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张牙舞爪的嚣张妖兽,如今遍体鳞伤地躺在地上,如同一团破布般苟延残喘,甚至连人形都无法维持。
苏媚朝它随意踢了两脚,耗子精只是哼哼两声,连头都抬不起来。
她轻轻抚拍胸口:
“还好,没死呢。”
“那就赶紧开始吧。”
苏笑催促道。
“安啦安啦,包在我身上。”
苏媚淡定地掏出一支口红,以那妖兽为中心,画了一道以咒符组成的圈。
完后,苏媚在中西南坤宫的死门位置坐下,双手结印,闭眼默念。
顷刻,那大耗子猛地炸醒,撕心裂肺地干嚎,却又发不出一声。
先是皮毛,然后是骨血,再是灵体……整个符阵就如同一块超强吸力的海绵,几乎在眨眼之间就把一个百年修行的妖精吞噬得只剩下一堆炉灰似的渣滓。
此时,那描画在地上的咒符变得艳红如血,润泽新鲜。
短短几分钟,苏媚额头已经布满了细汗。
她操控着符咒从地面升起,如同手中牵引着钢丝一般,把它反转过来,平平推向那堵砖墙。
“滋滋滋……”
像是烙铁沾上了湿布,血红的符咒碰上无形的结界,冒出阵阵青烟,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来帮我一把!”
苏媚顾不得大汗弄糊了精致的妆容,催促道。
苏笑二话不说,双手按在她的背上,将灵力灌注而入。
合二人之力,虚空之中浮现出碎玻璃般的冰裂纹,以咒符为中心朝外破散开来。
“加把劲啊!”
苏媚闷声一喊。
苏笑咬紧牙关,将全身灵力毫不保留地推入姐姐体内。
就在血红的咒符即将兑消殆尽之时,已经满幅雪花的结界终于轰然崩溃了!
溃散迸发的灵气吹了苏笑两姐妹一脸的灰尘,把两个美人气的跳脚。
等将眼前的浮尘挥开,只见眼前的砖墙也被炸开了一个半人大小的浅洞。
中心的洞眼处,埋着一个指头粗细的——桃木钉。
“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苏媚兴奋地直拍手。
苏笑白了她一眼:
“这是你以前那状元相好教的?”
苏媚没理会她的调侃,赶紧拉了她一把:
“还等什么?动手吧。”
苏笑点点头。
两人一起攥住桃木钉的钉头,用力一拔——
“轰隆!”
万里无云的夜空中敲响一声巨大的闷雷。
整个天地似乎都在这一刻迎来了变化……
裴清尘被雷声炸醒。
他弹坐起来,满头大汗。
推开窗户,平静的秋夜跟之前一样平静,闷热的空气中连一丝风都没有。
方才那声惊雷似乎是发生在梦中一般。
裴清尘感到口干舌燥,推开房门,打算喝杯水,却撞见了正准备出门的老裴。
“老爸,这么晚了,还去哪?”
裴清尘揉揉惺忪的眼睛,
“还把装备都带上了?要出任务了?”
“没事没事,突然心血来潮,想出去巡一训罢了。”
裴爸把儿子往房间里推,
“你高三了,平时功课多,要注意休息。今晚就不带你了。”
难得老爸这么懂事,裴清尘感到少怀安慰。
“我到西南边转一圈就回来。要是赶上,给你买新出炉第一屉的流沙包。”
老裴关上房门前许下重愿。
呵,到时候别只顾着给自己买酒就好喽……
裴清尘正边想边盖上被子,突然被“彭”的一声关门声彻底敲醒。
他猛地再次弹坐起来:
西南边?
不正是学校的方向?!
……
一夜无眠。
一大早,天刚擦亮。等不及老裴回来,裴清尘便急匆匆地冲出了家门。
“下面是本市新闻……”
地铁里,早晨新闻的女播音员说道,
“……昨日,我市某中学一栋废弃教学楼发生坍塌事故。但由于事故发生在深夜,因此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现在请看我台记者现场发来的报道……”
会不会是十号楼?
会不会是她干的?
她不是说今天才会再去吗?难道她又在骗我?
