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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礼拜,老张和小毕不断前来他们的病房,帮着他们填写各式文件,申请住居、食粮、资源配给……等大小琐碎的事项。
他们现在穷得跟路边的乞丐没两样,如果还在澳洲的话,起码可以靠着探索兵的名义连络上联盟,申请临时补助,但这里是汉江,跟澳洲没半点鸟关系,他们连个身分也没有,全身上下唯一还算证明的东西,就是脖子上挂着的,一式两份的金属军牌。
“……先借我一份,我看他们能不能通融用这个当证明,”小毕做事仔细得多,他拿着从静露和奈特身上取下来的军牌,“比较麻烦的是龙柏先生,到时候可能要亲自去一趟嘉义,才能进行后面的手续。”
他们对小毕道谢,但他只苦笑的摇头,并告诉他们一个不算好的消息。
“别急着谢我,”他叹气道,“你们登岸的事情已经惊动上头,我完全无法预料他们会怎么做,现在听说医研所很积极想要争取到你们。”
“什么意思?”
“嗯……”小毕拉了张椅子坐下,他扶了扶眼镜,低声道:“……左医师发现你们的抗体带原跟汉江末日初时期的人依然有差异,尤其露露小姐和你们其他两人的抗体也有不同,她认为你们很有研究的价值。”
“所以要,做……呃,那个……”静露咽了口咽口水,“……做实验吗?”
小毕看着他们。
“听着,对你们说这些于我毫无益处,”他说,“但阿程喜欢你们,他求老张跟医研所争,所以现在部队和医研所杠上了……我不想看你们一无所知就被迫选择,或者你们很有可能连选择权也没有。”
“我们本来就是探索兵,”静露说,“我相信我们在部队会比较派得上用场。”
“派不派得上用场,不是你们说了算的。”小毕轻轻地说,“我很遗憾我们的能力有限,毕竟我们只是探索部队的一小份子。”
“如果──我是说如果──”静露问,“如果我选择参与实验,那──”
“我不会让你去做什么鬼实验──”奈特声音有些紧绷的打断她。
“──有可能让我先知道实验项目,再让我选择吗?”静露无视奈特的抗议,看着小毕问,“或者能让我待在部队,而余下时间,能配合的状况我就参与实验,但必须事前让我签署同意书。”
小毕思考了一会儿。
“我并不认为他们会让你知道全部的实验内容,还好心让你签署同意书──尤其你此时并没有身分证明,也没有意愿在此地永久居留……医研所现任的所长和农务局局长关系太好,而农务局一直都是声势最大的派系,我们工民探索部明显比较弱势……”他沉重的分析,并压低声音,下了个结论:“……你们若确定想待在探索部队,就得提出能威胁到本岛安全的条件,否则农务局那老头绝对会干涉到底的。”
静露脑海里浮现了一个胖胖的中老年人,坐在太师椅上挺着肥肚腩嘿嘿邪笑,还搓着八字胡。
“……跟巴泽尔不一样,是个有头发的啊……”
“嗯?”小毕听不清她的喃喃自语。
“提出要求的左医师,”奈特开口,“她有说过抗体差异以外的细节吗?”
小毕想了想,摇摇头。
“没有,”他顿了一下,“应该说,我并不清楚,因为我无法参与每次会议,转达的是老张,他为了你们几乎每天来回嘉义通勤了。”
静露低声道谢,同时脑中也响起警铃──那个阿程有那么重要?老张只是因为阿程喜欢他们就愿意这样大费周章?
“……总之,我只是想给你们有个心理准备。”小毕叹了口气,“左医师已经是温和派的了,你们先顺着她总没错,但她若要求你们签署什么文件,都先拖着别签──”
『砰』一声巨响,房门被撞开。
“吃饭时间!!”
进门的是左幸,娇小的身影推着有些沉重的餐车和药盘,门外走廊则站着一名神色有些慌张的护理师,一脸突然受了什么惊吓似的,背紧贴着墙壁,瞥了眼左幸后跑了开去。
看来有人抢了护理师工作了。
只见她嘟着嘴,瞇眼怒瞪着小毕。
“毕凯安!”她跺跺脚,“不准跟我抢人!!”
“毕凯安!”左幸怒瞪着小毕,气得跺脚,嘟嘴骂道:“不准跟我抢人!”
但她马上愣住了。
静露和奈特并没有像平常一样穿着病袍躺在床上,而是穿着干净的外出衣物,连鞋靴都套好了,奈特甚至拿着他那已经上箭的狙击弩──
“……这是怎么回事?”左幸慌张地看着小毕,“不准、我不准你把他们带走──他们还没有检查完──”
──五分钟前──
“……先借给我一份,我看他们能不能通融用这个当证明……”小毕拿着从静露和奈特身上取下来的军牌,并将一张纸条放到要他们签名的文件上,一边说着无关紧要的话:“……比较麻烦的是龙柏先生,到时候可能要亲自去一趟嘉义,才能进行后面的手续。”
他无声地指着那张纸条,示意他们阅读。
『请配合我的说词附和我,如果你们无论如何都想待在部队的话。』
静露和奈特互看了一眼。
“……非常谢谢你这么大费周章帮忙。”她郑重地向小毕道谢。
“别急着谢我,”小毕叹气道,“你们登岸的事情已经惊动上头,我完全无法预料他们怎么做,现在听说医研所很积极想要争取你们。”
然后小毕又在纸条上写了一段话,递到他们面前。
『布局已经差不多了,龙柏先生的提出的点子十分有可行性。』
“什么意思?”静露心一紧,有些惊惶的看向奈特,发现他一脸了然的淡定,这代表只有她一人被蒙在鼓里──他们做了什么协商?努伊对他们说了什么?
“嗯……”小毕拉了张椅子坐下,他扶了扶眼镜,手上写着纸条,一边低声道:“……左医师发现你们的抗体带原跟汉江末日初时期的人依然有差异,尤其露露小姐和你们其他两人的抗体也有不同,她认为你们很有研究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