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
巨钟被电鞭抽中,像一枚陀螺般偏离了既定轨道,打斜着把旁边一间收费岗亭给撞了个稀巴烂。
满天碎屑落下,司马小旺和司马德不得不低头躲避。
等他们再次抬起头来时,白面具已经不见了踪影。
“旺叔,阿德!”
此时,司马薇终于摆脱了水马的纠缠。看她那一步三米的样子,应该没什么大碍。
“那家伙呢?”
司马薇四下张望,看样子刚才还没过瘾。
司马小旺在阿德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扶着腰道:
“跑了。”
“跑了?怎么可能跑掉的?我们三个人都没拦住它一个?!”
司马薇有些愤愤不平道。
司马小旺白了她一眼:
“你怎么知道人家没帮手?”
司马德在旁边接话道:
“刚才出手的人应该不会低于四级。现在已经察觉不到踪影了。”
司马小旺点点头,表示赞同他的分析。
两个四级的妖族,已经不是他们三个可以考虑插手的问题了。
他重重叹了口气:
“还是先回去复命。赶紧收拾一下这里吧,催眠符的效力快要到了。”
“不追了?不是说好了抓不到那家伙就不回去的吗?”
司马薇心有不甘地问。
司马小旺颇为无奈地尬笑道:
“那只是当时说的玩笑话罢了,怎能当真呢?”
这话像是撩拨到她心头的刺,司马薇炸毛道:
“你呢这些男人,永远都是说话不算话!哼!”
说完,她跺碎一块地砖,头也不回地走了。
只留下司马小旺和阿德两人在雨中一片懵懂。
“师妹她最近怎么变得那么古怪?”
司马德百思不得其解。
司马小旺刚想答话,忽然兜里一阵震动。他摸出手机,打开信息一看,脸上的阴霾瞬间散去:
“呵,连他也来了?好喽,这回咱们可以不用走了。”
司马德:
“为什么?”
“咱们留下来看戏。”
司马小旺狡黠一笑,
“看大戏!”
……
三十六楼的阳台封窗被打开。
夹着雨水的晚风一下子灌了进来。随风翻入屋内的,还有两个玲珑苗条的身影。
苏媚踩着滴水的鞋子,直奔客厅酒柜,拧开一瓶十年茅台,像喝水似的吨吨吨灌了起来。直到过半,才解渴地打了个酒嗝。
“真的给你猜对了,这真的就是个陷阱。”
苏媚朝着正在换上干净睡衣拖鞋的苏笑道。
苏笑看着地上一摊摊湿漉漉的脚印,皱起眉头:
“跟镇妖司交手多少年了,他们这些小伎俩骗得了谁。”
“呵,还是你够警醒。刚才那戴面具的傻子不是中招了吗?”
苏媚吹完剩下半瓶,在妹妹嫌弃的眼神下脱了个精光,随手把脏衣服踢进燃烧着的壁炉里,
“对了,你刚才干嘛要出手就那家伙?它被守门人逮住,不正好给我们打了掩护?”
“它知道绯月将至。”
苏笑慎重地说道,
“我们当年忍辱负重签下血契,不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吗?多一个同仁,或许到时就能多一分力量。”
“你的意思是,它是我们这边的?会是谁?我们认识吗?”
“不好说,光从刚才的打斗来看,没什么印象。但它身上散发出来的灵气,又似乎有那么一丝熟悉的感觉。”
“既然它也是签下血契的,刚才干嘛还要跟那几个守门人以命相搏?”
“或许它有其他见不得人的原因吧。要不然也不会连逃命都戴着个面具了。”
苏笑摇摇头,
“再说了,幸好今晚遇到的是司马家的人。要是碰上茅家的,人家不认血契,你又能如何?”
苏媚裹了张毯子坐在壁炉前,烘干湿漉漉的头发:
“这鬼地方真是越来越待不下去了。”
苏笑沉吟片刻,似是下定了决心:
“你说的对,我们是该走了。”
“呦,改变主意啦?”
苏媚笑嘻嘻地眯了眯眼,
“真舍得你那嫩嫩润润的小同桌?”
苏笑白了她一眼,没接这茬。她望向窗外,漆黑的雨夜不见星月。
……
翌日。
暴雨依旧,不见丝毫将尽的迹象。
裴清尘把伞斜靠在走廊,郁闷地看了看脚上湿透了的鞋子,再看看帆布袋里装着的书和功课,竟然也湿了大半。一早上的心情真是坏透了。
走到座位上,旁边还是空的。这让糟糕的心情平添了几分失落感。
最好永远别来上课,费事我又跟她瞎吵,还是一个人清净最好。
裴清尘嘴里吐槽着和心头相反的话,一屁股坐了下去,却意外地发现抽屉里有东西。
这是……
裴清尘把东西拿出来,竟然是个崭新的书包,看样子还不便宜。
“静雅,这是谁放我抽屉里的?”
裴清尘向前排的女生问道。
自从“他死缠烂打要和苏笑耍朋友,苏笑为了家族不得不委身”的所谓真相传开后,裴大班长的威信和受欢迎度直接击穿开盘价。
女生不情不愿地答道:
“你说呢,还能有谁?”
“苏笑?”
裴清尘环视一圈,
“她来了?人呢?”
“笑笑一早就来了,去老班那请了个假,然后就没回来了。”
女生瞥了他一眼,
“人家生着病还特地过来给你送书包,你却连这都不知道,真是薄情。”
她是只妖精啊!能得个小锤锤的病!?
这该死的妖女,又想拿着道德的小铲子给老子挖坑,真是可恶!
裴清尘越想越气,一把抓起那书包,在女生惊讶的目光下,把它扔进了后排的垃圾桶里。
他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
谁稀罕你的假好心!
我裴清尘就算天天背着购物袋,天天被雨淋得湿透,也不会背你送的书包,一天也不。
这自欺欺人的胜利感,并不能填平旁边空荡荡的位置带来的失落。
在这样的复杂心情之下,裴清尘终于熬到了晚自习放学。
他背起依然半边湿漉漉的环保袋,莫名地望向后排的垃圾桶。那里早已经清理干净,空空荡荡。
他咬了咬牙,拧过头去,撑起伞,走进雨幕之中。
而在同一幕下,一辆玛莎拉蒂Lavante在空旷的国道上飞驰。突然——
汽车像是完全失去了控制,一头撞向路边的石墩,打了几个跟头,然后“轰”的一声爆炸成一个火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