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晚弥撒与危险感知

恩佐在地图上接连将六起案件的地点标注了起来。

“从马车夫案时黄道十二宫擦肩而过时的场景来看，作案结束后，他不会仓皇逃跑，而是闲庭信步般走离现场。”

“我觉得那应该不是个例，按照我们对他性格的分析，这应该是一个极度自信的人，他并不会将这些杀戮看作罪恶，反而可能将猎杀视为游戏，那么在游戏结束后，他肯定会选择以沉稳轻松的方式离开现场。”

恩佐继续分析道。

“除了马车夫那一次，他每次选择作案的时间基本上都是深夜。那个时间段，所有的出租马车都集中在码头或酒馆区，街道上很难租到马车。”

“并且黄道十二宫在作案后身上肯定会沾有血迹，不太可能在步行后又转乘马车。”

“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步行离开现场并回到他的住所。”

“正常人步行速度在三千米每小时到五千米每小时之间，我们取平均值四千米每小时计算。”

“在身上沾有血迹后，黄道十二宫在行凶后回住所时一路上得注意隐蔽，所以他不太可能选择走大路，而且住处和现场之间不应该有超过一小时以上的路程，这样风险太大。”

这张地图上的比例尺是为1:100000，即图上一厘米就是现实中的一千米。恩佐以每个凶案现场为圆心，四厘米为半径，依次作圆。最终所有圆圈交汇的地点恰好就是普利顿大学所在的区域——学院区。

“所以这里很有可能就是黄道十二宫所在的区域，你们看，这恰好和我之前的分析吻合了。”

这一次就连摩克斯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他当警探这么多年，从没想到过还能用计算的方式推进案情。

“轰！”

就当三人想要吃完晚饭赶往学院区看看时，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在远处响起。

贝加庞德岛，学院区，普林顿大学第三教学楼。

妮娜·托尔金从教学楼中走出，她是历史系大四的学生，马上就要毕业的她被自己的毕业论文搞得焦头烂额。

再过三天就要到截止日期了，但是她还是一个字都没有动。这篇论文是合作型论文，但是她的合作伙伴就像死了一样，这几天不但没有来过学校，甚至都联系不上，妮娜只能无奈地独自奋战。

她打算先草草吃个晚饭，然后就赶紧去图书馆里占个好位置，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又要通宵了。

此时是晚上七点多，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但街上的行人反而多了起来，并且朝着一个方向移动。

“正巧赶上了晚弥撒吗？那我也顺便去祈祷一下吧，希望蒸汽之神老人家能发发慈悲保佑我，让我顺利完成这次论文，我都找好实习了，可不能延毕。”

这个世界虽然暂时没有真正的神灵，但毕竟拥有超凡能力，所以在不同的国家以及岛屿，都有着五花八门的教会以及宗教势力，并且与当地多方势力盘根错节，异常复杂。

他们之中一部分教会是依靠超凡力量真正帮助民众，提供精神信仰的存在。而剩下大部分教会都是坑蒙拐骗、收敛钱财甚至信奉邪神。

但只要不对当地统治者造成影响，不制造大规模的混乱，大部分高层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贝加庞德岛的主流教会叫蒸汽神教，听起来不太正经，属于刚才提到的两种教派中比较中庸的存在。

一方面，他们确实为在工厂里日夜工作的工人们枯燥的日常生活提供了信仰以及精神慰藉，另一方面他们确实也借此敛财，并且与岛上多方势力都有所勾连。

路恩·西法警长就职后，为了整顿岛上的秩序，曾经连续扳倒了三任市长和若干贵族，但唯独没有碰过教会势力。

蒸汽神教每天一早一晚进行两次弥撒。每次弥撒时，教会的主教以及教会们会汇聚到教堂的内部，而教徒们会聚集到教堂外的空地上虔诚地跪坐好。

蒸汽神教的教堂内部都会有一台巨大的蒸汽机。弥撒开始后，主教会将点燃的煤炭加入蒸汽机里，并启动蒸汽机。蒸汽升腾而起，带着巨大的气压直冲教堂顶端，奏响教堂最上方的蒸汽笛。

这悠扬的笛声预示着岛上居民一天生活的开始和结束，而学院区最大的教堂就在这附近，所以到了晚弥撒的时间，人群都在往这里聚集。

这些人也不全是蒸汽神教的教徒，他们中也有一些外来的游客，毕竟蒸汽弥撒也算是贝加庞德岛上的一个特色。

当妮娜随着拥挤的人流，走到教堂边上时，原本喧嚷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晚间弥撒就要开始了。

身穿修士袍的主角从教堂中走出，他的周身笼罩着薄雾，信徒们隐约听见其中有蒸汽轰鸣的声音。这是一种模拟环境的超凡能力，类似于警长在审讯恩佐时使用的能力。

这个主教的能力偏弱，只能听见声音，但范围广，教堂周围百米内的信徒全都听见了蒸汽声，他们将这视为蒸汽之神的福音，虔诚者直接跪拜下来，而其他普通民众也都开始在蒸汽声中闭目凝神，诚心祈祷起来。

然后，主教便转身回到教堂之中，准备开启蒸汽机，拉响晚间的汽笛。

妮娜也在人群中诚心祈祷，突然之间，她感到自己的眉心好像有针扎一般，浑身都不自在，想要逃离这里。

她知道这是什么感觉，这是自己的第六感在警示自己。

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她才十二岁。那时她躺在床上正准备入睡，突然浑身难受，身体好像在逼迫她赶紧离开家。于是她哭闹着吵醒了父母，跑出了家门。

结果刚出家门，就发生了地震，她家的房子很快变成了一片废墟。从此之后，她对这种感觉深信不疑，而她那敏锐的感知力也数次帮助她躲避了危险。

此刻，再次感受到危险临近后，妮娜没有过多犹豫，转身逃离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