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太监、宫女只好捧着铜盆、肥皂、牙粉,毕恭毕敬地守在门外,竖起耳朵,仔细听寝宫里的动静。
几个太监神色怪异,年轻貌美的宫女则是脸红低头,她们聆听着从万岁爷寝宫里传出的龙床摇晃声。
那声音撩人心弦,木头摩擦的声响中夹杂着男人粗犷的喘息,女人小猫咪似的细腻呻吟,交织在一起钻进耳朵,让几位年轻貌美的宫女情不自禁地夹紧了柔嫩的腿。
这简直就是一场活生生的宫廷剧。
过了一会儿,随着龙床晃动的声音愈演愈烈,年轻男子低沉的嘶吼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女子忍不住的尖叫声,那声音带着几分痛楚,渐渐高昂起来……
许久,一切才平静下来。
又过了一刻钟。
管事太监望了望外面的天色,才小心翼翼地鼓起勇气,轻声唤道:“万岁爷,该起了。”
寝宫里静默片刻,传来少年大周不悦的声音:“进来!”
管事太监如释重负,轻轻推开寝宫的门,向身后挥手示意,几个年轻的美貌宫女连忙低头,端着铜盆鱼贯而入,开始伺候万岁爷和皇后起床洗漱。
大汗淋漓的大周不满地坐在龙床上,大大咧咧地叉开双腿,任由宫女们温柔地服侍,由着宫女们细致地擦去欢爱后的痕迹,他转头看了看美丽端庄的王皇后,皇后的娇躯已是汗水涔涔,一双眼睛微闭,樱桃小嘴微启,白皙的肌肤上春意未散。
但已显得疲惫不堪。
大周显然没有尽兴,他今年刚满十八,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王皇后比他小一岁,还是个十七岁的少女。
两人成婚时她才十三岁。
随着成年后的万岁爷精力越来越充沛,身体也日渐成熟,在龙床上的需求越来越强烈,十七岁的王皇后因此备受折磨。
一番缠绵后,随着天光大亮,万岁爷的体力迅速恢复,亮晶晶的眼睛望向正在服侍他的两位美丽宫女。
两位宫女都正值青春,大约十六七岁,一个清秀可爱,另一个皮肤白净,身材丰满柔美,忍着害羞跪在万岁爷面前,左右两边擦拭着大周湿漉漉的身体。
在万岁爷热切目光的注视下,两人的脸颊早已泛红,眼睑低垂,苗条的身躯微微颤抖。
大周眼神放光,落到那位丰满白皙宫女微微泛红的脸蛋上,刚消退不久的激情又再次涌动起来。
于是大周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放纵地伸出微胖的手,大大咧咧地伸进宫女敞开的领口,肆意地在宫女滑嫩柔软的地方揉捏起来。
那身材丰满的宫女渐渐脸红,被万岁爷揉捏得浑身发热,却依然紧咬红唇,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这里可是皇帝的寝宫,是全天下的心脏,一举一动都充满规矩,这里的宫女若被万岁爷看中宠幸,或许能一飞冲天,成为凤凰……
但也可能意味着万劫不复。
“万岁爷……”
这带痛的娇柔呻吟,美丽宫女柔弱的眼神,恳求的神情反而更激起了大周的欲火,他一个翻身将宫女压在龙床上,将自己的微胖身体压了上去。
眼看那经不起挑逗的美丽宫女已经娇喘连连,媚眼迷离……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声轻咳。
“万岁!”
寝宫里眼看干柴烈火就要点燃,但这声轻咳显得异常威严:“老臣张远谋恭请圣安!”
这不合时宜的问安让少年大周一抖,只好悻悻作罢,放开了满脸通红的宫女。
大周整理了一下衣衫,略带厌烦地说:“朕知道了。”
他身为大明的皇帝,九五之尊。
如果说这世上有人敢在清晨就站在他的寝宫外,能让他从宫女温软的怀抱中起身,耐着性子去上朝,
那个人必定是张远谋,不会有别人。
随着年岁的增长,大周从懵懂孩童渐渐意识到自己皇帝的身份……
于是大周变得暴躁,叛逆,开始懂得享受作为皇帝应有的所有,慢慢地,那些父皇遗留下的辅政大臣不再敢约束他。
近几年,连母后也不怎么管他了。
于是大周开始肆无忌惮。
但只有这个张远谋,像只苍蝇一样,整天围着他飞来飞去,这也不是,那也不对……
尽管少年大周心里很不爽,但他还是松开了怀中柔弱的宫女,慢悠悠地站起身,不慌不忙地穿上内衣,系好衣带,再将华丽的龙袍披在身上。
门外,张远谋又在催了:“万岁,该上早朝了。”
一旦龙袍加身,大周仿佛变了个人,威严自然而然散发出来,冷冷回应:“朕明白,知道了。”
张远谋在门外也就不再多言。
如此一来,君臣二人虽隔一门,气氛却剑拔弩张,如同宿敌对峙,周围的宫女、太监个个吓得面无血色。
此时寝宫门外,张远谋眼观鼻、鼻观心,就像入定的老僧一样静静等待。他曾是徐阶的弟子。
徐阶打败严嵩后,成为明朝的首辅大臣。
后来,高拱因担任帝师被提拔,与徐阶一番较量后,徐阶退隐,高拱顺利接班。
但高拱的得意并未持续太久,张远谋联手太监冯保将高拱扳倒,从此独揽大权,成为大周朝里说一不二的关键人物。
张远谋不仅是朝中的首辅重臣,还是大周皇帝的老师。
作为帝师,最重要的任务莫过于培养出一位优秀的帝王,那么他是否成功了呢?
