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作品

维生素D被以一种近乎虐待的形式“扭送”到了试验场附近一个村子里。

维生素A的手下提前在这里租下了一间老屋专门用来审讯维生素D。

当后者睁开眼睛时，第一眼便看见了维生素A和纪涛。

“我记得我没有参与左氟沙星那件事吧，为什么要绑我过来？”虽然刚刚清醒过来，但他的思维却十分清晰。

“你确定吗？”维生素A挑眉问道。

维生素D笑了起来：“我是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吗？这种对我的实验毫无益处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参与？”

“确实。”纪涛认真地点头，“但是这个东西你要怎么解释？”

说完一张照片便被推到了维生素D面前。这是一张监控画面的截图，图上只有一个人。他身披一件破烂的袍子，脚腕和手腕处都戴着沉重的镣铐——正是前不久与黄欣怡、纪宁业等人交战的代号甲硝唑的怪人。

“怎么样？要是还不清楚的话我再提醒你一下，这家伙的代号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叫甲硝唑吧？”

维生素D的笑容从看见照片的瞬间就开始凝固，等到纪涛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彻底凝结在脸上。

“左氟沙星动用了这个家伙吗？”他的眼里先是慌乱然后又变成了兴奋，“效果怎么样？”

“说实话，效果很好。”纪宁业一个招呼没打就走了进来，笑声如雷。

“真的吗？能仔细说说过程吗？”维生素D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和某些不可描述的情感。

其他人都被这种表现镇住了，预演的所有计划都派不上用处，纪涛和维生素A对视一眼开口道：“甲硝唑是你的作品吗？”

维生素D的眼中亮起狂热：“没错，而且他是我最得意的作品！我把当时能用上的全部技术都用上去了，虽然有部分技术确实不成熟，但它们是我能拿出手的最好的东西。”

维生素D越说越激动，手臂也开始不自觉地胡乱挥舞。

“我们想知道他是怎么被弄出来的。”维生素A轻轻拍了拍桌子，制止了维生素D的手舞足蹈。

“他的诞生？”

“对，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有代号，根据组织里的规定，至少也要是中层干部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代号。”

“嗯，确实。”维生素D装模作样地抚摸起自己的下巴，“那么原材料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四个人全部都看向维生素D，屏气凝神。

“我想想，甲硝唑一开始似乎确实是组织里的一个中层干部。”维生素D摆出一副思索的样子，“他和Mr.V有些关系，幽蓝宝石号项目就是他们俩在负责。而Mr.V又和我是合作关系……但是这和他被做成这种样子又有什么关系？”

维生素A皱起眉来，食指轻轻敲着桌子。

“我想想……是一次意外？甲硝唑的身份出了问题，然后就被送到了我这里。”

“身份？”纪苟眯起眼睛，“他是卧底吗？”

“好像是的，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关于他的资料都被销毁了，药局内部也查不到，我也不会去刻意追查，反正只要实验成功他是什么来历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说你对他的来历一无所知吗？”纪涛问道。

“确实，我一无所知。”维生素D打了个响指，下了最终定论。

“好了，现在你们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是不是可以做个了结了。”

“不，还有更多，我们还想知道其他。”纪苟随手拖来一把椅子坐下，“怎么才能干掉他，干掉甲硝唑。”

在之前的战斗里，纪苟全程目睹了黄欣怡三人拼尽全力才拖住了甲硝唑前行的脚步。接下来不是没有可能再次和左氟沙星冲突，到时候甲硝唑的存在就是极大的威胁。

“你们认为我会把最终之作的弱点告诉你们吗？”维生素D露出玩味的笑容，“好家伙，难不成你们以为我真的怕你们吧？”

纪宁业左移一步，封住了维生素D的退路。

“就凭你们五个能拦得住我？我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想确认一下最终之作的情况而已。”维生素D站起身来，淡定地整理起自己外套上的褶皱，“他是最终之作，如果没有能够压制他的自信我怎么会制作出他呢？”

纪涛的手已经搭在了长刀的握把上，黄欣怡更是直接，已经站在门口摆好了架势。只有纪苟和维生素A依旧没有任何动作，静静地待在原地。

“你们真的拦不住我。”维生素D很真诚地说道，“不如让我离开，我们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之后还能做朋友。”

