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涨价!”
江辰的态度变得坚定,又补充了几句:“食材选择也要严格,不能马虎。”
李若彤定睛看着江辰,听着公子的生意经。
她心里似懂非懂,但仍出于本能地点点头,非常温顺地小声答道:“知道了,公子……”
接着,江辰舒畅地伸了个懒腰,走出正房,再次仰望满天繁星,心中涌起创业成功的成就感。
然而,江辰的警觉随之而来,经历过上次白衣帮事件后,他深知创业容易守业难。
大周九年,三月初。
太师府。
清晨时刻。
随着气温回暖,各庭院中的梅花虽未凋谢,墙角却已增添了几分绿意,麻雀也开始叽叽喳喳地叫唤。
府中的贵人们纷纷换下厚重的皮裘,在府内外走动,比严冬时节又多了几分热闹。
内宅深处精巧的小院里,清晨时分院门紧闭,还有一位健壮的妇人在外守护,阻挡着访客。
院内闺房隐隐传来潺潺水声……
一大早,张芸京就在丫鬟的帮助下脱下衣物,把自己像羊脂白玉一样柔嫩的身体浸泡在热气腾腾的木桶中。随着那苗条白皙的身体放松开来,一对盈盈可握的细腻肩膀,以及两条修长笔直的美腿在飘满花瓣的热水中时隐时现,她那红扑扑的俏脸上洋溢着舒适愉悦。
这时,一名健壮的妇人走进房间,又给木桶添了热水,张芸京便轻轻合上眼帘,将她那修长的身姿更舒展开来,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满意的呻吟。
“嗯……”
这声音如此诱人,如此悦耳,连贴身丫鬟也胆子大了起来,在小姐耳边轻笑了一声。
“小姐……呵呵。”
不知丫鬟悄悄说了什么,张芸京睁开明亮的眼睛,低下洁白的颈项,低头看看自己雪白的肌肤。
她的眼中不禁多了一丝迷离,又带着几分害羞,假装责怪起贴身丫鬟来:“你这调皮鬼,想挨罚吗!”
丫鬟一边咯咯笑,一边假意道歉,房间里便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微妙的春意。
一个时辰后。
美人出浴了。
穿上一件丝质的小衣,系上纯白的肚兜,张芸京坐在铜镜前,让丫鬟为她梳理如云的长发。
张芸京先用纤纤玉手拿起梳妆台上的一碗燕窝粥小啜了几口,显得有点无聊,便又拿起一本游记,仔细翻阅起来。
待到发丝梳理妥当,简单描眉施妆后,一个上午就过去了,又有人将餐盒送进了屋。
打开餐盒,
里面是各式各样的热腾腾菜肴,张芸京放下游记,揉了揉眼睛,用那双纤细的手拿起筷子,悠然自得地品尝了几块鱼肉,几口清淡的蔬菜……
不久,她又站起来走到梳妆台前,拿起几份拜访贴翻阅,迅速从中选出一张。
好看的眉宇微微蹙起,沉吟片刻后,轻声说:“去告诉张天中,准备好马车,半个时辰后我要出城。”
丫鬟连忙甜甜地答应:“是的,小姐。”
随着丫鬟快步离开,
张芸京对着铜镜,仔细欣赏自己绝美的容颜,伸了个慵懒的懒腰,然后把一头青丝盘起,换上一身宽松的青色书生袍,拿起了象牙骨制的折扇。
不一会儿,
屋内出现了一位英俊动人的男装佳人。
此刻,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张芸京急匆匆地出发了。
寒冬已过,天气转暖,随着春天的到来,万物复苏,又是贵族公子、娇俏小姐结伴出城游玩的好时节。
午后,
朝阳门处,
几位贵族公子骑着马,在十几个随从的陪伴下,谈笑风生,朝城外走去。
接近午后,张芸京匆匆用过一些食物,便迫不及待地与几位朋友出城游玩,一行人骑马缓缓穿过朝阳门。
张芸京骑着一匹温顺的枣红马,修长的身姿在马背上轻轻摇曳,明艳的脸上洋溢着清丽雅致的笑容。
她一边与几个平时要好的书生轻声交谈,这些人都是张家的子弟,属于未出五服的表兄弟,平时经常来往。
今天阳光明媚。
午后的街道上行人不少,同样穿着书生长衫的张小姐骑术颇佳,情绪高涨,在护卫的守护下慢慢前行。
看得出来,经过了一个寒冷的冬天,因为天冷路滑,出行不便,把这些贵公子、千金小姐都憋坏了。
恰同学少年,华服骏马,谈笑风生。
这几位当然不是一般的张家子弟,他们的长辈无一不是朝廷重臣,也都是张宰相自家的忠实拥护者。
几个书生簇拥着张芸京,边骑马边在随从的陪同下缓缓行于城内,边望着两旁琳琅满目的店铺,随口称赞起来。
“宰相这次改革真是功德无量啊。”
“确实!”
这话不假。
现在已是九年春季,从元年算起,张宰相主导的改革已进入第九个年头。
多年来,改革成效显著,随着各项法令的顺利实施,朝廷政治变得清明,田地被彻底清查,一度濒危的国库逐年充盈。
街头巷尾的商业也异常繁华。
仿佛,
大周这个古老的王朝再次焕发了活力。
张芸京坐在马背上微微颠簸,听着这些恭维话,尽管老套,但也让她不自觉地挺直了纤腰美背,美丽的脸庞多了几分自豪。
作为相府的嫡女,她自然感到与有荣焉。
这时,马队经过一条小巷,巷内进出的人很多,使得道路变得非常拥挤,马队不得不减速停下来,静静地等待人流散开。
在无聊的等待中,不经意间,一位公子望向那拥挤的巷口,看到了几个正在维持秩序的锦衣卫。
这位公子一时兴起,说起了一个趣闻:“各位可听说过这家便宜坊的卤煮火烧?”
