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清早时分的医院住院部，主治医师的办公室内，方思彦正听着她母亲的主治医生讲解病情。

“大概就是这个情况，现在病人必须尽快换药，毕竟眼前用的药物已经不适合再用，副作用情况越来越严重了。”主治医生淡淡地说着。

“医生，我…我考虑清楚了，我确…确定换药。马…马上帮我进行吧。”

顺利的话，这笔费用是不会有问题的，母亲的治疗就不会有问题。

与主治医生聊完治疗方案后，方思彦经过走廊时，他就站在病房门外，透过门上的透明玻璃，看着在病床上正熟睡的病人。

方思彦：妈，我保证；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

中午时分，大学的餐厅内，菲菲独自坐在靠边的位置吃着午餐，利纱进来时东张西望搜索着她的身影，看她正坐在靠边的位置，于是托着餐盘也跟了过去。

“来吃饭都不叫上我。”利纱一屁股坐下抱怨地说着。

菲菲抬头看，看到原来是利纱，太入神想事情了，根本没留意她已经坐下。

“吃饭就十来分钟的事，等会儿还要赶去复习呢。所以就没叫你陪我。”

“又是学习，连吃饭都这么匆忙，那可对胃不好。细嚼慢咽才能消化好。”

“我不跟你多说，还得赶去拿复习资料。”菲菲赶着收拾。

“就不能等等我嘛，我还想给你看样东西呢。”利纱兴致勃勃地笑着说。

“给我看什么？”菲菲没停下收拾，她根本不好奇，只是应付着说。

利纱在包里掏出两张照片:“我拿到了成允的亲笔签名照。”她特意在菲菲面前晃动着手里的照片。

“还以为是什么呢。好了，我吃完了，要走啦。”

利纱听后莫名来气，闺蜜一场就如此敷衍她！

“这可是成允的签名照嘢！我很难才弄到手的，你知不知道很多粉丝想要都求之不得！有钱都买不到！我还一次过弄到两张，厉不厉害？”

利纱把照片摊到菲菲面前，菲菲看着照片不经意地沉迷了两秒，瞬间想起了他。

“帅吧，想要吗？我可以给你一张哦！”

“行，那就送我一张吧。”菲菲有些无奈，又不好推搪她的‘深情厚义’。

“你也是成允的粉丝吗？”利纱好奇问到。

“不是，不过他让我想起一个人。”

利纱惊讶地问:“谁啊？”

“说你也不知道，是一个书里面的人物。”

“真的假的？你是不是看书看到入了魔障？这说的是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明白。”

“跟你解释你也不理解，反正送我一张吧，就当我成了他的粉丝。”菲菲抽走一张照片，然后转身走了。

她回头又丢下一句:“我去复习了。”

“什么跟什么嘛……”利纱一脸迷糊。

又到入夜，菲菲情不自禁地又翻开了小册子。她坐在书桌前阅读《Conscious》。这几晚，她都忍不住想要翻开小说看。哪怕复习到多晚，她也不忘翻开它阅读几页；好像已经成了习惯。其实真的有这么吸引吗？她也不太清楚，就是老有推动她阅读小说的力量。但她每次阅读也不过几页纸的内容，就会逐渐睡去，然后直到天亮。

有时菲菲忍不住，情不自禁便柔声朗读起里面的句子……

菲菲:“作为一个意识，我看到每一个读者的意识视觉，我也能感受到他们阅读时幻想出来的景象，那个时候是我唯一不会感觉孤单的时刻。孤独感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我，只有被阅读的时候，我才真正感受到，他们的世界，是真实的存在。”

这段朗读完她便翻开另一页，“身为意识却只能停留在别人的意识里，我是他们的第二双眼睛，我看到的真实，可能是他们从不为意的事物。”

揉了揉眼睛，稍微停下阅读，想起利纱给的照片，她便把成允的照片当成书签夹在书里，合起书本。

‘你如此孤独，我真希望你能有一个朋友。’菲菲在心里想着。不知不觉地……又睡着了……

意识空间——这里有无尽的黑暗——

Convader：“你真的想做我的朋友？但是我只不过是一个意识。”他能听到菲菲的内心里的声音，他在质疑，她真的愿意吗？

Convader蹲坐在地上，把脸藏在暗处，并没有正视菲菲。

菲菲向前一步，靠近他说到:“有什么不可能的。”

“可是……我没有自己的实体，我只能在人类的意识里，我只是一个寄存的外界意识。我无法走到你们的世界，跟任何人做朋友。”Convader不太确认。

“可以的，你能跟我沟通。那我们就可以成为朋友。现在我们不是都可以看到彼此吗？那么以后你的世界就不会只有你一个了。”菲菲展露出柔美而亲切的笑容。

Convader站起身，靠近她，“谢谢你，你是第一个跟我聊天的人类。认识你真好。”他意想不到，但很喜悦。

他这个意识，柔弱不堪，敏感又脆弱，没有人类会喜欢他，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人去留意到他。但是现在眼前这个女孩会。

菲菲感觉自己突然被真切地需要，这种感觉蛮好。“嗯，我也是，认识你真好。”Convader在她眼里像是一个奇幻无比的存在，是新的体验，是梦幻的开始……她能成为他的朋友？有些不可思议。

就在此时，不知从何而来，突然出现一把女声。这女声的声音知性而柔韧，她淡然地叙说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电影中的旁白：“自古以来最难控制的是其自身的欲望，最容易被他物操控思想的也是源于自身的欲望。一切意识来源于自身思维对其外在渗入的信息的认知与识悟，而最终作出它应有的所有行动；这一过程可以很复杂也可以很简单，就看此是否有拥有强大而难以被灭杀的意识，它可以征服人类那单薄的意志，将其寄生的宿体完全占有……”

Convader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震慑住！他莫名而来的恐惧忍不住叫出来:“谁？”

如果这时他有人类的感官感觉，此时他后背定会惊恐得发凉……

菲菲并没有听见声音，“怎么了？”

Convader：“我好像听见刚刚有人在说话。”怎么可能？这里是菲菲的意识，怎么可能有第三者，是他幻听了？

菲菲十分愕然：“有吗？为何我听不见？”

Convader摇头，“可能是我的错觉，是我听错了。”他不能随便流露出惊慌，不然……

一定是他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