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一支利箭破空飞来。
躲藏在河堤阴暗处的韩勇,被突如其来的箭矢,擦伤了肩膀。
好歹也是上过战场,浴血拼杀,死人堆里爬起来的,对危险的感知敏锐程度高。
在箭矢飞来时,轻微地侧了一下身。
若非避开了,怕箭矢早已穿透了胸口。
“有敌人!”
顾不得肩膀上流血疼痛,韩勇爆喝一声,旨在提醒不远处的林九鱼。
岸边的三个人影,霎时间分开。
龚闻和赵蓉儿快速登上了渔船,他抓起竹篙,用力撑着船只远离河岸。
啪啪啪!
数道箭矢飞来,狠狠扎入船身上。
在龚闻的指挥下,赵蓉儿爬了下去,躲藏在船身里头,借着凹陷处躲避。
然而自己却不小心,被漆黑飞来的箭矢,扎穿了大腿。
即便如此,他还是强忍着剧痛,快速划走船只,避免被人识破了身份。
“大小姐,我们接你回家。”
“哪个贼人蛊惑你,我徐飞刀定要将他凌迟处死!”
一艘如刀削般的战船,快速从上游行驶过来,船头上站着的男人,身材矫健,目空一切,暴喝声中夹杂着杀意。
其身后,数名训练有素的精锐,正在拉弓射箭。
哪是接赵蓉儿回家的,分明是想置人于死地!
林九鱼见状,心提到了嗓子眼,箭矢同样也差点穿透了他。
“妈的,徐飞刀是赵松府上的私兵头子,大晚上的来找茬,咱们刚达成的合作可别夭折告吹了。”
他咒骂了一句,旋即,抓起脚下的石头,向前跑动用力投掷出去。
嘭!
石头很是精准地砸落在战船上,虽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但是侮辱性很强。
徐飞刀眉头一挑:“这位应该是林大人吧,大晚上的跑来河堤吹风,小心掉水里淹死!”
“都小心点,别射死了咱们的监察御史。”
林九鱼不管不顾,继续抓起石头扔过去,准头还挺高的。
韩勇挡在身侧,同样采取笨办法。
即便是很硬朗的战船,架不住多次的骚扰,如苍蝇般的,导致船身晃动不已,弓箭手的准度难以把握。
“林大人,你太过分了!”
“莫非,你要和我家大人敌对吗?”
徐飞刀怒目而视。
“敌对?你什么身份,有资格跟本官说话吗?”
“私造战船,豢养私兵,看赵大人敢不敢在本官面前袒护你!”
徐飞刀凛然无惧说:“不愧是监察御史,好一个伶牙利嘴。”
“请大人看清楚点,这可不是什么战船,只不过是一艘渔船。”
“还有,小的并非私兵,而是赵府的一个奴隶!”
“大人就别吓唬小的了,留点力气回去歇息吧。”
他原本不想理会林九鱼,毕竟任务是把赵蓉儿带回家去,逮住跟她私下勾连的家伙。
奈何,林九鱼置若罔闻,手里抓着的石头,瞄准,投掷!
中!
石头正中船头站着的徐飞刀脑门,砸得他后退踉跄,要不是身后的人搀扶着,怕会掉落水中。
“林大人,你欺人太甚了!”
捂着额头上的伤口,徐飞刀气急败坏。
伤口是其次了,关键是追逐的那艘渔船,在龚闻拼命划拉之下,逐渐走远,眼瞅着消失在河水上。
“赵府的一条狗,你敢咬我吗?”
林九鱼拍拍手上的泥土:“做奴才要有觉悟,别招惹了麻烦,让你家主人受到了牵连。”
“动用弓箭射杀,回头我找军队去把赵府围困了,看你还怎么嚣张。”
徐飞刀气得面色发青:“你......”
“哎,飞刀,咱们的林大人现在可是都指挥使,有调兵遣将的能耐,你可不能得罪了。”
此时,船舱里,一位风度翩翩,青白色衣衫的少年郎,提了提裤腰带,缓缓走出来。
他模样跟赵松有几分相像,最明显的标志是眉心上,有一颗指甲大小的肉瘤。
“下官赵先,见过林大人。”
“接到了线报,说河堤这边有人通敌叛国,好像是匈奴人的乱党遗孤,情急之下,下官带了府邸上的下人前来帮忙抓拿。”
“不小心冲撞了大人,请恕罪。”
赵先,赵松的儿子,赵蓉儿的弟弟,河道司的副司长。
这家伙睁眼说瞎话的能力不错,但较之于赵松的深层和伪装,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本官四处走走,恰好到了河堤这里,瞧见有渔民在劳作,想买几条新鲜的鱼儿回去煮汤,却被你打乱了兴致,还差点射杀了无辜的人。”
“赵先,你太鲁莽了,本官算好说话不跟你计较,但缺少家教的你,日后踢到铁板的概率会很大。”
既然你睁眼说瞎话,那就别怪我喜欢编故事。
林九鱼一句‘缺少家教’,不仅辱骂了赵先,还连带骂了一家子,把赵府丞给带上了。
赵先的脸色立马阴沉下来,难看到极点,可是林九鱼反而是率先开口指责。
“刚才你家里的奴才怎么说话的?”
“出言不逊,冒犯了本官,还拿弓箭乱射,明目张胆的谋杀朝廷命官!”
“赵大人,是你主动把人绑起来,送到都察处投案自首,还是大半夜我让驻军出动,围了你家,抓拿元凶?”
威胁恫吓!
即便是面对一串的精兵悍将,林九鱼仍旧无所畏惧,官威浓厚。
“你血口喷人!”
“少主子,我没有要射杀他,我只是......”
徐飞刀早已没有刚才的盛世凌人,眼里闪烁着惊恐和害怕,慌忙地解释。
赵先抬手摆了摆说:“林大人好生威武,真的以为都察院监察御史,就能目中无人,为所欲为?”
“阳云府的水很深,下官奉劝一句,切勿玩火自焚!”
林九鱼呵斥道:“赵先,你威胁本官?”
“阳云府的水有多深我不清楚,但至少收拾你,赵府丞断然拦不住本官!”
眼瞅龚闻撑船消失了,林九鱼的心才放了下来,拖延时间目的达到。
赵先也清楚,今晚的行动算是失败,被眼前之人搅和,偏偏一肚子的窝火,还要被辱骂。
“下官不敢。”
“下官肯定会听从大人的命令,只是......”
“我敢送,你敢收吗?”
赵松的儿子都如此猖狂,根本不把林九鱼放在眼里,他本人又到了什么程度?
细思极恐!
即便警惕性很高的林九鱼,并未被赵松的初见热情所迷惑,但也没有想到他积威如此之深。
毫不夸张说,土皇帝也不为过之。
“哼!”
“给你一个时辰,把射杀谋害本官的元凶,押解到都察处。”
“不然的话,别怪本官连夜出兵,围了赵家的府邸!”
林九鱼冷哼一声,转身之间,眼睛看到了韩勇肩膀上的伤口,径直背对离开。
反倒是韩勇,紧张兮兮的戒备,慢慢地后退,生怕船上的人放冷箭。
赵先嘴角难以遏制的抽动,狰狞地看着河岸逐渐远离的背影,不敢有异动。
“少主子,要不......”
徐飞刀举起手刀,做了个向下划拉的动作。
赵先怒不可遏,一巴掌狠狠拍下,打得徐飞刀原地转圈。
“废物!”
“要不是你这张贱嘴得罪了他,我至于如此憋屈吗?”
“他有兵权!”
“你死就算了,别把我们拉下水。”
“来人,把这混蛋给我绑起来!”
徐飞刀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