张远谋自认为这个帝师做得相当称职。
他具备帝师应有的学识,但在教育方法上却不得当,更不懂得因材施教。
其实,大周皇帝天资聪颖,只因天生反骨,从小就缺乏良好的教育,这才形成了他的性格。
张远谋为人稳重严肃,所以他对大周皇帝的教育也偏向这一风格。在教导皇帝读书时,
张远谋只知道灌输知识,却不善揣摩皇帝的心思,把教育儿子的那一套用在了皇帝身上。
但皇帝毕竟是天子,不是他的儿子。
每当大周皇帝不愿读书,闹脾气时,张远谋就跑去向大周的母后李太后告状。
李太后便会火上浇油地质问大周皇帝:“你知道西汉的霍光吧?那是能随意废立皇帝的人。”
你若不听话,你的张先生随时可以废了你!
这当然不是李太后的真心话,只是大人常用来吓唬不听话小孩的话。
这样的话放在普通人家孩子身上或许无妨,但皇帝不是寻常孩子,再小的皇帝也是天子。
这话吓得大周皇帝心惊肉跳。
他可不想被废,只好乖乖认错。记录下来的这些训斥尚且如此,那些没记录的又有多少呢?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大周皇帝,怎能不叛逆?面对一个随时能废了他的老师,他又怎能不憎恨?
又过了十五分钟。
少年大周终于缓缓完成了洗漱,不顾群臣久等,清了清嗓子喊:“传早膳。”
宫女和太监哪敢怠慢,连忙将备好的膳食抬上前来,而门外已等得不耐烦的张远谋心中怒火正盛。
全凭多年担任大明首辅练就的定力,他才勉强压制住心中的烦躁。
此刻,张远谋心中又生出几分无奈,自己亲手调教的皇帝终于长大了,开始向自己这位老师展示棱角、表示不满……
“咳咳。”
张远谋的咳嗽声中,
寝宫里的大周皇帝并不急于上朝。
就让帝师在门外候着,让文武百官在殿堂里等着,自己则慢条斯理地享用早餐,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此时早已错过了早朝的时间,正值叛逆青春期的大周皇帝,望着寝宫门外那位呆板站立的老者身影,心中暗自咒骂:
“老不死的……你等着!”
上朝吗?
不着急。
那个讨厌的老家伙爱站在外面,就让他多站会儿吧。
随着大周皇帝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漱口,又拿起筷子,这时,如花般的王皇后穿戴整齐,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下床。
华丽的宫装掩盖了她那如羊脂白玉般娇嫩的身躯,年轻的王皇后忍着轻微的不适,轻巧地坐在椅子上,随即又禁不住微微扭动身子,展现出一种惹人怜爱的娇媚姿态。
那羞涩的脸庞依旧泛着动人心魄的绯红。
王喜姐出身卑微,娘家没有什么显赫背景,父亲仅是工部一名微不足道的小官。
这是大明祖制,为了避免后宫干政,天子选皇后不允许从豪门望族中挑选,只能从出身低微、家世清白的美貌女子中选取。
王喜姐能在上千名秀女中被当朝李太后看中,成为皇后,一方面自然是因其貌美,
另一方面则是她的端庄得体。
但她清楚,万岁爷对这场包办婚姻并不满意。
特别是在她为万岁爷诞下第一位皇嗣之后,万岁爷对她的冷淡显而易见,因为诞下的是一名公主,而非太子。
王喜姐非比寻常,尽管出身卑微,却心思细腻,为人处世恰到好处。
此刻,她正努力在万岁爷面前展现出少女特有的痴情。
在万岁爷炽热目光的注视下,皇后那粉嫩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有些扭捏地埋怨道:“皇上……”
这柔柔的话语,似乎在指责万岁爷昨晚的粗犷,让她受了不少苦,那既嗔又喜的神情果然令大周皇帝十分愉悦。
望着皇后那娇羞动人的容颜,
大周皇帝心中大悦,笑道:“皇后……用膳吧。”
随着王皇后羞涩不已地坐到桌前,不经意间用眼角余光瞥见门外如老僧入定的张远谋。
望着张远谋那略显苍老的身影,以及他那铁青的面庞……
王皇后心里泛起一丝不忍,又夹杂着几分忧虑,她红润的唇微微颤抖,想要劝说几句却终究没有开口。
现在,她什么都不能说,也不敢提出任何劝告。俗话说得好,母以子贵,自打她头胎诞下公主后,自己的地位都变得岌岌可危了。
听说前几天,皇上一时兴起临幸了一个宫女,那个宫女也姓王,这事已经被太后得知了。
皇上本想抵赖,却遭到太后的严厉训斥。不管怎么说,皇上对太后还是极尽孝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