苍白了起来。
直到日上三竿，张悦扯着已经沙哑的嗓子最后喝道。
“本次殿试及格者，一千一百二十四名。”
收起皇榜后，张悦迈着已经发麻的双腿，准备向身后和秦天一起坐在凉棚内的李渊交旨。
放榜已经完毕。
接下来十日之内，经过李渊，或者中书门下审核各生的成绩，以及水平后，将会继续考验各方能力。
最后由吏部尚书殷开山给中榜者下发委任状。
交代完一应事项后，还不等张悦向后走去，身后传来一声大喊。
“草民不服，此次殿试定有内幕！”
台下，一名落榜者激动的大喊道。
“没错，这次规矩如此古怪，肯定是你们动了手脚。”
“唔乃刘氏，先生，我最后一题答的如此精妙，为何不得分数？！”
一人带头，瞬间便有数十人跟着附和。
不止是这些平民，李建成也面色蜡黄的看向张悦及秦天。
似乎是在问，那最后一题，自己舍身取义，何错之有？
“你们都认为本官对最后一题判断错误？”
张悦停下脚步，转向众人，扫视了一遍叫喊者，脸上无喜无悲的大声说道。
“对没错，不服！”
“舍生取义何错之有！”
“难道大唐大收赋税就不是二者取鱼吗？”
“内幕，肯定是内幕。”
连李玄霸这种没脑子的都能及格，在场自认才华横溢的，均义愤填膺的呐喊起来。
听着下方吵闹的声音，秦天皱起了眉头。
“老黄，这次期末考试整这么多人，是要选拔长工吗？”
秦天偏过头，向一边的李渊打趣道。
“先生说笑了，都是附近山头的村子，想着借这次考试选拔几个人才罢了。”
坐在公告旁搭建的凉棚中，台下人看不真切，所以李渊此时和秦天说话依旧谦卑。
听到李渊说附近山头，秦天便知道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看来这里是一片群山，附近这些村子与世隔绝，大抵都是封建社会遗留下来的部落。
“不对吧，老黄，你是不是有什么在瞒着我？”
“应该不止是选拔人才那么简单吧？”
“而且我发现镇上人对你的态度可不一样，”
“你一来全场都安静了。”
好像察觉到了李渊话中的漏洞，秦天眉头一挑，意味深长的说道。
此话一出，坐在旁边的李建成，裴寂等人心中皆是一震。
“完了，终于还是暴露了吗？
是了，千算万算忘了这一点儿。
聚集了几千人却没有发出其他声音，换做谁都会觉得蹊跷。
哎，秦先生明察秋毫阿。”
几人思绪全乱，却也无一人敢多言，全都看向李渊，让他拿个主意。
只是，心神大乱之际，李渊竟也楞在座位上，不知如何开口。
“我猜他们尊敬你，不止是因为你是地主，你应该也是这个村儿的村长，对不对。”
不等众人回答，秦天一挑眉毛继续说道。
“而且这次考试也不是什么选拔人才，而是你们这几个村儿的村长准备竞选下人村长，对不对。”
如果不是竞选预备村长，老黄绝对不可能搞数千名学生来考试。
对，没错，肯定是这样的。
说完心中猜想，秦天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还好秦天想象力太丰富，否则这次数千人的场面，没有提前布置，确实有点太冒失了。
放榜事小，若是让秦天知道了大唐的秘密导致不在教学，那事情可就大了。
“先生果然是仙人，这都逃不过您的先知。”
众人心中长呼一口气，脸上恢复了正常，陪笑着回应道。
殊不知，刚才那几秒钟，几人背后都出了一层冷汗。
“外面怎么这么嘈杂？是对最后那道题有什么意见吗？”
刚才几个人叫喊的声音不大，秦天并没有在意，此刻竖耳聆听，好像竟有已上百人组织抗议。
“先生，最后那道取仁义或取性命之题，着实有些大胆了些。”
听着这么多有才却因一题不得重用的唐人，唐俭再也忍不住了，站在秦天面前，弯腰说道。
“自古以来，鱼与熊掌不可得兼，舍鱼取熊掌也。
仁义与性命亦不可得兼，舍生取义也。”
“这道题连孔孟都无法求解，又何况这群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子。”
“先生，您没有想过习惯的力量阿，”
“老夫也知道您想为这里做些什么，但是您也说过，老夫是个顽固分子，封建思想已经不可扭转，难道这些学生们的思想就能靠一道试题扭转吗？”
说到最后，唐俭已经涕泪纵横。
在唐俭看来，舍生取义乃是大德，本无错，可只因为答了这道题，便似抽其文人脊梁，实在不该。
这是一位一心为大唐教育事业献身的大儒，这是一位看不得人才肆意凋零的老子。
也只有真正的老夫子才会不顾性命，在这样的场合下说出这番话来。
“老夫实在不忍心看那苦读十年仍一无所获的千里马埋没于槽枥之间，斗胆直言。”
最后一句是对李渊说的。
秦天是仙人，胆敢质疑仙人，已是不恭，公然之下在皇帝面前直言不讳，更是大不敬，唐俭自知已犯下不可恕。
座子上，听着唐俭这番话，秦天陷入了沉思。
昨日\批卷时唐俭便有意无意的暗示什么，却一直欲言又止，今日听着耳边众多学生们的不甘，秦天好像体会到了当时唐俭想要表达的意思。
一旁的李渊，看了眼秦天，摆了摆手示意其退下，并未追究唐俭责任。
是啊，以一道题决定这些学生们的命运，实在是太过无耻。
想要拔除根深蒂固的思想，又怎争在一时，争在一题？
尤其是被僵化思想了的孩子们，又怎敢轻易越出雷池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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