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逛窑子

这时，李若彤瞪圆了双眼，小嘴嘟起，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瞪得老大，那模样仿佛在问：“真的吗？”

江辰心头不禁有点虚，老脸微红，便轻轻敲了下她的小脑袋瓜：“别胡思乱想啊！”

听公子的，准没错。

李若彤便又委屈地使劲应了声：“哦！”

转眼间，一夜已过。

天未亮，江辰便早早起了床，从头到脚换上了全新的装扮，穿戴完毕后，他在铜镜前摆了几个威风凛凛的姿势，又尝试了几种表情。

接着系紧了四方巾，用水抹了抹头发，默默背诵了几遍昨晚想到的几首清代诗词。

江辰自感准备得差不多了。

虽然他会背的古诗不多，但每首都堪称佳作。他觉得今天想要蒙混过关，关键还得依靠自己非凡的演技！

心里稍微有了些底，江辰急忙跑进内室，把睡眼朦胧的李若彤从被窝里拽了出来。

李若彤被他握着纤细的肩，光着白嫩的小脚坐在床沿，揉着眼睛，自然撒起娇来表示不满。

好不容易等她完全睁开了睡意蒙眬的眼睛，看了看外面灰蒙蒙的天色，外面仍旧一片漆黑，离天亮至少还有半个时辰。

这下，李若彤更加羞恼了，拖着腔调抗议道：“公子……你这是干什么呀！”

这才几点啊，还不让人睡觉啦！

江辰连忙应道：“哎，乖，快穿衣服。”

江辰心里着急，暗想小姑奶奶你快点醒醒，穿好衣服，我们得去店里忙活了。

公子我今天有重要的事要做！

一番好言相劝加哄骗，终于把李若彤拉了起来，穿戴整齐，梳洗完毕后，两人急匆匆赶往便宜坊。

江辰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备齐了今天的配料，熬好了高汤，又反复叮嘱李若彤。

“你照看生意，看好家，公子我出去一下就回来。”

把店里的大小事务全交给了李若彤。

接着，江辰眼巴巴地望着巷口，等待张家马队的出现，既期待又紧张，就像初次约会的情场新手那样。

时间一点点流逝。

天刚蒙蒙亮，京城的城门才开启不久，终于，巷口传来了清脆的马蹄声，一位太师府的侍卫快步走近。

侍卫向江辰拱手行礼：“江先生有礼，我家公子请你过去。”

江辰连忙打起精神，整理了下衣服，应道：“走吧。”

跟着侍卫来到巷口，一抬头，便见一身男装的张芸京正骑在马上，笑眯眯地看着他，依然温文尔雅，眉目如画，齿白唇红。

江辰赶紧行礼，笑道：“见过张公子。”

张芸京打量了下他的装束，抿嘴一笑：“不用这么客气。”

说话间，侍卫头领张天中牵过一匹马交给江辰，江辰整理好衣襟，从容不迫地翻身上马，又微微欠身。

江辰的骑术相当不错，随着张天中一声命令，“出发！”，十多人的马队便离开了朝阳门，缓缓向城外行进。没多久，江辰就与张芸京并驾齐驱，身后那些张家贵公子们都不再言语。

但他们那嫉妒的目光，已开始泛红。

日上三竿时分，城外。

一轮暖阳高挂天际，阳光明媚，万里晴空，马队出城后视野豁然开朗，行进速度也加快了。

此时田野一片翠绿，道路两侧野花盛开，庄稼茁壮成长，处处洋溢着生机。

江辰骑在马上，拉着缰绳，呼吸着清新无污染的空气，空气中飘散着泥土的芬芳，阳光洒在身上温暖舒适。

再望望两旁的农田、野花，以及不远处层峦叠嶂的山峰，心情不由自主地舒畅起来。

阳春三月，正是春游的好时光，这个年代的大周京城权贵也喜好春游，有些著名的打卡点。

那时的西湖（昆明湖）、玉泉山、碧云寺、香山、天坛松林、积水潭，这些都是有名的名胜古迹。

但这些地方有的太拥挤，有的太偏远，今日张芸京要去踏青的地方名叫柳浪庄。

柳浪庄紧邻万寿山，顾名思义，道路两旁种满了柳树，一眼望不到尽头，百年老树比比皆是。

于是每到春天，柳树吐新绿，柳枝随风摇曳，仿佛波浪般轻轻起伏，这景象被称为“柳浪闻莺”。

马队在山脚下一个大湖边停下，张天中跳下马，快步走到江辰身旁，低声说：“公子，到了。”

张芸京、江辰等人下马远望，只见湖面波光粼粼，杨柳依依，而那些大柳树下已聚满了人群。

望着湖边停满的马车、轿子，不远处悠然吃草的高头大马，以及那些身穿儒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们，带着仆人、随从、丫鬟在庭院中漫步。

江辰眯起眼睛，在心中暗想：“真是热闹。”

一幅大周盛世的山水画卷，就这样生动地展现在江辰眼前，如此壮观，但江辰的神色却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奇异。他在心里盘算，这样的盛世还能维持多久呢？从张远谋去世后大约还有六十年。

而之后，

这片壮丽的山河将陷入长达几个世纪的无尽黑暗，这份沉重的记忆使江辰的心情不由沉重起来。

江辰正沉浸在景色中出神，却被轻盈的脚步声唤醒，一回头，便看见了那位风流儒雅、明艳动人的张小姐正凝视着他。

被那双如春水般清秀明亮的眸子紧紧注视，偏偏她又一身男装，那份美丽让江辰不由口干舌燥。

这实在是考验人，她明明美得犯规，偏偏又爱穿男装，任何正常的成年男子在此刻都难免会有些不合时宜的想法。

但凭借着出色的演技，江辰强压住心中的波动，忙弯腰施礼：“张公子。”

