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伴随着暴喝声铿锵有力的传来,数道身影从里屋眨眼冲出。
他们身穿束身的软皮甲胄,衣衫黑底红边,腰间提着长刀,威风凛凛,眉宇间煞气浓郁。
虽然只有四名神风卫,但竟有千军万马之气概和勇武!
护卫在林九鱼身后,神态肃穆端庄,令行禁止,与眼前散兵游勇般的捕快,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一眼看去高下立判。
马哥及其它捕快,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哆嗦不已,面色苍白的不自觉后退两步,惊呼出声:“神风卫!”
这身着装,赫然是都察院鼎鼎大名,闻之色变的神风卫!
连外面看热闹的群众,原本吵杂无比,都被神风卫震慑住,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看着马哥等人呆滞木讷的表情,林九鱼傲然而立,背负双手,斜视凌然道:“敢对都察院的上官动手,阿三,把他们的武器全部给我卸掉!”
“跪下,听候发落!”
现场的安静,更显得林九鱼声音凌厉锋锐,蕴含无比的霸道,有种权力压住心头,拽紧心脏的局促感。
“是!”
神风卫立即行动,迅速卸掉眼前马哥等人的武器,还统统把人踢倒跪在地上。
随即,宛如杀神般矗立在这些捕快的身侧,稍有异动,亦或者林九鱼一声令下,马哥等人即便不至于人头落地,也逃不过一顿皮肉之苦!
权威浓郁顷刻间弥漫,连空气都近乎凝固。
“大...大....大人!”
“饶命啊,大人!”
“小的有眼无珠,冲撞冒犯了大人,我该死,我眼瞎!”
“我叔是城北衙门的主簿领事马大超,他认识都察院的胡飞经历,请大人看在其面子上,饶了我!”
哆哆嗦嗦的马哥跪地求饶,像个孙子,哪还有刚才的意气风发,嚣张跋扈。
恨不得当场抽了两下自己嘴巴子,以求眼前林九鱼的宽恕和原谅。
身边的捕快一并求饶。
“大人,饶命啊,饶命啊!”
“都是马同这家伙教唆,我们不知情。”
“是啊,马同还骂你是通缉犯,看到了都察院的令牌还装不知。”
“大人,我们是被逼的,都是马同的问题!”
马同气得面色铁青,颤抖的手,指着昔日里千般恭维,万般听话的伙计同僚。
“你们....你们睁眼说瞎话,好狠的心,为求自保,竟然不念旧情把我给卖了!”
“枉我平日里对你们那么好,一群后脑反骨的白眼狼!”
林九鱼呵斥打断:“好了,我没空听你们互相推诿扯皮!”
“门坏了,赔不赔?”
“赔....当然赔!”
“多少?”
“大人,一百两?二百两......”
马同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地问。
见林九鱼不为所动,肉疼咬牙,把心一横说:“五百两!”
“好,见你这么有诚意,就意思一下赔五百两吧。”
马同等人搜刮全身,勉强凑够五百两银票,忐忑恭敬的双手奉上。
“林大人宽宏大量!”
待得林九鱼拿起银票,马同不动声色地松一口气。
这次算是大步跨过了,用钱买命,消财挡灾。
他们心底对介绍这单生意的罗全,恨之入骨,决心回头报复。
“京城的捕快还挺肥的嘛。”林九鱼停顿一下接着说:“一茬归一茬,门的事解决了,调戏我家小春的事,怎么解决?”
他嘴角上扬,微微咧开说:“小春不是丫鬟,她是我的家人!”
“我林九鱼的家人,遭到你们破门调戏,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大伙都看到,你毁了小姑娘的清誉,要她以后怎么出门见人啊?”
伴随着他声情并茂的哀叹愁容,马同等人心里涌起一股不妙预感。
下一秒,林九鱼面色骤变,眉头一拧,轻飘飘的话却寒意冷厉:“刚才哪只手想摸小春的?”
“砍了吧!”
马同骇然惊恐,还没来得及开口求饶,眼角余光看到侧后方的寒芒,骤然闪现!
唰!
扑哧!
马同的右手自肩膀,整齐切断!
动手的,乃是站在他身后的神风卫阿三。
一条手臂整齐断了掉落地上,鲜血如注喷洒,溅到旁边那几位捕快的脸上,吓得他们慌张的后退,屁滚尿流。
心理压力太大,有人承受不住,尤其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当场吓尿了。
马同捂住断臂肩膀,倒在地上翻滚哀嚎,惨叫不已,身体禁不住抽搐。
现场鸦雀无声,针落可闻,一股寒意自众人心头攀升。
不少附近看热闹的居民,都吓得尖叫起来,捂住眼睛不敢看;爬上围墙看热闹的,也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掉了下去。
这哪是通缉犯,分明是权势滔天的都察院大官,城北衙门捕快踢到铁板了!
