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路口,小周已经将货车打火。
我们一共五人,车子坐不下,老黄正好也开了车,所以商量了一下,由老木带着漆阿婆和漆小影,坐上小周的车,我和老黄一车,跟在他们的后面。
单独跟老黄一块的原因,是我想把一些事情,给问个明白。
各自上车后,我们朝着冥币厂的方向而去。
车上,我坐在副驾驶,拿出烟盒,给老黄让了一根,自己点燃,深深地抽了一口。
老黄自顾自的点了烟,开着车也没有率先开口。
气氛有些沉闷。
上了前往冥币厂方向的大路后,我将烟头扔出窗外,靠在座椅上,道:“老黄,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么?”
老黄扭头看了我一眼,反问道:“我说了你现在会信吗?”
“那要看你讲的是不是真话。”我道。
“你想知道什么?”老黄又问。
“孙大明白的事儿,还有你和耿韵,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当时给我发消息说,除了她谁都不要相信。”我道。
老黄深深地抽了一口烟,将烟蒂扔出窗外,道:“我和老孙认识,是在两年前的一次酒局上,后来接触不多,他是一个月之前找上的我,问我有没有意愿,接手冥币厂,我当时想到了你,就在中间搭个桥。”
“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你应该知道。”我皱眉看向他。
老黄抿抿嘴,道:“你接手厂子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老孙的真实目的,他拿了钱之后,告诉我说自己的债主太多,要躲一阵,怕债主找到你,通过你联系我再找他,就让我俩手机都关机,暂时躲在了我家里。至于嘉美花园的事情,就是那天夜里,你从我家离开之后,他跟我说的!”
“他为什么会突然跟你说这个?”我狐疑道。
老黄摇头,道:“我不清楚,你走后,他脸色就变了,就好像是跟我说临终遗言一样,吐露了一大堆。我知道真相之后,立马就想告诉你,老孙却求我,说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让他体体面面的走,然后就离开了我家。我当时还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结果第二天,就传出来他突然死了的消息!”
“也就是说,他只跟你说了,自己被南洋大师所控制,想要摆脱控制,才想着把冥币厂转手给我的事儿?”我道。
老黄点头,道:“对,在他的描述里,他是一个受害者,只是想活命才这么做的。”
“看来他对你,也没有多少信任么。”我轻笑道。
“我也是那天过后,才知道他是在利用我,更是在利用你。”
老黄说着,扭头看向我,目光里面,带着些许的歉意,张了张嘴再度要开口。
“打住!”
我看他想道歉,立马摆摆手,道:“说回正事儿,耿韵呢?你和她很熟?!”
“算不上熟吧,就几年前我老娘去世的时候,是她父亲耿天放做的纸扎物件儿,又帮忙操办的丧事。之后我给耿天放又介绍了几个生意,一来二去就跟他们家算是有些联系。”
老黄说罢,又道:“后来耿天放金盆洗手,耿韵接了扎纸店的营生,都在义州,我偶尔路过的时候,会给她带点东西,当成妹妹看待。”
“她们家就可信么?”我皱眉看向老黄道。
老黄闻言,顿时信誓旦旦道:“耿天放在丧葬行当的口碑很好,而且耿家的扎纸术,是传承最为古老的术法,家中有着很严苛的规矩,绝对不可能出坏人,更不可能害人,绝对可信!”
看他这模样,我顿了顿,没有接话。
“小刘,我该解释的都解释了,咱们相处这么多年,你也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之前的误会,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老黄对我又道。
“道歉不行。”我顿时摆手摇头。
老黄一愣,神态有些无奈。
“得请我喝酒。”我笑了笑。
老黄听到这话,顿时也跟着笑了,立马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那这都小事儿,等老木把你身上的事儿解决了,咱俩好好喝一顿。到时候我再带你去维也纳,让阿莲给你包红包!”
“滚犊子,我不干那事儿!”我笑骂道。
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作为男人,就没有必要再去纠结之前的误会。
我和老黄都没有再去为之前的事情浪费口舌,话题转而聊到了别的地方。
更多的,聊得还是耿韵他们家。
老黄告诉我说,耿韵的父亲耿天放,今年还不到五十岁,这在丧葬行当里面,算是一个黄金年龄。
毕竟这丧葬行业,就跟医生一样,越是老的人,就越吃香。
人们会认为年龄大的人有经验,更能知道这行当内的规矩,熟悉很多年轻人所不熟悉的流程。
所以耿天放金盆洗手,让老黄觉得很好奇。
他问过耿韵,但耿韵对这种事情,似乎是避之不及,不仅不愿意提起,甚至老黄一说这事儿,脸色就变了,就好像这事儿,是她心中的忌讳一般。
听到这,我也泛起了好奇心,道:“难不成,这耿家还有什么秘密?”
老黄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人家不愿意说,我也就没有过多打听。”
“那你把耿韵当妹妹,她把你当哥哥没有?”我又问。
老黄一愣,转而看向我,道:“你要干啥?”
多年的相处,让他早就摸清楚了我的套路。
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摆手道:“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吧,之前我不是坏了厂里的规矩,什么身上的三盏阳火灯被拍灭两盏嘛,前几天碰到赖大仙的时候,他帮我续上了。但这厮提出了个条件,说是要让我去找耿韵父亲,帮忙做一具纸人。”
“什么纸人?”老黄不解问。
“说是什么鎏金血的纸人,我也不知道是啥东西。”
我看着老黄,挠头道:“那你要是跟耿韵熟悉,要不然就帮我问问她?只要能做出来,价格不是问题。毕竟这赖大仙帮了我,我总不能食言吧?!”
“鎏金血的纸人?还得让耿天放来做?”
老黄的眉头越皱越紧,不解的拿出手机,随即拨通了耿韵的电话。
他打开手机的免提,跟耿韵说了一下,我所说的事情。
不成想,耿韵听完之后,只回了一句做不了,便直接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