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轻轻的声响细小至极,就像某人无意间踩断干枯树枝的声音,却让江辰、田洪和维克托三人同时警醒起来。
这三人是何方神圣?
武者!
几乎是同一瞬间,他们掏出了各自的武器。动作敏捷的田洪取出了手枪,维克托则拎起长枪,江辰则从腰间抽出一把短枪……
三人不约而同地瞄准了不远处的一个土堆。
紧接着,江辰低沉地喝问:“谁在那里?!”
三人同时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展现出训练有素的反应,长枪负责掩护,江辰和田洪分左右两侧悄悄靠近。
一眨眼间,那人所有的退路都被封锁了。
江辰打开保险栓,再次低吼:“出来!”
土堆背后,微弱的星光下,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缓缓站起身,显得惊慌失措。
“是我。”
身着白色紧身装的女子明显受到了惊吓,尴尬地站在土丘后面,低头颤抖。
看到突然出现的张芸京,江辰差点没站稳,连忙把手中的短枪口移开,关闭了保险栓,并迅速压下了田洪的手枪。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
望着月光下孤零零的张大小姐,一脸尴尬,显得无助又可怜。
江辰先是心有余悸,霎时全身冷汗直流,被夜风吹得凉嗖嗖的,又抹去了额头上的热汗。
他的心头窜起了无名怒火,气得鼻子都快冒烟了。
太荒谬了!
这位任性的千金小姐,你也得分清楚场合啊。
大晚上一个人偷偷溜出来,还躲在乱葬岗上窥探,真是看不出,这位大小姐胆子居然这么大!
若是刚才手一抖...
后果将不堪设想。
田洪也连忙放下手枪,收起来,同时还惊叹了一声:“哎哟……我的姑奶奶哟!”
还好三人里有两个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再加上江辰能够保持冷静,才没有酿成大错。
若非心理素质过硬,手里的武器万一走火...
田洪也吓得一身冷汗。
一时间,三个男人面面相觑,望着土丘后孤立无助的瘦削身影,竟不知如何是好。
恐怕是他们密谋买枪的事被她瞧见了。
这该如何是好?
此时,乱葬岗上刮过一阵冷风,正值午夜,干燥的空气中有几点鬼火闪烁,远方山林中传来野狼的嚎叫。
张芸京似乎有些害怕了,紧身衣下的苗条身躯隐约颤抖,看起来既无辜又可怜。
江辰既生气又好笑,转而对着田洪和维克托吩咐了几句:“你们先把火枪带回去,千万别泄露出去。”
天亮后事情就复杂了。
田洪点头,瞥了一眼张芸京,那表情仿佛在说:“这下咋整?”
江辰瞥了眼那可怜兮兮的张大小姐,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卷起袖子,给田洪使了个眼色。
我来跟她谈谈。
田洪领会,赶紧把装着火枪的麻袋绑上马背,随后与维克托一同上马,握紧了缰绳。
这样一来,
乱葬岗上只剩下江辰和张芸京。张芸京察觉到不对,望着江辰阴沉的脸色,心里隐约感到不妙。
她当然不笨,还很机灵,急忙喊道:“田洪...你回来!”
田洪犹豫片刻,还是翻身上马,与维克托带着火枪朝江家庄的方向离去。
这时又一阵冷风吹过,远处再次传来狼嚎,不远处几只夜枭落在树枝上,圆瞪着眼睛盯着她。
张芸京打了个寒颤,又见江辰卷起袖子,沉着脸大步朝她走来。
张芸京顿时有些慌了,急忙喊道:“别过来啊!”
但江辰并不理会,反而加快了步伐。
慌乱之下,
张芸京转身欲逃。
可为时已晚,江辰已大步追至,一个迅速的下潜抱摔将她掀翻,随后横抱起她。
相同的动作再来一遍。
一回生,二回熟。
惊恐中,双脚离地的张芸京尖叫起来,小手胡乱挥舞,双腿踢蹬,拼命挣扎。
然而江辰早有准备,将她柔韧的身体抱起,扛在肩上,朝着不远处的马匹走去。
这下张芸京感到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头朝下,屁股朝上,被江辰像扛麻袋一样扛着。
作为女子的矜持、羞涩和尴尬让她又气又急,本能地用小手乱抓一气...
“放我下来...你这坏蛋,登徒子!”
江辰走了几步,稍不留神被她的指甲抓了几下,火辣辣的痛。
这下江辰也被惹恼了,心中燃起一股怒火,一手抱住她柔软的腿,另一手隔着紧身衣在她挺翘的臀部上狠狠拍了一下。
啪的一声脆响,怀中的美人发出一声痛呼,柔软的身子一僵。
江辰也是气急了,大巴掌又在那柔软的臀部上用力拍了几下。或许因为疼痛,或许因为羞涩,那紧身衣下的臀部和修长的双腿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脚踝被绳子绑住,张芸京动弹不得,只好低着头抽泣,串串泪珠沿着白皙的脸颊滑落。
耳畔传来啜泣声。
江辰压根不理会,一脸不悦地盯着她……
别来这套!
初见她时,她是那么风采卓绝,楚楚动人。
可时间久了才明白,女人擅长演戏,越美的女人骗术越高,演技就越精湛。
想到这里,江辰狠了狠心,再次卷起袖子,今天说什么也要送她回太师府,不能任由她在荒山野岭乱跑。
出事了谁也担不起。
江辰又从行囊里拿出一根绳子,打算把她双手也绑上,刚要走近。
张芸京仿佛炸了锅,尖叫起来:“走开!”