断臂下场虽然凄惨,但好歹留了一条命,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林九鱼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说:“念在你们初犯,不知者无罪,我就不追究了.....”
“滚吧!”
早已吓破胆的捕快们,连声道谢跪拜,连滚带爬的逃离这座破败残旧的小院子。
而马同没人管了,咬牙强忍剧痛,捡起断臂,跌跌撞撞的离开。
逃命似的,生怕晚了上官反悔!
他所过之处,鲜血淋漓流淌一地,围观群众纷纷避让。
迎着初日阳光,林九鱼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抽出手里银票其中一张,晃动说:“谁帮忙打扫一下院子,我赏他十两银子!”
钱财的诱惑,一下子驱散了人们心中的恐惧。
围观群众立马蜂拥举手呐喊报名,抢破头颅要争这个美差。
十两银子!
那可是捕快一个月的伙食银!
遭剥削的普通百姓,要攒下十两银子也不容易!
最后林九鱼大方地拿出五十两银子,不但有人帮忙打扫庭院,还主动请缨的栽种花草树木,修整破败院墙,以及重新订做大门。
安排妥当,林九鱼拉着阿三在厅堂前附耳交待。
“阿三,派人跟着那位姓马的捕快,做好记录,等我回来了汇报。”
阿三神色一凛:“大人,你怀疑受人指使?”
轻轻点头,林九鱼一口气喝了半碗茶:“这点小伎俩,震慑不住躲在暗处的家伙。”
“后院的马匹准备好了吗?那好,我跟你先去,回头留信给韩百户,兵分两路......”
韩勇一早带人去办户籍、过户等琐事,阿三是今早换岗值班,刚才买了马匹回来在后院弄棚子。
“大人,您外出办案辛苦操劳,让小春随同照料您的生活起居好吗?”
小春眼含希冀,怯生生地说:“小春是阳云府人士,五岁入宫至今没有回过家。”
“如果有机会,小春想祭拜一下父母!”
青阳县正是阳云府的下属县城。
林九鱼微笑道:“好,一起去吧。”
“喏,刚才你受委屈了,银票拿着吧。”
受宠若惊的小春,难以遏制的喜悦,款款拜谢,眼角溢出幸福的泪水。
“大人真的把我们当家人呢。”
......
城北衙门。
面色苍白的马同,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
他的伤口处理包扎好了,断臂处浸红的纱布仍旧触目惊心。
“林九鱼.....通缉犯摇身一变成了都察院大官?”
“哼,不可能,狐假虎威罢了,顶多是个神风卫小头目!”
年过半百,两鬓斑白的男人,捋了一下胡须,抖了抖脸上难以遏制的赘肉,阴狠道。
“赔了五百两还要砍断马同的手臂,手段如此狠辣,欺人太甚!”
“敢拿我们出气,当我马家没靠山吗?”
嘭!
突然间,房门被暴力踢开。
韩勇强闯进入,二话不说,腰间佩刀无声出鞘,精准架在咒骂之人的脖颈上。
他周身涌现出莫名的杀气,面容染上一抹寒霜。
“马大超,我家大人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
“还寻思报复?不知死活!”
“别说你们马家,一个在城北小旮沓闹腾的不入流家族;即便是你们身后的姻亲沈家,要动我家大人,也得掂量掂量!”
“神风卫?呵呵,我家大人可不是我这种粗鲁莽夫,他是皇上御赐提拔的监察御史!”
“在衙门办事经过听到消息,好心提醒你一句,别做蠢事!”
“我家大人没杀你侄子算仁慈,换做我在当场,他回到衙门尸体都发凉了。”
提醒?
分明是威慑、警告!
马大超瞳孔剧震,惊骇不已,眼睛瞪大的惊呼道:“什么?监察御史?”
“明明是青阳县杀人越狱的通缉犯,怎么可能会是监察御史......”
噗通!
他的话说到一半,架在脖子上的刀刃,迅速贴了过去。
感受到皮肤传来冰冷的触感,他跪下了。
毫不怀疑,冒犯的话只要他说下去,脖子上的刀刃将毫不犹豫一抹而过!
“韩百户,饶命啊,属下没有冒犯之意,请您高抬贵手。”
“回头下官定会登门拜访,主动认错!”
“恳请林大人原谅下官的冒犯!”
韩勇这才满意的抬起刀,重新归鞘,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被吓得虚脱的马大超,一屁股坐在地上,颤颤巍巍的撸起袖子,擦拭额头上浸出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