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暗流涌动

一个偶然的机会，罗亚平应聘市春暖中医院，担任策划部主任。

罗亚平站在春暖中医院行政楼五层的落地窗前，望着楼下花园里三三两两散步的病人。五月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将眼角的皱纹映得格外明显。他抬手看了看腕表——下午三点二十分，距离中医文化节筹备会议还有十分钟。

"罗主任，您的咖啡。"办公室门被轻轻推开，助理小林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黑咖啡走了进来。

"谢谢。"罗亚平接过咖啡，抿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让他精神为之一振。自从三个月前被赵院长提拔为策划部主任，这样的高强度工作已经成为常态。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赵院长"三个字。罗亚平迅速接起电话："赵院长，我正在准备会议材料，马上就到。"

"亚平啊，不急。"赵德明院长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带着一贯的和蔼，"刚才卫生局的王副局长来电话，对咱们的中医文化节很感兴趣，可能会亲自出席开幕式。"

罗亚平眼睛一亮："这是个好消息，我会立即调整嘉宾接待方案。"

"我就知道交给你没问题。"赵院长笑了笑，随即压低声音，"对了，孙副院长刚才找我，说他对文化节的预算有异议，一会儿会上可能会提出来，你有个心理准备。"

罗亚平眉头微皱："预算方案我们部门反复核算过，每一笔支出都有明确用途和报价依据。"

"我知道，我知道。"赵院长叹了口气，"只是走个过场，你按程序解释就行。"

挂断电话，罗亚平深吸一口气，将最后几页会议材料装进文件夹。孙副院长孙伟近来的种种举动，明显带着针对他的意味。自从赵院长表现出对他的赏识，孙伟的态度就从最初的热情变成了如今的冷淡甚至敌意。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几个人。罗亚平一进门，医务科的张主任就笑着打招呼："罗主任，听说你们策划部昨晚又加班了？文化节的方案我看过了，很有创意啊！"

"谢谢张主任支持。"罗亚平微笑着点头，目光扫过会议室，在孙伟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短暂停留。孙伟今年五十出头，比赵院长还年长几岁，在医院工作近三十年，一直觊觎院长位置却未能如愿。

赵院长大步走进会议室，会议正式开始。罗亚平详细汇报了中医文化节的筹备进展：名医义诊、中药展示、养生讲座、传统疗法体验……每一项活动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这个预算是不是太高了？"罗亚平刚汇报完，孙伟就翻开文件，指着其中一页质问道，"特别是这个宣传费用，二十万？一个民营医院搞个小活动需要这么大张旗鼓吗？"

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罗亚平注意到赵院长微微皱起的眉头，他沉稳地回答："孙院长，这个预算是基于我们想要达到的效果制定的。春暖中医院作为民营医院，品牌知名度远不如公立医院，这次活动不仅要服务患者，更要扩大社会影响力。"

"哦？"孙伟冷笑一声，"那请问罗主任，这笔宣传费具体花在哪里？找哪家媒体？发多少篇报道？"

罗亚平不慌不忙地打开电脑，调出一份详细清单："我们计划在本地主流媒体做专题报道，同时在地铁站和人流密集区投放公益广告。这里是三家广告公司的报价对比，我们选择了性价比最高的方案。"

孙伟显然没料到罗亚平准备如此充分，脸色有些难看。赵院长适时插话："亚平的方案考虑得很周全。我们医院正在申请医保定点单位，确实需要提升社会形象。这个预算我原则上同意。"

会议结束后，罗亚平收拾文件时，听到身后传来孙伟刻意压低的声音："赵院长对这位罗主任可真是言听计从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副院长呢。"

罗亚平的手顿了顿，但没有回头。他知道，孙伟的话不仅是说给旁人听，更是说给他听的。

回到办公室，罗亚平刚坐下，手机就响了。是大女儿罗弘发来的微信："爸，我今晚加班，不回家吃饭了。敏敏也说有采访任务。您记得按时吃饭。"

罗亚平回复了一个"好"字，心里却涌起一阵愧疚：这几年忙于工作，两个女儿一直很独立，反倒是他这个父亲经常因为工作忽略家庭。罗弘在一家外企做人力资源，工作压力不小；罗敏则在一家网络媒体当记者，整天东奔西跑。

正当他出神时，办公室门被敲响。护士长李素华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保温盒："罗主任，听说您又没去食堂吃饭。我多带了一份饺子，您凑合吃点吧。"

李素华四十出头，是医院的老员工，为人干练又热心。罗亚平连忙起身："这怎么好意思，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李素华笑了笑，眼角泛起细纹，"你们策划部为了文化节忙得脚不沾地，我们临床科室都看在眼里。这点小事算什么。"

罗亚平接过保温盒，香气扑面而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确实饿了。李素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犹豫了一下，低声道："罗主任，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您。昨天我值夜班，看到孙副院长和那个经常来医院的医药代表郑总，在停车场说话，神情不太对劲。"

罗亚平放下筷子："他们说了什么？"

"离得远听不清，但我看到郑总给了孙副院长一个文件袋。"李素华面露担忧，"您知道的，郑总的公司正在竞标我们医院的中药采购合同，而孙副院长分管采购......"

罗亚平点点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不过这事我们暂时不要声张。"

李素华离开后，罗亚平站在窗前，看着楼下停车场的方向，陷入沉思。孙伟对他的敌意已经很明显，如果再加上医药利益牵扯，事情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敏敏，你晚上采访结束后有空吗？爸爸有事想请你帮忙。"

电话那头，罗敏爽快地答应了。罗亚平放下电话，眼神变得坚定。在职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早已不是那个刚毕业的文学研究生。如果有人想玩办公室政治，他也不会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