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蓉儿姐姐，你怎么来了？”
提盐司公堂里。
洪绾绾蹦跳地像个雀跃的百灵鸟，朝着端庄秀丽，大家闺秀般的赵蓉儿跑去。
一见面，女人之间下意识挽着手臂，尽显亲密。
闺蜜，这个词无论放在古代还是现代，都能诠释女人之间的密友感情。
“听闻林大人在码头附近连夜工作，我特意让厨师弄点儿吃食过来，希望大人不要介意。”
赵蓉儿款款欠身道：“主要是购买的食物蔬菜多了，没工开，避免浪费坏了。”
她无论是动作、神态，还是说话的语速，语调等等，都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较之于活泼调皮，随性而为的洪绾绾，赵蓉儿有种从温文尔雅的端庄成熟魅力。
说白了，也就是很懂事。
男人最喜欢懂事的女人！
“我替大家谢谢赵姑娘。”
再度打断林九鱼翻阅资料的专心致志：“赵府丞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赵蓉儿挥手让身后侍女，把挎在手里的篮子饭菜，有序摆放在桌子上。
“今晚有事务要处理，所以我并没有回家跟父亲吃饭。”
一个女子经营管理码头，做生意，不容易的。
背后如果没有赵松这位阳云府二把手撑腰，肯定是做不起来，也会为世人所鄙夷嘲弄。
“听说赵姑娘乐善好施，每逢初一十五，会组织发放米粮粥食给贫穷的百姓。”
“府丞大人生了一个好女儿，为他行善积德。”
“阳云府的百姓也感谢你这位女菩萨！”
林九鱼亲自为赵蓉儿倒上一杯茶。
他最喜欢用一大壶来冲泡，免得每一次辛苦地冲水，所以堂前就有一个大茶壶。
医生说，多喝水，有益身心健康。
重生后的林九鱼，仍旧保持着上一世的习惯。
“林大人过奖了，这都是举手之劳。”
“父亲告诫过，为商要行义举，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小女子这点事儿不足挂齿，倒是监察御史大人，才是真正的干事实，为国家根除毒瘤，祛除害虫。”
“您才是真正的大义！”
赵蓉儿说话得体，没有居功自傲，反而很是谦虚。
“哎呀，你们两个说话怎么文绉绉的，好像陌生人一样。”
洪绾绾忍不住打岔，俏皮地嘟囔嘴巴，叉了小蛮腰。
“只要有空，我也会去帮蓉儿姐姐做善事的好不？”
“本姑娘也是女菩萨！”
无视洪绾绾的不满，林九鱼问。
“赵姑娘，在码头，你认识一个姓蓝的人吗？”
蓝先生这个人身份神秘，极有可能的假的，但无论如何极力掩盖，到了阳云府多方查探是必须的。
赵蓉儿很用力地蹙紧眉头思考，寻思片刻后说：“姓蓝的倒认识很少，这个姓氏不是阳云的，多半是外来人。”
本就不报任何希望，林九鱼随口一说，没有了后续。
赵蓉儿也很得体，展现出超群的智商，既然没有下文，她不会追问，懂事。
恰好此时，码头回来的韩勇，匆匆跑回来，在林九鱼耳边低语。
“死了？好，你的处理方法很不错，没吃饭吧？”
“赵姑娘刚好带了点饭菜过来，让兄弟们饿了的先吃点，今晚要鏖战呢。”
林九鱼屏退了韩百户，缓缓落坐下来，神态肃然地思索着。
“曹云快我一步找到了匈奴人，明显是为自己证明清白罢了。”
“今天码头没工开，封锁的事，是他干的。”
思索间，目光游离看向赵蓉儿。
此时，两女正在低声热切攀谈起来，时而传来莺莺燕燕的笑声。
林九鱼抿了一下嘴说：“打断一下，赵姑娘，知道码头发现的五具尸体吗？”
聊得正起劲的洪绾绾明显有些不开心，赵蓉儿拍了一下安抚。
“知道的，六扇门的萧通，借了我们码头的船只，说要找人。”
“我来的途中，看到尸体被打捞上来，很多人在围观。”
林九鱼沉吟片刻，正准备说话，洪绾绾却耍起小脾气，抢先说：“哼，整天想着案件，不理人也就算了，还不让蓉儿姐姐跟我聊，一晚上我都快憋死了！”
“我走了，你们继续聊吧！”
她生气地扭头走了，话里话外都在责备林九鱼的态度冷漠。
“曹云跟府丞大人很熟悉吗？”
林九鱼无视儿女私情。
“以我了解，不熟悉，公务上的来往倒不清楚。”
赵蓉儿浅笑着回答。
“这样啊......”