张芸京抿嘴微笑：“江兄不必如此生分。”

江辰连忙道：“哎……芸京弟。”

张芸京抿了抿嘴，再次露出笑容，轻轻用折扇拍了拍手臂，轻声细语地说：“江兄，请跟我来。”

江辰也绽放出灿烂如阳光的笑容，故意放慢半步，跟在这位穿着男装的绝色美女身后，向那一片柳树成荫的湖边走去。

两人以兄弟相称，边走边谈笑风生，沿途不断与成群的书生、权贵和平民擦肩而过。

只见柳树下，湖边，一群群书生和年轻公子或席地而坐，或高谈阔论，热闹得如同市集。

不久，张芸京遇见了熟人，于是停下来聊了起来。那些与他们擦肩而过的贵族子弟纷纷向张芸京鞠躬行礼，互相寒暄问好。

江辰连忙做出端庄的样子，眼睛盯着鼻子，鼻子对着心口，一副正直君子的模样。

他看着装扮成男子的张芸京，手持象牙折扇，纤细的手指轻轻把玩，与几位熟悉的贵族子弟寒暄起来。

欢声笑语四溢。

而江辰则默默地又退后了半步，装作礼貌地闭上了嘴，一言不发，就像一个入定的老僧。

这是江辰苦思一夜的结果，鉴于自己作诗的真实水平，他决定老老实实地当个“哑巴”。毕竟，少说少错，多说多错，不说总不会错。

江辰计划陪张芸京逛一圈，打个卡，然后悄悄找机会溜走。然而，一阵微风吹过，他不由得吸了吸鼻子，一股浓厚的脂粉味扑面而来。

抬眼一望，他立刻发现，在与张芸京交谈的贵族子弟中，竟也有一位女扮男装的年轻女子。

这位女子姿色出众，身材玲珑小巧，虽仅及笄之年，眉宇间却流露出几丝早熟的气息，并非寻常人家的女儿。

江辰用眼角余光瞥了她几眼，猜测这显然是位价值不菲的青楼女子，说不定还是名噪一时的名妓。

望着那名妓眉眼间的风韵、袅袅婷婷的身姿、柳叶般的腰肢，五官如同画中人，无论面貌还是身材都是万里挑一。

江辰暗自咋舌，这种级别的名妓，价格动辄几百甚至上千两银子，绝非普通人能消费得起的。

再细看之下，江辰更是瞠目结舌，原来这群人中还有一个让人难以分辨性别的娈童。

这娈童美得不输女子，走起路来柔若无骨，带着几分媚态，让江辰大开眼界。

他不由得在心中感叹：“真败家啊！”

大周人真是太会享受了，顶级的交际圈竟然男女通吃，难道还能同床共枕？

“这万恶的旧社会啊！”

一番寒暄之后，与这些身份不明的顶级权贵告别，江辰跟随张芸京继续前行。

江辰忍不住好奇，轻声问：“这几位是？”

张芸京停下脚步，环视四周无人，用折扇遮住嘴，轻声说：“这位是……荣妃的弟弟。”

江辰又是一头雾水，“荣妃”又是何方神圣？

张芸京轻声补充：“郑荣妃啊。”

江辰恍然大悟，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缓缓点头：“哦……明白了。”

他现在知道这位荣妃的身份了，那就是赫赫有名的大周朝郑贵妃，当今大周皇帝最宠爱的妃子。

原来是他弟弟，难怪生活如此奢靡，身边有名家妓陪伴，男女都不拒，就连张芸京这样身为首辅之女，也不得不给予几分面子，虚情假意地应付。

提起大周皇帝和郑贵妃，江辰脑中闪过了无数念头。可以说，大周朝的许多乱七八糟的事，都与这位郑贵妃及其子有关。

郑贵妃不仅美貌无双，手段也异常高明，她的一生几乎将大周皇帝牢牢控制！

大周皇帝对她的宠爱到了何种地步？为了将郑贵妃的儿子立为太子，他像打了鸡血一般。

与太后斗，与群臣斗，与全天下人斗，最后甚至长达二十年不上朝。

当然了，

现在郑贵妃还未有子嗣，她只是皇帝宠爱的侧妃。在江辰的思绪中，两人偶尔与风流倜傥的文人墨客擦肩而过，走走停停来到了湖边。

这时，张天中已带着人在一棵大柳树下铺好羊毛毯，上面摆放着点心、水果、卤味，甚至还有美酒一壶。

到达目的地了。

张芸京优雅地跪坐在羊毛毯上，整理了一下儒服下摆，回头微微一笑：“请坐？”

江辰连忙应声：“哎！”

他学着张芸京的样子跪坐着，面对大湖，背倚柳树，晒着暖阳，这份心旷神怡让他彻底放松下来。

江辰这才明白，这场所谓的诗会其实就是京城名流的聚会，郊游、野餐、交友、泡妞、展示才华，轻松愉快之中，还有名妓演唱小曲助兴，不远处传来咿咿呀呀的曲调。

“恰似黄莺在花外啼鸣，每一步都惹人怜爱。舞动的腰肢娇嫩柔软，千种姿态，万种风情，如傍晚微风中的垂柳。”

听着这悠扬的小曲，这些日子的疲惫仿佛瞬间消散。

张芸京一到，自然而然成为了全场的焦点，各路人马接踵而至，纷纷前来拜见。

来的客人里，那些身份普通的，大多都被张天中他们这些保镖拦下了，但也有些身份高贵的，拦都拦不住。张天中没办法，只能让人过去和张芸京聊聊天。

一时间，场面变得热闹非凡，人来人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