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讲台上，丁聪含威带怒地审视着众人，说道：“由于大家经常向老主任反映，说我们不该先提供名单再让你们选，所以这次我不提供名单，大家畅所欲言。”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一个个虽然精神得很，却没有说话。
一看没人说话，丁聪急了：“我看你们一个个挺精神的，怎么都不说话了。”说罢，他点名一组组长，让组长先提名一组的成员。
结果，一组组长磨磨蹭蹭的一会都没有提名。
“你刚才还一副想说话的样子，怎么现在不开口？”丁聪问一组的组长。
组长摇头说：“哎……阿聪，我不是不想提名，按照惯例都是村里先给出名单，我们审议的。你们突然变了规矩，我们也没准备。”
其他组长跟着附和。
丁聪有些着急：“我是因为争议太大，所以没有提出名单。你们难道心里没有点数，不会吧。”
组长赶紧摇手说：“你把责任推到我们头上。规矩就是规矩，改规矩的是你们，又不是我。”
说到传统规矩，更加引起众人的同感。
“对，就是。”
“不行，真不行。”
有些村民摇着头就是不肯提名……
丁聪傻眼了。
卓毅也感到意外。转念一想，他忽然发现这些组长其实也怕得罪人，所以不肯提出本组的名单。你不傻我也不笨，属于是。
“咋办？”丁聪小声询问卓毅。
“我看，临时宣布休会十分钟，咱们临时抱佛脚搞一份名单出来再说。”卓毅小声地回应。
“可是……”丁聪就是怕成为村民“集火”对象才不提供名单。
“先休会，等下再讨论。”
“好吧。”
丁聪只好以名单还在电脑里为借口，暂时休息十分钟。
宣布完，他和卓毅赶紧下楼。
“怎么办？”丁聪一进服务大厅就说，“我们根本没商量一个合适的名单，怎么讨论？”
卓毅却说：“老主任走前说过，如果争执不下，他在电脑上还有一份名单。上面的人，基本上争议不大。”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就不该提供名单。”
“那样会陷入死循环，躲是躲不过去。”
“好吧。”
丁聪也知道只能按照卓毅说的去做，他们找到了老主任的电脑，从电脑上把名单下载下来，并且打印出来。
粗略看过之后，他们发现颇具争议的几个人都榜上无名，估计是故意留出来，给村民们争论用的。
两个人不得不佩服，老主任真是具有远见卓识。只要名单上的提名没有问题，接下来名单以外的人就不是村里的问题。
在短暂休会过后，丁聪把这份名单公之于众。
“一组的职工，我已经念过了，你们觉得有不合适的吗？”丁聪问道。
村民纷纷回答：“没有。”
“那我念二组的名单，你们确定一下。”丁聪低头念出名字。
听到丁聪把所有的名字念完，居然没有自己的名字，段昌续非常不高兴。
没等丁聪询问，段昌续就站了起来：“二组就三个名额，为什么不给我家一个？”
丁聪看了她一眼，回答：“青椒种子已经发芽，马上种植。您家里这个情况，我想不适合再来茶叶基地做事。”
“怎么不合适，我男人马上就回来了。”
“可是，马上是什么时候。何况您爱人还在外面，我们肯定是优先考虑在家的人。”
“这不公平！你们安排岗位不先安排没赚到钱回家的人，稳岗就业就是个笑话。”
这话一出，丁聪还没反驳，就引来其他村民的不满。在外面干得不顺，就来抢家里人的饭碗，是什么意思！
你一句我一句，争论不休。
丁聪这才发现自己无意中说错话，引爆了村民们心中的痛点。
让返乡人员有岗位，这本身是一件好事。但针对在家的一批青壮年又是件坏事，意味着有人来抢饭碗。
“喂，阿毅，你赶快帮我帮忙圆场。”丁聪没办法，只好向卓毅求援。
卓毅长长叹了口气，低声告诉丁聪：“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收拾局面。”
他喝了口装在保温杯里的温水，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家安静听我说……”
现场稍微有些安静。
卓毅说：“当初按组分配名额，其实说白了就是为家庭情况而做出的选择。这就和选困难户一个道理，重点在于家庭综合情况。”
“我家里也很困难，这点你老婆是知道的很清楚。”段昌续话音刚落。
段新举就起身反驳：“你这是意有所指，故意搞威胁。”
“谁威胁了。”段昌续回头盯着段新举。
段新举一点不怕她：“你刻意提到卓毅的老婆，不就是想提醒卓毅，他老婆是你们的扶贫联系人嘛。”
“你……”
“被我说中了吧。”
两人又偏离了话题，开始一番争论。
卓毅连忙劝他们：“我们都实事求是，首先，名单上的人选觉得合不合适。觉得谁不合适，就说出来，我们取下。”
“都合适。”有人在喊。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那好！”丁聪精神顿时一振，“二组的名单就……”
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人在哭。
众人仔细一看，居然是段昌续当场哭了起来，嘴里还念叨着村里和其他村民欺负人，表示要去找镇上讨个说法。
一些和段昌续关系比较好的女人，都赶紧过来，掏出自己带来的纸巾给她擦脸。
很多村民脸色和缓下来，甚至有些不忍。
丁聪和卓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些傻眼了。
“您别哭啊，这是大家表决的结果。”卓毅赶紧下场安慰她。
“你们提的名单，谁敢当面反驳，那还不被人恨死啊。”段昌续边说边眼泪。
卓毅瞬间一个头四个大。
“我看，要不这样吧。”丁聪想出了一个点子，“我们先把名单上的人念一遍，觉得没问题之后，再根据名额确定是不是增加。”
村民们纷纷表示同意。
丁聪面露喜色，先把这段糊弄过去再说。
然而，一道响亮的声音说道：“我反对你们这种做法！”
众人一看，竟然是张岳——茶厂的总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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