裴清尘听得心乱如麻。
还没等看完后续报道,他便抢在开车厢门的一刹那冲了出去。
……
“退后,退后,不要靠近。”
裴清尘气喘吁吁地跑到事发地,远远便被警察给拦住。
“我是这里的学生,我就过去看看,就只看看。”
裴清尘扯着校徽求情道。
“别说是学生,就是校长来了也进不去。”
那警察指了指身后拉起的隔离带,
“现在还不清楚里头的情况,万一还继续塌楼呢?岂不是……嘿,那边那个,不准进去。”
警察扔下裴清尘,又跑去制止下一个好奇宝宝。
裴清尘站在隔离带前眺望:昨夜还屹立着的十号楼现在只剩下了一半,下面两层还在,但上面的却碎成了遍地渣。
远远望去,像是一口被掀开了的棺材。
日头渐高,周围的人也开始越来越多。不仅有好奇过来的师生和路人,甚至连一些做本地资讯的自媒体也闻着味道过来了。周围的警察拦不胜拦。
裴清尘都被挤到了外面。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关键还得问苏笑……
打定了主意,他扭头就往教室方向跑去。
裴清尘跑得那么匆忙,以致于差点被迎面过来的一辆迈巴赫给刮到。
“你们几个,干嘛的?”
那警察刚驱散开几个要闯进去做直播的自媒体,看见那迈巴赫上下来几个黑衣人,正往这边走来。他抹了一把额汗,拦住问道。
“自己人。”
打头的是个中年胖子,像是个留着中分的弥勒佛。他掏出个证件,在那警察面前晃了晃,
“就进去看看。”
警察检查了一下证件,便放了他们进去。他还扫了眼那台迈巴赫,自言自语道:
“什么时候总局变得那么阔气了?”
他没见到的是,身后那胖子把证件随手一扔,掉落地上,化作一道黄符。
三名黑衣人走进了废墟。
整栋教学楼就如同一个被开了箱的盲盒,一二楼的外墙还在,但其他楼层全都坍塌到了底层。
三人分头四下转了一圈,又聚了回来。
“阿德,你怎么看?”
胖子向身边一个身材健硕的年轻人问道。
那人答道: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坍塌事故。”
他把两人领到中央处:
“这里是坍塌发生的中心。我用灵视查看过,虽然残留很微弱,但这底下应该曾经有些极为强大的灵力存在。而且……”
他顿了顿,然后肯定道,
“这次事件绝对跟妖族有关。”
“嗯?”
旺叔顿时神情严肃起来。
阿德摊开手,掌心是如同矿渣一样的碎屑:
“这是妖精的残灰,我在那边找到的。我怀疑有人曾在这里使用血祭的妖法。”
“分析得不错,但归根到底还得眼见为实。”
那叫旺叔的中年人转向身后的高个子,指了指堆积着如山碎砖的地面,
“小薇,剩下的就靠你了。”
“你们真是好讨厌啊!怎么老是喊人家一个女孩子去干这种粗重活嘛。”
那人掀开低垂的兜帽,露出一张小巧精致的脸。
如果单单看这张脸,标准的软萌甜幼萝莉脸,但配上那将近一米八五的身高,实在让人难以想象“最萌身高差”竟然能在同一个人身上实现。
小薇看了看两位同伴,一个望天,一个抠鼻屎,完全没有在乎她的抱怨。
她羞恼地往地上跺了一脚,踩碎了四块砖头。
气归气,工作还是不能当儿戏。
只见她深吸一口气,左手隐隐泛起淡金色的光泽,然后简简单单朴实无华的一拳轰向地面。
“轰隆——”
一声巨响,飞沙走石。
外面传开大呼小叫的喊声和鸡飞狗跳的脚步声:
“楼要塌啦!”
“赶紧跑啊!”
“救命啊……”
如大雨滂沱般落下的砖雨砸了旺叔和阿德一头的灰,但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敢责怪一句,只是轻叹一口气,不约而同地朝着小薇竖起大拇指:
“干得好。”
“真的吗?”
一米八五的萝莉眯起了眼,开心得勾起了后脚。
旺叔看了看地上裂开的大洞:
“现在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