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宴会,没有陈佑想象中的那些排场,更像是朋友家庭聚餐。
几位厨师提来了新鲜的食材,在阁楼远处的厨房专为几人烹饪,做的是地道的川系菜。
看见那盘东坡肉,陈佑没有意见。
味道相当不错,陈佑的手艺完全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这次宴会最终的商谈结果陈佑不清楚,结束时,他陪同沈君思,目送冯清远三人坐上了一辆黑色的SUV。
刚坐上车座,冯清远看向陈佑,笑着开口:“小伙子,考虑考渝城大学吗?”
陈佑望向徐宏,显然,自己的情况已经被透露给了这位老教授。
再看沈君思,她只是若有所思,没有帮他回答的意思。
陈佑只能摇头道:“大概不会,抱歉。”
“那真可惜了。”冯清远露出一丝遗憾,“我表孙女跟你一届,如果能考到一起,还能……”
“老师,您别再说了,您老的老毛病又犯了。”旁边的陈禹无奈打断。
自己老师什么都好,就是总爱替人牵线搭桥。
带学生时就常安排男女搭配,曾经有个学弟钻研数学太认真,因为带了两年学妹没脱单,结果还被安排去带学弟。
老一辈人总有些独特的“关心”方式。
冯清远露出略显尴尬的笑容,向几人招手告别。
随着汽车驶离,只剩下她们三人留在原地。
夜晚的微风轻拂,几盏街灯洒下柔和的光,拉长了三人的身影。
陈佑看了看渐暗的天色,“沈总,接下来还有安排吗?”
沈君思看向他,没有回应,倒是旁边的洛殊先开了口:“小陈啊,你就不好奇谈得怎么样吗?”
“小陈”……陈佑听着这个称呼,感觉有点别扭。
他瞥向沈君思,冷淡如常的神情让她显得有些疏离。
她明明就站在他的身旁,近得他都能闻到那股清雅的香水味。
她真的很适合穿白色的衬衫,昂贵的面料修身得体,线条干练又不失优雅。
高挑的身姿,搭配勾勒出长腿的长裤,在这夜色里呈现出一种简约而冷冽的美感。
沈君思没听到陈佑的回答,侧过视线时,发现他已看向别处。
“没什么好奇的。”陈佑语气平静,“这事跟我没关系,我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行了。”
洛殊有些意外,瞥了一眼沉默的沈君思,随即露出了然的笑容。
她扬了扬手中的车钥匙,对沈君思说道:“我晚上还有应酬,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说完,洛殊瞟向陈佑,暗示性地眨了眨眼,又晃了晃手机,摇曳着身子走向停车场。
这下人又少了一个,空气更显清冷。
陈佑明白洛殊的意思,刚才作为放他一马的条件,她加了他的联系方式。
他拉了拉衣袖,夜色渐深,寒意袭来,陈佑吐出一口白雾。
路灯下,白雾升腾,两人并肩站着,一时无话。
“你在生气?”沈君思忽然开口。
陈佑停下了手上的小动作,转头看向她,轻轻摇头。
他原本以为能帮上沈君思的忙,可当几人商讨时,一个个专业术语蹦出来,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不自量力。
沈君思只需要他听从安排,陈佑选择听话,至于最开始被训斥的怒火,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给钱了,是打是骂都无所谓,何况沈君思只是训斥了他两句而已。
陈佑笑了笑,“沈总还有什么安排吗?没有的话,我就先回家了。”
沈君思看了他一眼,转身向不远处的阁楼走去,“不急,陪我聊聊吧,这么久没见了,我还有很多事想问你。”
陈佑看着她的背影,连忙拿出手机,迅速给菜菜发送了条消息。
虽然不知道菜菜会不会还在车里等他,陈佑还是先给她说明了一下情况。
陈佑:可能会耽搁一会儿,你先回去休息,我自己打车回去。
发送完毕,陈佑就注意到沈君思的脚步慢了下来,明显在等他跟上。
他收起手机,加快步伐朝沈君思走去。
手机在裤袋里微微亮了一下,他没有留意,屏幕逐渐暗去。
重新打开阁楼的灯光,沈君思另找了个安静的房间,几个沙发随意地摆放在房间里。
沈君思踢掉了高跟鞋随意的坐上了沙发,陈佑这才发现她穿着肉色的丝袜。
原来长裤也能穿丝袜,他又学到一个新知识。
白嫩娇嫩的脚趾微微舒展,细腻的丝线衬托出足背那撩人的弧度,很快便被主人藏了起来。
陈佑下意识深吸一口气,不是为了闻什么味道,只是突然有点紧张。
一股细不可闻的草皮革味道混杂着香水味道,不可避免钻进了刚刚成年的陈佑鼻里。
淦,小陈冷静一下。
陈佑别过头,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
大概是最近锻炼的缘故,体内涌动着一种难以抑制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正经历什么,但显然,现在不是释放的时候,陈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欲望。
他强作镇定,坐在离沈君思最远的那个沙发上,后者略微皱眉。
“坐这么远干嘛,过来。”她不容置疑地说道。
陈佑无奈地起身,走近她。
房间里温暖的橘黄灯光,配合着逐渐升温的暖气,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安逸放松的气氛。
陈佑偷偷瞥了沈君思一眼,柔和的灯光下,她显得愈发美丽动人。
斜靠在沙发上,白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小片精致的锁骨。
长发随意垂落在肩头,映着灯光散发出丝丝光泽,一身干练的装扮此刻在暖黄灯光的映衬下多了几分柔和。
慵懒的举动刚让陈佑撇过头,那双清澈的眼眸便看向了他。
沈君思轻声道:“你让我很意外,几个月不见,你让我满意了很多。”
“没有再是那样要死不活的脸,瘦不经风的身体,眼神也比之前活泛了些,像个人了。”
陈佑不明白这是在夸自己还是在损自己,只能配合着点头露笑。
“都是沈总的功劳。”
“但你说话的方式我不喜欢。”沈君思打断了他,“你‘策反’了我派给你的保镖?”
陈佑看向她,刚想摇头,沈君思冷漠的神色让他停下了这个举动。
自己的安排并不是完全没有漏洞,两人屡次在文字上做文章,沈君思看久了肯定能察觉到问题。
但是,这又怎样。
陈佑摇头,“没什么策反不策反的,菜菜姐照顾我的生活,费了很多心思,我很感谢她。”
“但她帮你隐瞒了很多事情。”沈君思冷声道,“这不是我能接受的。”
“明天我给你更换别的人。”
陈佑陷入沉默。
他没办法反抗沈君思的安排,毕竟监视者跟被监视的人处在一块,那监视的意义就不存在了,沈君思接受不了想要换人很正常。
陈佑明白自己从始至终都在享受不应该享受的自由,这个时候他只能表达同意。
脑海里菜菜的嬉笑怒骂屡屡浮现,低着头的陈佑,没有发现沈君思眼里越来越明显的失望。
沉默持续了半晌,沈君思刚拿起手机,陈佑突然抬起头。
“我不想换。”
他第一次,这么紧张地看着沈君思的手掌,担心她已经把事情安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