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情况……”纪苟在黑暗中醒来，伴随而来的还有头部的剧痛。
“……我的手……嗯……手好像被捆住了……额……腿也动不了……”
现在他确定自己应该是被人绑住了，看情况应该还是绑在椅子上。
为什么会被绑住？
纪苟仔细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
市郊的小楼……招待所……昏暗的小楼……唔……还有地下室……然后是……黄欣怡？
纪苟突然清醒过来，他应该是追着黄欣怡来到一个地下室，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过看现在这个样子，或许是在下去的时候被人打昏了。
想明白这些，纪苟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
其实这个地下室并不算黑，在右前方的角落里有一盏昏黄的吊灯努力支撑着这片空间不被黑暗吞噬。刚刚他做出那种判断应该是因为刚刚醒过来头还有些发昏。
左前方的角落里有一道门，不知道是通往地面还是更深的地下。
右前方的角落里有一个木头架子，里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面具，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面具上的表情还各不相同。
他的正前方是一张工作台，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放了手锯、剪刀、裁纸刀和锤子之类的工具。
联系木架子那边可以推测地下室的主人会在这里做面具。只是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在纪苟的视野范围内看不到木屑和石屑。
绑着他的椅子没有靠墙，所以纪苟没办法看到后面是什么情况。但是听刚刚说话时的回声来看，后面大概还有一片空间。
他又想起来一些东西，李斯好像发了几条消息给他，当时没来得及仔细看，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是一张现场的图片。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纪苟甩甩头，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找到逃跑的办法。就算不说跑出这个地下室，至少也得从椅子上下来。
纪苟的手被绑在了扶手上，从这边入手是不可能了。
试了一下，发现小腿和大腿被绑的很紧，直接站起来也是行不通的。
纪苟使劲前后摇动自己的身体，椅子也随之摇动，这是个好消息。现在地下室没人，正是好时机。他脚掌使劲蹬地，同时上半身往后用力，“哐啷”一声，椅子朝后仰倒。
纪苟顾不得更疼的脑袋，整个身体往左边使劲，把椅子又翻了个面。
一直用这种办法，纪苟在不知道滚了多少圈之后终于滚到了工作台下。
最后一滚，椅子一条腿搭在了桌腿上，再用力，工作台便是一抖。
一次，两次，三次。
纪苟的头又开始发昏，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一直在流血。如果一直动的话，伤口不能很好地闭合，血就止不住。
现在必须选择，要么就这么坐以待毙，要么搏一搏，赌赌看单车会不会变成摩托。
纪苟一咬牙，继续重复之前的动作：“史蒂芬·金……说过……有的鸟……哼嗯……是永远不会被关在……笼子里的，因为……因为……他们每一根……羽毛……嗯嗯……上都闪烁着……他妈的……闪烁着……自由的光辉！”
裁纸刀掉了下来，摔在手边。
纪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反握住裁纸刀，开始割自己手腕上的绳子。
这些麻绳有些年头了，裁纸刀只割了几刀就开始散开。
手腕处的绳子被割开了，革命已经成功了第一步，接着是割身上的绳子。
纪苟又往里缩了缩，把自己塞进工作台下面，这样一来要是有人进来的话也不会第一时间发现自己，还能有点反应的时间。
只要搞定一处，剩下的就非常好弄。大概过了四五十个呼吸的时间，纪苟的上半身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
最后一处绳子被割开，他终于重获自由，挣扎着蹲起来，把椅子踹出去。自己则静静地待在工作台下，握着裁纸刀，看着地下室里唯一的那道门。
等等，唯一？
纪苟突然想起来刚刚他判断身后还会有一片较大的空间。刚刚他一直在忙着割绳子，都没注意回头看看。
于是，这会儿他终于反应过来，回头看向之前背对那个方向，想着说不定那边还有别的门。
先映入眼帘的是几个盖着油布的大箱子，视线继续向上移动，一双腿？