林九鱼蓦然低语时，恰好目光迎上了想刀人，还念念不舍站在院子里，准备离开的洪绾绾。
.......
昏暗的黄光在威风吹拂时，摇曳了两下，带动着房间内影子的晃动。
坐在主位上的赵松，认真且专注地塞了一把烟丝到烟斗里面，习惯性地墩敦实，缓缓凑进桌子上烛台的火苗里。
狠狠吸一口，吐出浓浓烟雾，那特殊的香味，仿佛有魔力一般，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陶醉和舒服。
“蓉儿的码头，发现了匈奴人的尸体。”
“你让手下查了那多天，辛苦的成果，就这么拱手让人了？”
“林九鱼的脸皮很厚，不像是会对你客气的人！”
赵府丞带着玩味的戏谑说。
对面而坐的曹云，脱掉靴子，把腿盘起来很舒服的半躺而坐，手里，盘着一串玉石珠子。
拇指不断地律动，珠子发出轻微碰撞响声，有点儿像敲响的木鱼。
“初来乍到敢使用监察御史特权的家伙，是一条疯狗，他会对谁客气呢？”
“不追着我屁股咬就算不错了。”
“我本来就打算把人当礼物送给他的，算是为自己洗刷了清白。”
“这家伙，手里不但有先斩后奏的权力，还因为对长公主有救命之恩，十有八九私下互通信件。”
“哎，感觉他对我有很大的敌意。”
曹云砸了一下嘴巴，有点儿苦涩地说。
他拇指动作忽然停滞，压低声的语气变得凌厉。
“府苑死了好几个童生，听说还有一个人逃了，他叫程当！”
“你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
赵松很用力的吸了几口烟，吐出浓厚的烟雾，阻挡了他尖锐锋利的目光。
“以后干这些事情，你最好跟我打一声招呼。”
“这时候出现纰漏，十年的努力全部白费！”
曹云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警告味道。
“嘿嘿，这点小事哪用得着你来出手啊。”
赵松讪笑着说：“烦人的苍蝇，恨不得一个个拍死！”
“早些日子，还想上京告御状，被我派人截了下来，哼，不知死活！”
“作为府丞，维护一方百姓的安宁和稳定，是我的责任，绝不容忍这种害群之马。”
他给了自己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曹云心里是嗤之以鼻的，但表面却认同点头。
“这件事情交给我去处理好，今年的院试很重要，来年的春闱才是重头戏，我们的机会到了。”
“蓝先生是谁你还没有找到蛛丝马迹吗？”
“这家伙，故意栽赃陷害，差点毁了我们，断不能放过！”
径直把烟斗里的烟灰，磕在地上，赵松看着即将明灭的火光说：“跳梁小丑罢了，藏得再深最终一定会被我们挖出来的。”
“阳云府就是我的天下！”
“其实，我一直有怀疑的对象......”
“龚闻！”
阳云府的知府，龚闻龚大人？
曹云心惊抖了一下，正了正屁股。
“如果是他的话，那就麻烦了！”
“正四品，要秘密除掉不容易，会牵涉很大的，况且，不知道他手里还有没有其它东西。”
“这次的货很多，也很重要，你抓紧时间安排运走，确保安全。”
赵松同意地点头说：“嗯，保证没有问题，放心吧。”
“拿到题目给我一份，小海也参加这次的院试。”
“没事的话我去休息了，睡一觉再去提盐司把林九鱼这条疯狗的气焰压下来。”
曹云随意穿上靴子，手中继续盘着玉珠子，脚步轻缓地朝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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