现在这些人当中只有纪宁业和维生素D有过正面战斗，如果他还是当时的水平那纪宁业不觉得他能突破五人的封锁。

联想到他那具高度改造的身体，纪宁业心中突然一紧。

“那加上我呢？能不能把你留下？”

寂静的现场突兀地响起醇厚的男人声线。

没有脚步，没有呼吸，没有任何的铺垫他就这么出现在了门口。

轻轻地放下肩上扛着的那一团已经看不出形状的东西，光头壮汉舒展身体，然后轻轻合掌。

维生素D的笑容再次凝固，眯起眼睛看着门口的壮汉。

“你很强。”沉默数秒后他才迟疑出声。

洪湖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他就像一座巨山，彻底堵死了维生素D的全部可能。

黄欣怡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沉重，仿佛胸口处压着一块巨石。

“你不应该这么做。”洪湖的声音依然是那么平淡，听不出任何感情。

“你也不应该这么做。”维生素D声音低沉，“我可以把陈费恢复原状。”

洪湖低头看了一眼脚边还在蠕动的那团“物体”，眼中有微微的波动。

“是吗？”

维生素D伸出右手：“我说到做到，你们可以跟随我，成为我的心腹，就像跟着维生素B那样。而这里坐着的就有杀死维生素B的元凶。”

“他死了？”洪湖淡然地问道。

“对，他杀的。”维生素D指向纪涛。

后者的手握紧了刀柄。

洪湖的目光没有在纪涛身上停留太久，没有一丝的留恋或者恨意。

“这是之后的事情，而且我对那个家伙本来也没有什么好感，我们只不过就是简单的雇佣关系罢了。”

“这样啊……”维生素D沉吟片刻，“那就只能开战了啊……”

尽管纪涛和纪宁业已经全神贯注做好了准备，但维生素D的身影几乎已经化作了一道残影。只有洪湖做出了正确的应对动作。

他伸手扒开面前的黄欣怡，一个滑步闪过维生素D飞扑，伸手钳住维生素D的双脚。后者的双脚突然响起“咔咔”的齿轮声音，一团蒸汽喷薄而出，洪湖的双手皮肤瞬间碳化。

在这一个回合的交锋后其他几人才反应过来，纪涛长刀出鞘，脚踩住面前的木桌，一个跳斩下去。

战斗瞬间升级。

维生素D的右手裂开成几片，内里有刀片炸出，精准地挡住了纪涛的刀锋。同时左手也没有闲着，后拉到极致后猛地前推爆发出极致的速度，撞上纪宁业的拳头。

两人拳头相接出传来骨裂的声音，但纪宁业反而大笑着继续出拳，维生素D的单手逐渐难以应付，而右手又一直被纪涛牵着。

洪湖还没有出手，他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他身体的改造是维生素D一手策划的，身上有那些弱点后者肯定一清二楚，在这种前提下他们俩最好还是不要进行持久战。

“人体是有极限的，你们还不明白吗！”维生素D怒吼，双肘裂开一个口子露出内里机械结构，一团团白色的蒸汽喷薄着。纪涛的刀锋缓缓被反推回去，纪宁业的拳头也逐渐跟不上节奏。

双腿微微下蹲，双手同时化掌，分别握住刀锋和拳头，然后在两人惊诧的目光中他们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在被缓缓地举起。

“人类的力量根本做不到这一切，只有极致地改造才能登上顶峰！”伴随着维生素D的呓语，两人的身体被抛出去，准确地阻滞了后面赶来的黄欣怡和维生素A。

战场又变成了他与洪湖的交锋。

“来吧，让我看看自己的作品究竟能达到什么地步！”维生素D此时表现出的狂热根本不像个疯狂的科学家，更像是天生的战士。

洪湖用大跨步和拳头回应了维生素D的期望，两“人”在充满兴奋气息的空气中狠狠 碰撞在一起。

这座已经很久不住人的木屋终于在一次次的冲击中不堪重负地倒塌，把一切都隐藏在厚重的灰尘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