纪苟悚然，然后头皮发麻。艰难地咽了口口水，他没有继续往上看，而是钻了出去把凳子扶好，淡定地坐了上去。
“所以说你就一直这么看着我？”纪苟摸了摸后脑处，确认已经没有再往外渗血。
“嗯哼，我想看看你的求生意志怎么样。”说话的是黄欣怡，她坐在两层箱子上。
纪苟眼神有些复杂，把玩着手里的裁纸刀：“你就不怕我逃脱之后对你不利？”
“凭什么？就凭你手里的裁纸刀吗？”黄欣怡轻笑一声，“从我们两个认识开始，你打架从来没打赢过我，你忘了？”
“我身上的定位还开着，李斯他们说不定下个呼吸就会撞开门进来。”
“现在不还没开吗？”黄欣怡从箱子上跳下来，拍拍屁股，“其实，如果你要是想打架的话我也不介意。”
纪苟正要开口说话，地下室的门被敲响了。
黄欣怡微微皱眉，轻轻咬起大拇指。
敲门的人好像并不是想请求进门，只是开门前的示意。
纪苟现在背对着门，他很想看看是谁进来了，但是又不敢回头。
进来的人是之前休息室里对刘琦玮下手的贴加官，这里是他在海清市的秘密基地。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贴加官疑惑道。
纪苟猛地一震，这个声音就是和他讲话的白大褂地声音！那种听不出性别的奇怪声音纪苟听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
“他闯进了这里，你的秘密基地好像已经不安全了。”
“你认识他？他是谁？”纪苟问道。
“严格意义上讲，你和他可不是第一次接触，你们也是隔空交过手的。”
“谁？和我隔空交手的人多了去了。”
“你要怎么处理他？”贴加官不想给黄欣怡回答这个问题的机会。
“啊……这个嘛……”黄欣怡又咬上了大拇指，似乎是下意识的动作。
纪苟嘴角一抽：“我其实一直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做这种事情。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为了护住我，被那个大孩子打得很惨。”
“你的那副惨样我当然记得。我那时候是为了正义，我现在也是为了正义。”黄欣怡的声音渐渐变冷。
“那你之前加入调查局民间特勤的时候，发誓说不会为了正义去伤害别人的。”
“人是会变的，纪苟。”
“陆琪也对我这么说过，但是现在我想告诉你，人是不会变的。”纪苟冷笑一声。
“你一直都很厉害，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其实是你把那个大孩子打得很惨。”
“黄欣怡”脸色不变：“你在说什么？打架哪里会有不受伤的？”
“而且，加入调查局民间特勤的宣誓并没有这一条。”
“黄欣怡”没有讲话，只是看着，连带着贴加官也抱着双臂站在那里看戏。
“最后一点，我和黄欣怡相处了快十五年了，从来没见她咬过手指。”纪苟站起来，一脸挑衅地笑道，“对吧？王雪薇？”
“黄欣怡”微微眯起眼睛：“看来我的功课还是没有做够。”
“本来我还在想明明我把李斯发给我的东西都转了一份给黄欣怡，为什么你一点反应都没有，什么看法都没有发表，如果我打个电话过去应该会是关机吧？”说着说着，纪苟的声音变得冷漠起来，“现在，请你告诉我，真正的黄欣怡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现在应该在找调查局追查一个手机号码吧，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听见了你们的风声，已经忙着找你了。”
“什么意思？”
“就是用‘呼死你’逼她关机而已。唉，既然被你识破了，那我就不装了，一直变声挺难受的。这个面具能把你也骗了，说明他技术还不错。”王雪薇的声音变得更高更清脆了一些。
“那是当然，我的每一件作品都是艺术品级别的。”背后一直看戏的贴加官像歌剧演员一般“唱”道。
王雪薇没有理正在自我陶醉的贴加官，笑道：“不过我还不能把面具脱下来，你也别叫我王雪薇，她在六年前那个傍晚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人叫维生素A。”
“果然是你们，药局这次想做什么？”纪苟握紧了手里的裁纸刀。
“别激动，我这次不代表组织，只是为了我的正义而来，带上你是希望你能帮助我找到真相，至于这个面具则是本人的一点点恶作剧。”王雪薇，不，维生素A耸耸肩，“不过说实话，你的表现比我想象中要差啊。”
纪苟皱了皱眉：“你……”
维生素A摆摆手打断了他的发言：“别和我说这些没用的，我不喜欢听 。”
“稍等一下二位，有新客人来了。”贴加官把耳朵贴在门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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