这一叫像打开了水闸,只见月光下张芸京颤抖着,哭得更加凄惨,泪水成串落下,很快泣不成声。
江辰愣住了,望着月色下她悲痛欲绝的俏脸,红肿的眼眶,串串泪珠,不由得挠了挠头,看来……
这次是真哭。
随着张芸京的哭声越来越凄厉,还时不时用衣袖抹泪,可那泪却越抹越多,完全停不下来。
江辰握着绳子立在一旁,心里忐忑,也有点紧张了。
真是张家的千金小姐啊。
这一哭,简直惊天动地。
就像她内心的情绪猛然爆发、崩溃,又委屈又羞愤,完全忘了周遭,只剩下嘤嘤的抽泣。
这下江辰反而不知所措,看着她伤心欲绝,悄悄把绳子藏到身后,无可奈何地望着她哭泣。
又过了一会。
江辰悄悄丢掉了绳子,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上前几步,试着想递给她。
却不料换来她又一声愤怒的尖叫:“走远点!”
这愤怒的尖叫让江辰一惊,颤抖了一下,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尴尬地站在那搓着手。
然后眼睁睁看她继续哭。
时间一点点流逝,乱葬岗上传来的抽泣声让江辰心头发麻,渐渐又觉得心软了。
渐渐被她的哭声弄得心烦意乱。
于是江辰轻手轻脚靠近,尽量温柔地伸出手,几经拒绝后,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或许那股爆发的情绪过了,终于,张芸京停止了抽泣,但她苗条的身子仍在颤抖。
此刻江辰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只好轻声说:“对不起。”
随着江辰连声道歉,张芸京渐渐收住了泪水,但那双眼睛已哭得红肿,美丽的小脸也哭花了。
她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亭亭玉立,不愿搭理江辰,就像那晚江辰初次遇见她。
她也是这般矜持冷漠。
江辰望着她这副冷淡的表情,莫名心里有些慌乱,连忙又细声细语哄了几句。
“抱歉。”
但张芸京依旧不理他。
江辰无奈,只好小心翼翼走上前,弯腰先替她解开脚踝上的绳子。
这次她没拒绝,也没挣扎,只是静静站着,红肿的眼睛里透着冷漠。
这份冷漠让江辰心里又是一紧,心慌意乱下连手都不听使唤,绳子怎么也解不开。
忙乎半天解不开绳子,江辰蹲在地上擦汗。
这时张芸京也站不太稳,修长的腿一软,突然失去平衡,她本能地伸手按在江辰肩上,想找个支撑……
江辰没防备,被她一按身子一侧,也失去了平衡。
两人一同摔成了滚地葫芦,幸好江辰反应迅速,身手敏捷,倒下前猛地将她搂进怀里,顺势带她滚了两圈。
又是一声女子的惊呼,慌乱中被江辰紧紧抱住,她本能地环住了江辰的腰。
随着江辰灵巧地滚了几圈,卸去了冲力,还不忘紧紧抱住怀中的佳人,保护得像是件易碎的珍宝。
她在江辰怀里安然无恙,连皮都没擦破。
但江辰自己龇牙咧嘴吸着冷气,后背被乱坟岗的碎石硌得生疼,同时怀抱温香软玉。
张芸京似乎也觉得冷,柔软的身子又微微颤抖,两人沉默了很久。
江辰柔声说:“走吧。”
张芸京低着头,轻轻应了声:“嗯。”
江辰走向不远处栓在树上的老马,但没走几步,身后又传来她的轻唤。
“等等。”
江辰赶紧转身看她,轻声问:“怎么了?”
只见她低头,用洁白的手指揪着衣服前襟,轻声说:“等我……我有点怕。”
望着她微微颤抖着向自己走来。
江辰无言以对,一时哭笑不得。
好嘛!
你大半夜一个人跟着我,从江家庄到这乱葬岗都不怕,现在倒怕起来了?
江辰只能原地等她过来,扶着她柔软的腰,帮她翻身上了自己的老马。
待她坐稳,江辰牵着马,像哄孩子一样领她走入林中,边走边轻声问。
“你的马呢?”
张芸京没回答,只是骑在江辰的老马上,随着马的步伐轻轻摇晃,不知在想什么。
“算了。”
江辰干脆不再问,开始四处寻找,很快在树林入口的树上找到了她的那匹枣红色宝马。
把张芸京的宝马从树上解下来,整理好缰绳,又拍拍它漂亮的长鬃毛。
江辰转回头,轻声问道:“要换匹马吗?”
张芸京却把身体蜷得更紧了,带着几分羞涩和撒娇,怯生生地说:“不换!”
江辰心里一阵无奈,又软下了心肠,只好再次叮咛:“那你小心点,我的马性子烈,别摔着了。”
张芸京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垂下眼帘,轻轻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了。”
这副既可怜又可爱的模样,就像个小女生跟男朋友吵完架后,慢慢平静下来,变得乖乖的。
既无辜,又惹人怜爱,满含情意,还不愿意离开男朋友的马背。
望着她那双因哭泣而红肿的明亮眼睛,江辰的心又软了一次,只能随她赖在自己的老马上。
明明有好马不骑,偏偏要骑老马。
就宠着她吧,还能怎么样呢?
于是江辰又环视四周,这里的山不高,树木也很稀疏,但因为夜色中光线昏暗,行走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