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听到这话,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他虽然想让李翠花顶罪。
但他没想过亲手把她送进去啊。
“阳、阳哥,我、我……”
秦平阳漆黑的眸光落在他身上,意味不明的说道:“怎么?难道不是她诬陷我?”
四目相对!
安子被吓的一哆嗦,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他连忙说道:“是她,是她,我这就送去。”
他之前给秦国汉下“泻药”的事,被秦平阳逮了一个正着。
如今,又遇上这事。
安子敢保证,如果自己不按他说的做,秦平阳立马能把自己送进去。
尽管,他那天晚上,自认为手段高明,没留下什么证据,可对上秦平阳的视线,他总有一种感觉,秦平阳手中肯定有能捶死自己的东西。
如果,到时候,下药的事,再加上今晚陷害他的事,全部捅进局子里,他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反正李翠花在家好吃懒做,也不挣钱,她进局子里,还能给家里省几顿大米。
“阳哥,阳哥,我这就去。”
“我这就去。”
安子收敛起思绪,连忙把李翠花拽了起来。
李翠花想要破口大骂,可一张口,嘴里的泥土就全部喷洒出来。
安子恶狠狠的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咒骂道:“今天的事,都怪你。”
“刚刚让你走,你不走,现在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你就安心进去里面待几天吧,家里有我呢。”
“你在里面包吃包住,还能给咋家省点粮食。”
李翠花对上安子厌恶的眼神,心不由得传来一阵刺痛,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安子直接捂住,提着她,连忙走了出去。
腹部的疼痛愈发明显,他可不想死。
李翠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次的事,如果不是她手软,出了一个用狗血来充当人血的馊主意,这事也不会暴露。
归根结底,还是李翠花的错。
如果她有钱有本事,自己又怎么会因为一点医药费铤而走险?
如果她今天下手狠一点,把伤口弄的逼真一些,自己又怎么会被秦平阳识破?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李翠花小小的一个,安子提着她,她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眼泪混合着泥沙,流了一脸,嘴被死死的捂住,只能喉咙里发出阵阵哀嚎声。
……
张二江挑了挑眉,眼底闪过几道亮光。
“阳哥,你在家陪秦叔,咋们大家伙才刚吃了饭,就一起去消消食吧。”
安子诡计多端,他担心走到半路偷偷跑路了。
得亲眼看着他们进局子,才放心。
秦平阳摇了摇头,他是当事人,自然也要跟着去,叮嘱秦国汉几句,就跟在了安子几人的后面。
看热闹的众人,一开始被李翠花一家利用,现在心里别提多难受,不亲眼看着李翠花蹲局子,他们不解恨。
于是,一大群人呼啦啦的往局子里去。
……
不远处,街角边。
刘三强坐在他破破烂烂的小汽车里,看着远去的众人,眼里全是愤怒和狠毒。
他一巴掌砸在方向盘上,骂骂咧咧道:“蠢货!”
“真是一个废物。”
“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活该!”
刘三强点了一根烟,狠狠的吸了两口,今儿中午,他完事后,直接去了车间,不过半道发现,自己东西忘带,于是,又回办公室。
只不过,他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安子的哭喊声,他仔细一听才知道,安子给秦国汉下泻药,被秦平阳给发现了,现在来求梅安婷救他。
以他对安子的了解,安子那玩意,又蠢又坏,听到哀嚎的声音,一看就不是单纯下泻药那么简单。
于是,刘三强就等在外面,等安子出来后,不过才问了几句,就把他的话给套了出来。
果然如他所料,下的不是泻药,而是老鼠药。
但是,没成功,老鼠药被他自己给吃了,现在剧痛难忍,求着刘三强借钱给他。
刘三强肯定不会借钱啊,只不过给他提点了几句。
于是,就有了这出陷害秦平阳撞了他的戏码!
计划是个好计划。
可偏偏,安子是个孬种,他们一家也全是蠢的。
居然连伤口都做的这么假!
刘三强深吸了几口气,咬了咬后槽牙。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下药也下不明白。”
“干事也干不明白。”
“秦平阳,你不会永远都这么运气好的。”
刘三强深深的看了一眼秦平阳家,发动小汽车,离开了。
……
李翠花诬陷秦平阳,证据确凿,被关在局子里教育七天。
秦平阳回到家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微弱的灯光透过窗户,落在外面。
秦平阳刚推开门,秦国汉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怎么样?没事吧?”
秦国汉一脸担忧的问。
秦平阳摇了摇头,带着他进了房间。
“我没事。”
“李翠花陷害我,人证物证都有,她这几天只能在局子里渡过了。”
“爹,时间不早了,你洗洗脚,睡吧。”
秦平阳说着,端来一盆温水,放在他面前,刚要脱他的鞋子,秦国汉腿往后缩了缩,“我自己来就行。”
“怎么?都是一家人,还跟我搁这害羞呢?”
秦平阳调侃他几句,不由分说的脱了他的鞋子。
“水温合适不?”
秦国汉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儿子,眼眶有些热,点了点头,有些哽咽的说道:“嗯,合适,合适!”
秦国汉年轻时吃了很多苦头,为安平橡胶厂付出了所有。
现如今,五十多岁的年纪,却已经满头白发,老的跟七八十岁一般。
身体瘦小,腿脚干瘪瘪的,全是骨头,没有一丝的肉。
秦平阳心里不舒服,给老汉迅速的擦完脚,自己又随便的洗了一下,就伺候着他睡下。
……
翌日。
秦平阳和往常一样,吃完早饭,就骑着二八杠直接去第二橡胶厂。
强子早已经等候在门口,看到秦平阳立马迎了上去。
“阳哥,昨晚的事,我们都听说了。”
“这李翠花真不是人,心肠也太歹毒了,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陷害你,如果不是你激灵,恐怕,还真要被她们讹钱了。”
安平县是个小县城,现在虽然通讯科技还不发达,但大家伙传八卦的速度和后世比起来有过无不及。
这不,短短一夜的时间,连第二橡胶厂的工人们都知道了。
他们担心秦平阳心里不舒服,于是,派出强子来安慰安慰他。
强子说着,还递给秦平阳一根烟。
秦平阳伸手把烟推了回去,看着他眼底的担忧,轻笑了一声。
“放心吧,我没事。”
“这点小事,还不足以让我放在心上。”
“反倒是你们的橡胶件,弄的怎么样了?”
说起正事,强子也瞬间凝重起来。
“工人们陆陆续续已经能熟练上手了。”
“不过,速度还是有些慢,目前只生产出两百多件。”
“这距离还贷款只有两天了,阳哥,这还来得及吗?”
强子没说,因为贷款的事,厂长刘建国已经急的嘴角起泡了。
可他看着秦平阳神色自若,不慌不忙,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的模样,难不成,这两天,还能出奇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