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晃晃脑袋,对自己身体的状态特别满意。
这家伙的身体确实年轻,经过冬季加上春季的苦练,他已经恢复了七八成的实力,再次拥有六块结实的腹肌。
随着沙包的摇摆,这一脚瞬间吸引住所有人的眼睛,田其良和他的几个锦衣卫手下,连同维克托也都望了过来。
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斜眼细看。
大家都是习武之人,看着江辰这一脚如此凌厉,心里多少有些手痒痒。
“我来!”
一个血气方刚的小旗官来了兴趣,自告奋勇走上前来,铆足了劲也是一脚扫出,伴随着沙包的晃动。
小旗官因为用力过猛,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下。
众锦衣卫哄笑起来,边笑边议论,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小旗官这一脚虽然力量很足,但在发力技巧和穿透力上远远比不上江辰。
“让我试试!”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田其良的手下都是一群热血男儿,谁也不服谁。
几个锦衣卫轮番尝试后,才体会到江辰这一脚的厉害,随之投来几道钦佩的目光。
江辰笑而不答。
心中感受着大周盛世中浓厚的尚武风气,不禁有些感慨,这些锦衣卫的汉子,虽有这样或那样的小毛病。
或许有点世俗,却不乏光明磊落,而且个个骑射精通,对朝廷也是忠心一片。
这就引出了问题,如此强大的大周到底是怎么亡的呢?
这个问题自然不是江辰一个十八线替身小演员能弄明白的,他只知道一些皮毛,有人说是大周自己害了自己。
也许真的是大周皇帝年少时的叛逆,在张远谋死后做出的一系列让人难以理解的行为,才让这个盛世大周开始走下坡路。
这话应该不无道理。
在一片轻松的氛围中,江辰拍拍这个简陋的沙包,一番感慨后,又看了看躺在旁边草堆上晒太阳的维克托。
江辰忽然心中一动,喊了一声:“维克托……来比划两下?”
维克托睁开眼望过来,本还想推辞几句。
江辰却逗趣地说:“别扭扭捏捏的像个小姑娘似的。”
这话激怒了维克托,噌的一下站起身,梗着脖子开始做热身,嘴里还嘀嘀咕咕地说着听不懂的瑞典语。
田其良不解,疑惑地问:“他在说什么?”
江辰笑笑,说啥不重要,田兄有所不知,这洋人的脾气跟咱大周人不一样,像极了狗的性子。
江辰在田其良耳边笑着说:“要让他心悦诚服,老老实实为我们做事……就得用拳头说服他!”
田其良半信半疑,心想那不是像狗吗?
但看着身材矮壮的江辰和高瘦的维克托对峙起来,田其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随着江辰和维克托在磨坊前的空地上各自摆开架势,众锦衣卫纷纷聚拢,开始起哄嬉闹。
此时,江辰双脚微开,轻松站立。
而高大的维克托则摆出了拳击的架势,双手抬起抱在胸前,像一头大熊把自己保护得严严实实。
这架势还真唬住了众人。
只见他下盘稳健,门户守得严严实实,居然有模有样!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一看维克托这架势,众锦衣卫纷纷兴奋起来,一边起哄一边调侃:“哟,铁索横江啊。”
“有点本事。”
大家都是练家子,自然知道这拳架的厉害,这洋人下盘稳,拳架也稳固,再加上高大的身材……
这下可有热闹看了。
嬉闹中,锦衣卫们竟然还开了赌局,纷纷开始下注赌输赢:“我出二两银子,赌江掌柜赢。”
“力大气不虚,我买冷门……赌江掌柜输!”
一阵嘻嘻哈哈的喧闹过后。
江辰看着维克托的架势,心里一动,对这个时代西洋搏击多了几分理解,这个年代没有跳来跳去的西洋拳击。
这个时代的西洋搏击同样讲究下盘稳固,抗打能力强,完全靠着高大的身躯像熊一样平推过来。
江辰眼睛微眯,矮壮的身子忽然动了,先是左侧一晃做个假动作,随后直线逼进中路,脚下使了个绊子,那健硕的肩膀就像蛮牛一样撞了过去。
一声如炸雷般的低喝响起。
“开!”
毫无防备的维克托被撞了个满怀,高瘦的身子当即被撞得倒飞出去,仰面朝天地摔了个大马趴。
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
片刻后。
农庄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喝彩声:“好!”
在喝彩声中。
江辰收起拳架,拍了拍裤腿上的尘土。
田其良眼里闪烁着光芒,不由惊讶地问:“这又是哪门子拳?”
