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
江辰闭着眼睛,轻声问:“好了吗?”
草丛里传来一声娇羞的回答:“嗯。”
一阵窸窣声后,张芸京从草丛中钻出,一身轻松地站在江辰面前,明艳的脸庞布满细腻的香汗。
她毫无戒备地对江辰笑了:“谢谢。”
江辰此刻心脏狂跳,却强作镇定伸手帮她摘掉劲装上粘着的干草。
张芸京没有起疑,还给江辰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两人有说有笑地回到磨坊下的阴凉处。
再次躺回干草堆,江辰闭目养神,强迫自己忘记刚才那不敢多看的旖旎风光。
可思绪偏偏不听话,尽管只是无意一瞥,那令人心动的景象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江辰心中暗骂自己:“真畜生!”
她如此信任自己。
江辰只好假意翻身,小憩片晌,午后阴凉下便响起了断断续续的鼾声。
日头西斜,众人再次起身,戴着斗笠三三两两地走进稻田。
忙碌之中,
江辰想了想,先找到田其良,让他派人去附近无名的小村庄,雇一位健壮的妇女来照料张大小姐。
以免再发生那样的尴尬事。
想了想,江辰又把张天中叫来,带着几个人进入附近的山林,拿起斧头砍倒了几棵手腕粗的小树。
他们把树枝树叶清理干净,用细小的树木搭建了一个新的小木屋,专门给张家小姐当私人厕所用。江辰边干活边抹汗,还小声嘟囔着:“这位千金大小姐啊,真是太难伺候了,吃喝拉撒都这么讲究!”
她既傲娇又有洁癖,还粗心大意的,来的时候连个丫鬟都不带。旁边的张天中深有感触地点着头,好像遇到了知音一样。
虽说是这么说。江辰干起活来还是挺细心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天的劳动结束了,土豆收了一半,工人们领了工钱,感激不尽地走了。江辰带着人搭建的小木屋也建成了,往里面撒了些石灰,解决了张家小姐女扮男装上厕所的尴尬。
江辰抬头远望,夕阳映照下,那位在田间水边嬉戏的美人,仿佛散发着朦胧的光晕。
夕阳、田野、水井,绚丽的晚霞构成了一幅绝美的仕女画卷。
张芸京很快就察觉到了江辰炽热的目光,兴奋地朝他挥了挥白嫩的小手。江辰回报以微笑,也挥手示意,随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
“真是禽兽不如啊!”
不久,夕阳沉没,黑暗覆盖了京城郊区,远处蜿蜒如龙的燕山山脉变得模糊不清。
夜半时分。
离江家庄两里地外。
凭借着微弱的月光,江辰、田其良和维克托三人悄悄从庄子里溜出来,牵了几匹驮马,带上了家伙。
三人在一片无名的荒坟间,悄无声息地穿行。田其良拿着一把精致的弓弩在前面开路,江辰提着那支燧发短枪断后,可怜的维克托则提着镐头、铁锹走在中间。
随着三人轻快的脚步踏在枯枝落叶上,不远处一只停在坟头的猫头鹰受惊飞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田其良一挥手,三人在一座坟包前停下。田其良点亮火折子照了照,看着简陋墓碑上的标记,转过头轻声说:“到了。”
江辰点点头,他朝思暮想的西洋枪,就埋在这坟堆里,眼看就要到手了,手心却开始出汗。
毕竟私藏枪械这事儿,风险实在太大了。
他咬紧牙关,从维克托手里接过镐头,在手上吐了几口唾沫,几人便合力挖开了无名的荒坟。
很快,一副崭新的棺材显露出来,他们挖出棺材,用镐头撬开,里面放着几支西洋枪。
三支长枪,五支短枪映入眼帘。
枪支约八成新,用油纸包裹着,卖家似乎还精心保养过,散发出浓郁的桐油味。
江辰弯腰捡起一支长枪,试着掂量了下分量,心里不由得一凛。
这枪又粗又长,重达十几斤,制作工艺极其精良,有瞄准装置,长长的枪管闪耀着金属光泽。
而且扳机也很特别。江辰找了半天也没发现火绳,就又借着微弱的月光检查枪身。
这一看不打紧,江辰微微惊讶,被这枪的精良华美所震撼。
除了那长长的枪管,上面还有着神秘的锻造纹理,代表着当时世界顶尖的锻造技艺,枪管内三条膛线清晰可见。
只是膛线略显粗糙,并且是直线……
江辰又仔细看了看枪身,这由红木雕刻而成的枪身上竟然镶嵌着两片精美的铜片,铜片上还雕琢着复杂的花纹,并刻有一串看不懂的洋文。江辰用手指轻轻抚摸着这些洋文,心里琢磨着这是什么文字……
反正不是英文。
当着维克托的面,江辰不愿显得无知,于是沉声问:“这是哪个欧洲强国制造的击发枪?”
但维克托一脸疑惑,反问道:“什么是击发枪?”
这次轮到江辰迷茫了,一个想法浮现在心头:看来“击发枪”这个名字是后来人取的,这个时代的人自然不懂。于是江辰又问:“这是什么枪?”
维克托连忙恭敬回答:“这是奥斯曼禁卫军配备的标准火石枪。”
江辰点点头,在心里默念:“火石枪?”
懂了。
原来在这个时代,击发枪被称为火石枪啊,觉得自己学到了东西的江辰,又摸了摸枪上华美的铜片,心里的疑问更大了。
这枪是奥斯曼禁卫军的标配?
为什么是奥斯曼?
问过后。
维克托在一旁恭敬地解释起来:“这铭文确实属于奥斯曼禁卫军,但这种型号的火石枪源于西班牙王国……”江辰默默地听着。
原来如此。
这么说,这批枪就是奥斯曼近卫军从西班牙采购的,然后又从奥斯曼军队中流出。
再经过丝绸之路,从西北方向流入大明。
谜团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