另一位公子好奇道:“便宜坊……是什么意思?”
于是那位公子便看着他,就像看一个土包子一样,用不屑的语气嘲笑说:“我们读书人虽不常出门,但也要知天下事,否则日后考取功名,做了官,又怎能成为治世良臣?”
那表情仿佛在说,你连最近大火的便宜坊,那个在六部衙门、大街小巷都流行的卤煮火烧都没听说过?
你是聋了还是瞎了?
真是太丢读书人的脸了!
这位公子说了一大堆道理,把提问的那位说得一脸尴尬,对方只是随便一问,却引来同伴这么一番教训,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只好连连求饶。
“好,好,我知道错了。”
读书人嘛,总爱讲这些没完没了的大道理。
张芸京跨坐在马鞍上,眉头微蹙,坦白说,她也没耳闻过“便宜坊”这地儿,便悄悄把贴身护卫张天中召唤过来,随意问了两句。
“便宜坊是个啥?”
小姐这一问,张天中脸上的表情变得微妙,只好实话实说:“小姐可能不太清楚,这便宜坊……就在前头,是今年春节刚开的小饭馆,主打卤煮火烧,最近火得不行……城里头的官府都知晓它的名号。”
张芸京点点头,俊俏的脸上浮现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这样,只是这个卤煮火烧又是啥新奇小吃?
张小姐心里有点摸不着头脑,从没听过啊,不过……
她嘴角还是勾起一抹笑,对着一同出行的书生们打趣地说:“这便宜坊,名字取得挺逗乐,好记又言简意赅,想来店主必定是个风趣之人。”
几个书生异口同声应和:“说得好!”
“芸京兄见解独到。”
众人不禁笑闹一团。
这时,那位爱凑热闹的公子哥,望着前方人流络绎不绝,兴奋地说:“闻名不如见面,不如……咱们也去试试这卤煮火烧,究竟有多美味?”
一听这话,书生们纷纷响应:“走,去看看。”
边说边翻身下马,把骏马留给侍卫,兴趣盎然地迈向幽长的小巷。
书生们走在前头,还兴奋地向张芸京挥手:“芸京,快来!”
张芸京一时兴起,也敏捷地下马,把马缰交给张天中,整理了一下宽大的书生袍,快步跟上。
张天中一下愣住,看着自家小姐和几位同伴的贵公子朝便宜坊走去,心中不禁焦急起来。
“哎,哎,公子,慢着!”
话音未落,小姐已先行离去。
瞬间,
张天中脸色一沉,额头上仿佛浮现出三条黑线。他刚才压根不敢提,这便宜坊是江辰开的。
江辰开店的事他知道,也暗自惊奇,可谁敢在小姐面前提起江辰呢,那不是自找不痛快嘛。
只要是小姐身边的人,不论是仆人还是丫鬟,哪个不知道小姐对那不知好歹的江辰恨之入骨。
那人可真把小姐得罪惨了!
考虑到小姐和江辰之间不愉快的历史,张天中的方脸变得如苦瓜一般,只好将马缰交给一个手下,急匆匆地追赶上去。
张天中边追边喊:“公子,公子……等等!”
然而,已来不及。
此时,张芸京已和几位书生汇入排队的人流,一边排队一边议论这新鲜有趣的食物,显得兴趣盎然。
张芸京也站在人群中,一手把玩着折扇,一面好奇地向前探望,满脸的好奇……
张天中紧跑几步赶到近前,看着自家小姐兴奋的模样,一时语塞,只好苦着脸在旁陪侍。
“这下,糟了!”
说话间,张天中用手挡开一个不懂眼色的食客,跟在小姐身后劝说:“公子,公子,算了吧!”
“公子,我们走吧,这里……太嘈杂了。”
他这一劝,张芸京反而有些不高兴了。
只见书生装扮的张小姐黛眉微蹙,不满道:“张天中,你让开些,别妨碍别人。”
张天中只好苦笑着闭紧了嘴。
看来今天是拦不住小姐和这些公子哥了,他们铁了心要体验百姓生活,与民同乐。
不久,一刻钟过去,眼看前面排队的食客越来越少,几位贵公子再次兴奋起来,终于轮到他们的顺序了。
但是,
只见那便宜坊的小店员甩了甩毛巾,一脸歉意地鞠躬:“对不起,各位,请明天再来。”
几位公子哥傻眼了。
“什么意思?”
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卖完了?”
这下,公子哥们不乐意了,今天的卤煮火烧又售罄了。满脸歉意的便宜坊小二,在店招下不停地点头哈腰赔不是。
“请各位街坊邻居,明天再来。”
“抱歉,抱歉。”
食客们无奈极了。
这种感觉就像大热天被浇了一盆冷水,别提多扫兴。排队的食客们早已习惯这种场面,一窝蜂地散了。
然而,原本兴冲冲的张氏贵公子先是目瞪口呆,一阵茫然之后,一个个气恼起来,握着折扇开始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