江辰笑道:“八极铁山靠。”
田其良点点头,若有所思,这已是第二次见识到八极拳的威力,江辰自创的这套拳法确实不容小觑。
说来也真奇怪,那高大的西洋雇佣兵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慢慢自己爬起身。
看着江辰的眼神已满是敬畏,还行了个优雅的骑士礼,看来是真心服口服了,那份敬畏也似乎是发自内心……
田其良等人微微错愕,随即又很快释然,看来江辰所言半点不假,这西洋人还真是狗脾气。
又是一片哄笑声四起。
秀丽山水间,响彻着大周男儿豪迈的欢笑声。
江辰一展身手,成功激发了这些锦衣卫的兴趣,大家又七嘴八舌地要比较武器。
一个小旗官解下腰间的雁翎刀,扔给刚站起来的维克托,不幸的维克托瞬间成了众人瞩目的活靶子。
只见那位体格壮实的锦衣卫小旗官紧握雁翎刀,低吼一声,骤然上前一步……
他脚下一蹬,带起一块烂泥,猛地向维克托脸上甩去。
维克托毫无防备,满脸泥泞,视线模糊间,那锋利的雁翎刀已抵在他颈项。
四周陷入一片寂静。
维克托尴尬地举起双手,示意投降,嘴里还喃喃抱怨,显然对这种非君子的手段极其不满。
“抗议……”
“卑鄙的胆小鬼!”
维克托气得满脸通红,不断咒骂,但田其良一众锦衣卫却笑得更欢,仿佛看个洋人就像看笑话一般。
卑鄙?
武者之争,本就是生死较量,泥土、石头能用则用,背后下手绝对胜过正面对抗。
谁跟你讲什么光明磊落?
在笑声中。
田其良满脸笑容地看着维克托,觉得江辰的话太有道理了,这洋人脑袋的确不够灵光,呆萌可爱。
江辰也忍不住大笑,心中却颇感震惊,他终于见识到了这个时代锦衣卫精兵的真实水平。
这小旗官手握刀刃,气场立即变得自信满满,战斗经验丰富,动作干脆利落。
看起来,他所有的本事都凝聚在了这把刀上。
锦衣卫引以为傲的绣春刀,确实名不虚传,江辰暗想,即便是自己换作维克托,要毫发无损地抵挡这一刀也很困难。
江辰赞道:“好刀法!”
能在人才济济的锦衣卫中脱颖而出,成为小旗官、总旗官的,个个都是武功高强的高手。
于是,在玩笑打闹中,山脚下的农庄摇身一变,成了演练武艺的场所。几个锦衣卫纷纷亮出绝技,又从马背上取下强弓硬弩。
随着急促的马蹄声响起,身着大红锦衣的骑士们在田野上疾驰,箭如流星,展现出剽悍精锐的气息。
江辰不由自主地高呼:“好!”
谁说骑射是满清的专利?
这些锦衣骑兵在马上的功夫同样不俗,一个赛一个凶猛,至少在大周初期,明军的战斗力依旧强劲。
马蹄声隆隆。
江辰一边赞叹,眼神却不自觉眯起,现在骑射技术已有些落后,火枪即将崛起。
心里一转念。
江辰靠近田其良耳边,小心翼翼地说:“江某有个不情之请。”
田其良不疑有他,笑道:“贤弟但说无妨。”
江辰咬咬牙,轻声说:“如今咱们这便宜坊生意越做越大,庄子里人手却不够,小弟的意思……不妨弄几杆西洋火枪自保。”
见识了锦衣卫的能力后,江辰对自身实力有了清晰的认识,如果单挑这些勇猛的锦衣卫,他的拳脚或能占上风。
但一旦动刀上马,江辰自认必败无疑。
因此,必须苦练火枪。
尤其是性能先进的西洋火枪。
一听说江辰想要西洋火枪,田其良当时就吓了一跳,眉头紧锁,连忙道:“别的还好说,西洋火枪可不容易搞到手啊。”
两人交头接耳,低声交谈。
田其良缓缓道来:“按照我大周的祖制,历来禁甲不禁弓,民间有弓箭社,山民私藏猎弓的也很多,但这西洋火枪……”
田其良一脸难色。
要说大周的神机营也有火枪,但都是些陈旧的火门枪,性能落后,不知在库房里霉了多少年。
神机营中的西洋火枪也寥寥无几,毕竟如此恐怖的东西,民间自然是严令禁止私自收藏的。
私藏这东西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但在江辰期盼的目光下,田其良沉吟许久,最终狠心道:“好吧,贤弟既然开口了,田某自然全力以赴。”
环顾四周,田其良将江辰拉到无人处,咬牙道:“上次搜出的那支西洋短铳,为兄私藏了,改天就给你。”
此言一出,江辰立刻想起了从维克托手中缴获的西洋燧发短枪,心中不禁窃喜。
江辰连忙道:“多谢。”
他没看错人。
江辰此举自有深意,一是他确实需要火枪自卫,二是借此试探田其良。
田其良能冒险弄火枪,从此以后,他们便是生死与共的交情了。
一根绳上的蚂蚱!
两人再次躲到无人之处小声讨论,若真要防备山贼,一支短枪显然不够。
可上哪儿找几支西洋长枪呢?
大周初年,西洋火枪还是稀罕物,按田其良的说法,直接在京营搞风险太大,只能从往来京城的商帮中想办法。
那些往返琉球、倭国的商帮,私藏的火枪可是不少。
听田其良这么说,江辰略感惊讶,难道大周的先进火枪是从琉球、东瀛传入的?
转身。
江辰望着东方的天空,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