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东城——眨眼功夫悄然无声，长剑映着人影。他和她一步一步走到街口，众人目光立刻聚集在他俩身上，神色自若，等待公子下令。目标出现了，于他们来说，义无反顾是命运，不能选择及躲闪。

恐惧不能溢于言表，哽咽下去口水，鼻翼微微一动。李一帆兀自吃惊，他和她居然敢来!难道他不怕死吗？神明能架得住人多吗？蝼蚁数量足够亦可遮蔽天空!他稍微瞥视白露，咬牙切齿地暗道:好吧！既然得不到你，也不想再费心思。你青睐他，便和他一起毁灭!

墨染顾视周围隐藏的身影，活动一下双手，一丝杀意充斥在眼眸。我做错了什么？仅因为是神明这个身份吗？众神逝去，就不能容我存于天地之间？真的要兵刃相见，死伤遍地，生灵涂炭才肯罢休。

他平静地看一眼白露，略带悔意说:“其实，你不该同我一起，我实在太危险了!他们是开始，后面是整个世间宗门!我不知道哪天能消停，兴许一辈子，兴许我死在他们手上。”用力转过头，接着:“你走吧！好好活着!能在世间与你结识，我何其有幸。”

话音落下，眼角不由红润，尽管不舍，但他不能自私的带着她流亡，整天与死神擦肩而过。深深吸上一口空气，羲和剑在手中生出淡淡微光，剑意自剑下流转；目光里是一幕幕神明陨落的画面……

忽然箫声沉闷，所有人寻着声音方向看去，赫然是白露。她决定和他一起流亡，灵力渗入箫声，如泣如怒，冷风呼豪不知自何而起，尘埃飞卷，剑影飞横。李一帆朝司空镜递去眼神，二人联手抢攻向墨染，其余的修士一旁在周围扎团制造麻烦。

至于王孙和冯楠当然提剑找上白露，好哥们一帆正是为了他才决定召集人马要除掉他，没有你那样今天这出。心中无名愤慨高悬，双剑直逼要害。不过片刻光景，街口白净的石砖多出数行鲜红血迹。

暮霞绯红，残肢碎体散落一地。一阵黑鸦乱啼，血雨飘洒。墨染凝眉微瞥，夺步至白露身畔，一道至上威压化成无形气墙，似排山倒海，似大厦将倾，裹夹强横力劲把王孙冯楠撞跌于地，嘴角勾勒狼狈不甘。

躲藏在街道两侧的守卫蜂蛹而上，上百支长戈利茅恰如点点星光，不过寒锋透着嗜血狰狞。他霍然抓住她的手，剑势侧倾虚晃一道残影，天空深处垂落下星芒闪耀，暮夜亮若白昼。

洁白光泽很快吞噬了他周围的上百守卫，焦炭味四散流串。白露身子颤动，左手捂住嘴巴，迷茫失措，灵魂受到极大震撼!李一帆等人惊愕地连连后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卯足劲儿继续叫嚣:“看看吧！这就是该是的神明，似众生如草芥。决不能放任他为祸世间!”

墨染向中央皇看去，在探查汴梁隐藏大阵的变化，思量宗门不会来的太晚，得抓紧摆脱他们离开汴梁。否则一旦阵式发动，又有宗门一众高手过来，那时再想走就没这么容易。

“受死吧!”

剑光斩来，失神之际他抱起她抽身避让，顺势临空截击划出数道气刃。马上又释放修为形成光幕重创李一帆，剑尖抵着喉咙。冷酷:“原本我该杀了你的!不过，地上已经死了很多。我并非凶残嗜血的人，你好自为之!”

他嘴里呛出两口血痰，目光狠毒，生硬:“你不杀了我，我便要杀了你!”他摇摇头，扫视左右受伤的修士，不忍:“不要用他们的生命来达成你的快乐！”语毕剑痕无影，临空遁去，他桀笑着擦拭嘴角斑斑血迹，双拳紧攥，狂喝声惊醒一众萎靡的修士，怒号:墨～染。

过去扶起蜷缩在地上的司空镜走到王孙他俩旁边，委屈的抽泣。一众修士纷纷颔首低眉，思忖自己都学了些什么？为何如此不堪一击？能除魔卫道？往日的扯高气扬没了底气。

中央皇城。

老皇帝回到皇宫大殿，一众武将凛然有序穿戴齐整地站在大殿两侧。他眼缝冒着微光，相爷战战兢兢地注视他接下来的举动，太子正与宗门掌教们斡旋。余岳打量情形给宋涛嘱咐了些事情，便要他速速离开越州……

一个消失许久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前——凌振东。他快步走来狠狠看了余岳一眼，运起劲力厉喝，要他们都不要在吵闹，听他讲一句话。太子不悦地走到一旁，冷眼:看你能讲些什么。

纯阳剑宗宗主左诺按剑质问:“哪来的无知小辈？在这里撒泼？”少数宗门掌教辨识出他的身份，目光扫向余岳道:“他可是白帝宫大弟子凌振东!”

他的话立刻让众宗门掌教反应过来，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白帝宫，是为了赤剑宗掌教。刹那间他们已经孤立了余岳，相互示意站在一条战线而行，决不能由着赤剑宗独大。

凌振东自我介绍完毕，向列位掌教说明了赤剑宗的种种狼子野心，声泪俱下，感人肺腑。万剑盟盟主袁禄双当即伸张起正义，道:“无缘无辜灭了白帝宫说不过去呀！怎么说它也是八大宗门之一。余掌教要图谋什么？我万剑盟支持凌师侄向你讨要一个公道！”雷宵宫宫主不语冷哼，鄙夷地看着余岳。“都是要脸面的人物，算什么正派作风？”

余岳揶揄一笑，站起来围着凌振东走了一圈，不怀好意地拍打他的肩膀。扫视指责谩骂他的掌教们，沉吟:“你们确实正派。我余岳没标榜正派，灭了白帝宫、斗耀阁如何？你们谁想替他们出头讨公道的尽管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盘算什么？现在神明没了，就清算清算咱们世间宗门啦！”

左诺阴邪着注视余岳，拔剑释放出纯阳剑气逼向他，冷冷:“赤剑宗意欲问鼎天下？余宗主想必修为大有精进!”余岳暗起气劲护住全身，“秦失其鹿，得者割之!”

太子看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悄悄溜回皇宫，太监宣完诏命。老皇帝悠长吐露口气，胸肺霍然通畅，得意:“宗门大乱，朕又能一扫一块心病。”

李仁符拭去额角冷汗，拱手称颂:“皇上圣明，如此我南国便可筑牢根基，千秋基业计日程功。”

老皇帝挥挥手，自嘲:“千秋基业是太子的!朕老了，还能有几个光景!”

虎池剑阁楼明年顿了顿，掷地有声:“诸位宗主掌教，请听我一言。”众人气愤地看向他，“柳阁主也要来讲两句？您可一把年纪了!”他头发灰白，一身灰色松纹袍子，身材枯瘦，面若死灰。

“老朽无心与你们争执，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解决神明留存世间的问题。哪名叫墨然的少年还停留在汴梁城附近!”

余岳诙谐:“还是柳阁主深明大义!”

众人一下不知该怎么办？纷纷犯起低估。短暂的沉默过后，凌振东默默站到一旁，此刻没了他说话的地方。掌教们讨论良久，决定举世宗门围杀神明墨染，不死不休!不能让神明留存世间。

余岳捋顺胡须，眯笑不语。这正是他希望的，宗门举世追杀墨染，他则派遣秦松在吴州建立赤剑宗分舵，自己则趁机在越州站稳脚跟，和南国分庭抗礼。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