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创世之妖

“话说你注意到其中少了什么吗？”骆马情绪有些波动，仿佛一时间想到什么，他敏锐的察觉此刻陆明的心思，目光不觉一阵微亮，随即悠悠黯淡，解释道：“方才那些话语就算我们问境门的一些名宿老怪都必然讲不出来，我那日听到这段言语时，与你的反应一般无二，甚至犹有过之，而且这其中缺了心力一系，我当时立刻便问他。”

“你知道他说什么吗？”骆马笑了笑，嘴角的笑容有些惨然，如同朽木老者，半只脚迈入棺材般暮气沉沉。

闻言，陆明神色平静：“他说什么？”

“世间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万事万物皆有更新之像，这所谓心力法与魂魄修两者相似太多，后者是从前者脱胎而出，乃是“新”，沉旧都会被覆灭，拍烂在这时代。”

“但都会有惊艳之人以旧战新入通神造化之境，就如你们这心力法的大成者，曾经繁华一时的问境门开山之祖陶画，他就是这般人物，但让老夫猜猜，他曾留下什么话。”

世间修心者，必先断妄念。

如我之后人，抛却烦恼丝。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那神秘的老人，笑嘻嘻的凝视着小孩子时代的骆马，最终拍了拍手道：“他是在讲这么一句话：你们这群王八蛋学什么心力，全给老夫滚！”

此言一落，如雷霆贯耳，深深扎根于骆马心中。

“你！”小骆马气不过，一个拳头就要招呼过去。

神秘老人不急，他狼狈躲闪着，不由摔个“狗吃屎”的滑稽模样，但却仍是不紧不慢，缓缓道：“因为这世间苍生，谁人能够没有执念，谁人可以断去欲妄？”

“他就是明白这传承将会陷入落寞，才设下这样不将道理的话语，怎样，你这个小家伙信还是不信？”

“我信你个大头鬼！”小骆马不懂他的话，年龄与眼界让他此时只是云里雾里，似懂非懂般的摇头晃脑，但恰好上个周听讲学堂长老讲过这方面，“人生一世，无论灵力道韵术法肉身魂魄，境界再高深都避不开你所言之物。”

“你又怎么能光说心力是非？”

“难道不是老祖派对我们的期盼吗？”

“又有大心隐师这种心力境界的至高人物，手段不凡，你这个臭老头别怪我等会儿叫师兄们来打你！”

青石台阶上，老头翻来覆去的打着滚，让小骆马这个孩子看了直呼“糟心！”，这家伙在干什么？

最终，老头正襟危坐，神情前所未有的肃穆，他凝视片刻小骆马，旋即抛出三根手指，“老夫教授你三年，如果在之后你还能保持这个初心，我便让继承问境门开山老祖所有的手段。”

话语落下，小骆马呆立不动，最后脸上仿佛成熟不少，他凝视一眼那痴笑的老头，道：“凭什么信你？”

“老夫不需要你信我。”

幻境空间里，骆马说到此处，脸上浮现一抹难以为人道也的落寞，他自嘲的望向面无表情的陆明，开口说道：“你觉得后面会是怎样的结局？”

余千沉沉吸了一口气，斩钉截铁：“你答应了他。”

“为什么？”

“当骗子给出的筹码大出你心里最终的期望，大多数人都是会想去试一试，抱着失望的心态，想象成功。”

“当有人告诉你只要抬抬屁股，走两步就能成为这人间至尊，万物之主，但仔细一想那人就是个骗子模样，但或许有人下意识还是会选择相信他，欺骗自己，试一试。”

又不会少块肉。

想到此处，骆马的眼眶里充满泪水，他朝圣般的朝未知苍穹仰望而去，剩下的话语却是一点都不去诉说。

谁都不知道他当年遇到的故事结果如何？

“哈哈哈，你动摇了！你动摇了！”

“就是个小王八蛋羔子，怀疑祖师教义的兔崽子，老夫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一切教授给你！”听完老头这一言，十二岁的骆马第一次体会到内心深处的无比空虚，虚脱无力的躺倒在地，“你…你是…”

“问境门开山老祖，陶画，如假包换。”

“我…我…”骆马不敢相信这个老头竟然就是那人？

可老祖派早就陨落…数百上千年前的人物如何…

“心有所感，昔日留下一缕心神烙印于此。”

说到这里，陶画玩昧一笑：“小骆马啊，你就差最后一步，心力之道可与这传闻中的创世之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旦修成哪怕直飞升天外天都未必不可！”

“我…我…”骆马使劲磕头，都蹭破皮流出血来，“能否厚颜，请老祖派再给我一个机会！”

“……”陶画沉默，旋即眸光一闪，“我为何给？”

听到这里，陶画陷入一阵漫长的沉默，在骆马的眼中，天上下雨，芸芸雨幕葬入尘，霎时间景物一变，大雪纷飞将其覆盖得死死，冻得如同濒临死境者，他单薄瘦弱的身子再怎样都无法承受这样的时光荏苒，心脏跳动渐归于停。

“如果这样能让老祖开心…那就是我最终归宿…”

之后，骆马死了，被其余问境门师兄发现尸首，烈阳炙热天下，活生生呈现冻疆之状，匪夷所思，甚至激起一段时间对于未知冰之道韵敌人的警惕，但因为他本人身份不高，故而只是在过了数月，就再无人能记得他的姿态。

“我…还没死…要去道首遗藏…”

“只有那里…才能实现我此生所愿…”

世间修者唯有心力尊。

此时此刻，骆马丝毫没有发现在暗中，有一道逐渐消散的魂魄，正紧紧盯着他，面目赫然便是陶画，抚了抚长须，眼来满布宠溺，随后长长叹息一声道：“老夫昔日从微末中起，在死亡之前才见到那抹光，从而飞升天外天。”

“但想来我此刻本体应该早就陨落。”

“就不知道，最终是否见到创世之妖？”

万古一溯源，陆明心血骨。

逆行天外天，问吾大道尊。

“拿着这枚符，我能替你制止秦玉思路一十一息，面对她自创的神通眠不觉，我只能凭巧技做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