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长老

雨大如瀑。

却浇不灭已成火球的汽车，空气中充满了汽油和酒精的味道。

苏媚从不远的地上站起，面纱之上的双眼怒火中烧：

“玛德，给老娘滚出来！一车子好酒全给你们这帮狗东西给毁了！”

苏笑默不作声地站在她身边，脚下的水洼隐隐泛开。

刚才在玛莎拉蒂翻滚的刹那，两人便已经飞身脱出，否则被困在车里，这么大火烧着，不死也得脱层。

从黑暗处现出三个身影。

还是司马家的三人组。

司马小旺还是留着中分和挂着弥勒佛般的笑容：

“哎呦，那可真是对不住了。要不跟我们回镇妖司？那儿可是啥好酒都有，包你满意。”

“我们要是不肯呢？”

苏笑虽然戴着面纱，但语气里依然听得出不屑的笑意，

“凭你们几个三级货色，就想抓我们俩回去？”

“呵呵，看来我猜得没错，昨晚半路出手的果然是你们。难怪会对我们这么知根知底。”

司马小旺边说着，边看向司马德。

“至少四级。”

阿德给出答案，又补充道，

“两个都是。”

“啧啧，这下可真就棘手了。”

司马小旺说着为难，但脸上却轻松得很，

“不过幸好，今天出手的不是我们，而是——”

三人往两侧分开，微微躬身，背后的阴影处走来一个瘦小的身影。

是他！？

苏笑姐妹见到来人的脸，不约而同地对了对眼神，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起来。

那人站到两人面前，小小的个子，却散发着如同高山峻岭一般不可逾越的气势。

银发银须一丝不苟，一身中山装风纪扣扣得严实，面容严肃清濯。乍眼望去像是个古板的老教授，但仔细一看，护身灵气竟然能做到滴雨不沾身，实力之强简直难以想象。

他开腔了，声音意外得慈祥，不带杀气：

“老头子我是司马仲武，忝为镇妖司长老，见过二位。”

说完，他拱手行了个古礼。

苏笑姐妹愣了一下，忙还礼，道：

“司马长老是特地过来抓捕我们俩的吗？”

司马仲武摆摆手：

“我是过来收网的，里面是鱼是虾，我不在乎。”

面对对方态度的轻蔑，苏笑两人却生不起任何不满，只因实力的差距不允许。

苏笑挽起左臂，用灵力显影血章：

“我们已签下血契，根据约定，即便你身为长老，守门人无权抓捕我们。”

司马仲武不苟言笑，一板一眼如同在讲台上课：

“依据血契戊款丁条，如定约之妖族有破坏妨碍守门人执行公务之情形，视为违约；癸款乙条，如违约，守门人得以视情况制止、捉拿或捕杀。

你们昨天妨碍我司捉拿要犯，已经完全满足上述两项条款。”

他顿了顿，身上的气场蔓延开来，地上的雨水如浅浪拍开，

“现在抓你们回去，服，还是不服？”

苏媚“哼”的冷笑一声：

“老娘就是不服，咋样？规矩都是你们定的，我们不过戴着脚镣跳舞的傀儡罢了。”

司马仲武摇摇头：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契约用血签下，你就得认。老头子现在只问你们一句——肯不肯束手就擒？”

“姐姐，不用争了，认命吧。”

苏笑拉住还想反驳的苏媚，无奈摇首，然后乞怜般望向司马仲武，

“你能保证不伤我们姐妹性命？”

司马仲武颔首：

“只要你们守规矩肯配合，老头子保你俩一命。”

苏笑咬了咬牙，把攥紧的拳头松开，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她拉着不情不愿的苏媚，一步一步朝司马仲武走去。

“长老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一旁的司马德也松了口气，原本以为会有一场恶战，没想到最后确是风平浪静。

倒是司马薇一脸的不爽：

“真是无胆鼠辈，还不如跟我堂堂正正干上一仗。”

突然，她的瞳孔瞬间豁开，大喊，

“爷爷，小心！”

就在她的第一个字出口的同时，苏笑已经以闪电般的速度跨越近二十米的距离。

雨水还没来得及填补被撞开的真空，她的拳头已经接上了司马仲武。

“砰——砰砰砰砰……”

拳脚打击的声音如此之响如此之密，堪比机关枪，让人听起来仿佛是一个从未断过的长音。

炸开的水花还没等飞溅开来，在半空中犹如被一只无形的手一把抓住，揉捏成一条条水柱，调转头来，朝着中央的司马仲武咆哮而下。

“水龙咒！？”

司马小旺大喊一声，望向不远处，苏媚身上的灵气暴涨，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别去！”

“放开我，我要救爷爷！”

司马德一把拉住要冲上前的司马薇，差点被她拖了个狗吃屎。

“别闹！这不是我们能插手的。”

司马小旺也阻止道。

三人不约而同地望向战圈——

气化的雨水已经将三人笼罩其中，外围不断生成的水龙又将水汽死死压住，形成一个直径五十米的水球。

水球之中，拳脚撞击声、发力嘶喊声、灵气炸裂声此起彼伏，不时还亮起闪电的耀斑。

马路的沥青路面像钢化玻璃般蛛网裂开，辐射波及临街的店铺，招牌和橱窗纷纷碎裂飞散，犹如地震加上飓风的双重袭击。

司马家三人看得心底生寒。

可就在这战况即将攀上巅峰的时刻，随着“噗”的一声闷响，一切戛然而止。

苏媚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一滴血从嘴角掉落。

同时，满天水雾散开，气升雨落，露出了核心里的两人——

苏笑凝固在空中，一脚直踢对方面门；

司马仲武只用两根指头便死死地夹住了她的鞋头，一只手背在身后，似乎从来就没有动过。

“爷爷！”

司马薇大喜过望。

司马仲武微微抬眼，仿佛之前一直都在假寐。

“没规没矩的家伙。”

他淡淡说道，但语气里已经带上了几分愠怒。

只见他双指一绞，接着隔空一挥，在半空中的苏笑就像被弹弓射出的石子，飙飞开来。

“快走！”

这是苏笑在空中时大声喊出的话。

下一刻——

“轰！”

她跟炮弹般砸进了旁边的临街店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