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立场

“把这些都拆开看看。”光王表情凝重，收起棋子就接过信件查看。

事关圣人马虎不得，如果圣人服食的丹药见到的道人都是有人在背后有人推波助澜……

那么这事关长安，事关整个大唐不单单是淹死七个人那么简单。

“带着东西回去，这里没什么好查的了。”谢云钦远远看着光王的面部表情垂眸，他在猜测这是为了大唐还是兄弟情还是都有。

在他知道的故事版本里，光王和皇帝关系不好为了活着不得已才装傻，最后凑巧也好运起也好被佞臣扶上龙椅。

长安还有场硬仗等着他们。

“本王有哪里不对吗？”光王留意到谢云钦的目光不自觉的摸上脸颊。

“没有，这些证据只能证明他们是受人指使。只是道士那么多，为什么偏是来这家道观？”

搞神神鬼鬼的东西就是为了骗人，还需要有真实的东西做支撑吗？

“还有疑点，本王有些等不及了。”光王把证据又重新摆整齐，这些东西明显是冲着圣人去的。

至于真真假假或许这正是迷惑圣人的手段之一。

谢云钦沉默看着被保护的仔细的证据，“回去以后再说。”

收拾好三个盒子，侍卫去整理他们的行装。光王沉默不发坐在凉亭神色复杂，参与最多的谢云钦立在枯树边上却不知自己该干嘛。

谢云钦看着在风中前后微微徘徊的秋千心念一动，顾不上危险背靠悬崖坐在了秋千上。

好在秋千的木板没有被腐蚀，只是在他坐上去承接他体重是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和绳索受力被迫绷直的声音。

这声音听着也足够让人胆战心惊了，谢云钦坐在上面不仅不觉得恐怖，反倒觉得有几分安稳。

可能是这秋天的木板宽，他脚还落在地面上并未悬空，即便是有人从前面或背后偷偷袭击，他仍然有余力逃离危险。

可能正是因为心有依仗，做好了面对突发情况的准备所以谢云钦心里并不害怕。

“你倒是先挑了个好位子享受起来了，只是悬崖隔你不过一步之遥。若是真荡起来，怕是会粉身碎骨。”光王说着走进却并未靠近秋千，而是一手扶着枯树看着万丈悬崖，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两人一人一边在枯树边上造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只不过他们一个面临着悬崖，而一个背对悬崖。

“这可不是什么好位置，谁知道身后会有什么突发状况。”谢云钦说的轻松，当他背对危机之时就已经想好了自己最差的结果。

“本王此刻如同站在暴风眼，不知该如何向前粉身碎骨，还是向后苟且偷生。谢云钦你可知道圣人曾经说过你并非是池中物。”

光王突然正色，连语气都严肃了不少。面对着眼前的危机，以及身后看似平稳却暗含着各种坑洞的安稳。

虽说这种时候不该多心，光王却还是羡慕起了谢云钦。他起码知道自己遇到的最大的危险是什么样的。

也知道自己是否有能力应对，不像他眼前的危机只是将他牵涉其中，他连选择都要小心翼翼。

光王不怕自己粉身碎骨，但怕自己在乎的人跟着他一起下地狱。

此刻，光王眯眼认真打量这个机缘巧合和他遇见的颇有能力的少年。

不知谢云钦屋子里养的那个小娇妻算不算是他的挂念？

谢云钦听了这番神似夸奖，但更像是给货物明码标价证明货物价值的数字，抬手摸了摸鼻尖顿觉不爽。

生于世即便是普通的人，心中也是有一方好豪气，都想过要么仗剑天涯，要么权势滔天，或者震慑一方或者清史留名！

成为大侠，成为权臣，成为王侯，成为清官，这是许多人的毕生所求。虽说保持本心到老之人几乎是寥寥无几，谢云钦却很清楚这些东西都是他没想过的。

他不喜欢没有根基的展望未来，脚踏实地是他做的最多且信奉的。眼前的事情就已经预示了未来的发展。

谢云钦觉得眼前一亩三分地都过不好，又怎么可能拥有更多。可这不意味着他不会审时度势，只认死理。

圣人对他的评价还挺高，只是这话跟光王说就透着古怪。

圣人讲这个，总不可能是炫耀自己收获了个人才拿四品官把他扣在长安收为己有的意思。

“怎么？你不信？”光王久久等不来谢云钦的反应挑眉询问，他和谢云钦的关系不说是亲如兄弟也有几分信任在。

他堂堂光王，一言九鼎，怎么也不像是会在这种事是乱调侃的人。

光王扶着枯树自高往下看了眼，随即拍了拍沾上褐色树皮碎屑的掌心停止了谢云钦面前，等候答案。

谢云钦不说话是不信还是猜到了自己接下去的拉拢故而选择的沉默？

他没给谢云钦解释的机会，就是不想听见他的拒绝。

“光王所言，下官不敢不信。只是圣人过誉，下官并非是池中物乃是普普通通的一介凡人。”谢云钦摇头，两手攀着麻绳觉得这秋千的位置和高度不好。

但凡躲开光王的视线不去看他，这微小动作极其容易被发现。秋千朝后他又有坠崖的风险。

“谢云钦你不属于任何派系，身后又无族人撑腰，拖累。这是你的幸和不幸，本王一直同你交好。现在只想问你一句话。”光王将怀里的私印翻出来递给谢云钦。

这话直接翻译出来就是没有背景，没有牵挂，没有资源傍身，谢云钦嘴角一抽，觉得这些实在是算不上什么好话。

至于接下来会说什么，谢云钦也有预料。

这分明是问他站不站在他身后，让他不用保持中立

圣人不说危在旦夕却也身处危险之中。

他们这次回到长安，任务艰巨好在敌在明，我在暗只要小心点不被发现的话，可以趁着这样的势头从暗处周旋。

可，他记忆里的那位佞臣是成功了的。要不是运气差了点，说不准就真成了。

光王作为受益者，他什么都不做和什么都做，或许会影响到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