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意外的发现

不，不会真的见着鬼客吧？

裴清尘觉得喉头发干，想喊却喊不出来。

身为一个守门人，他不是没见过生吃活人全身流脓的妖精怪物，可鬼这玩意，他还是头一回碰到。

血脉压制了本能。他探前一步，手深进肩上的环保袋里头，握紧木制的剑柄，准备一击必杀。

突然——

“吱！”

那双绿眼睛叫了一声，从讲台上跳了下来。

裴清尘用手机电筒一照，长长舒了口气：

“原来是只老鼠。”

他刚想拍拍胸口安抚一下自己，突然转头身后：

“你刚才是不是一早就发现了？”

苏笑抿嘴笑着，小酒窝能淹死花下鬼：

“我这不是给你当英雄的机会嘛。”

说着，她一步跨前，甜腻的淡香扑到脸上：

“你刚才为什么特地挡在我面前？”

“我，我……我哪有？”

裴清尘感觉心跳加快，直涌上头的血液被卡在脖子处，让舌头变得笨拙。

“你——”

苏笑微微弯腰，大大的桃花眸从下往上望过去，让低头躲闪的裴清尘无处可躲，

“是不是挺在乎我？”

“屁！瞎，瞎说个什么呢！我，我只是……”

裴清尘紧张得后退半步，避开那灼人的目光。

他暼了眼在一旁捋须看戏的小老鼠，迁怒地骂道：

“都怪你这狗东西，跳出来吓老子！”

说着，他抬起腿，作势要踢，打算把它吓走。

脚还没伸出去，便遭了背刺。

裴清尘跌坐出去，立马弹了起来，捂着屁股嚷道：

“有毛病啊？你踢我干嘛？”

苏笑掸了掸小白鞋，刚才那甜丝丝的魅眼收敛得一干二净，冷冰冰地应道：

“那你踢它又是干嘛？”

“我——”

裴清尘本想解释说只是想吓唬一下，但话到嘴边，只省略成一个“哼”。

“你们人类就是这样，自私自利，自以为是。”

苏笑用硬邦邦的语气说道，

“你们觉得有用有价值的，像猫啊狗啊，就宠爱有加；若是你们觉得没有价值甚至讨厌的，譬如蚊子老鼠，又譬如……我们妖族，就恨不得赶尽杀绝斩草除根。千百年来，莫不如此。”

裴清尘想辩解一下，可张了张嘴，却有说不出来，只好讪讪地扁了扁嘴。

不过苏笑也没打算和他辩论这个。她勾了勾手指，那只小老鼠犹豫了一下，便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小老鼠躲在她身后，抱着小白鞋，心有余悸地探出小脑瓜看着裴清尘。

苏笑躲下去，用指头揉了揉它的脑壳，小老鼠舒服地眯起眼睛吱了一声。

“小心！咬你，要打……”

裴清尘提醒到一半，忽然醒起对方是只妖精，怕个小锤锤。

“咦？这小家伙有些不对劲。”

苏笑眉头一蹙，把小老鼠捧上掌心，径直递到裴清尘眼前，

“你看。”

男人的尊严让裴清尘站住了脚步，但本能地抗拒令他身体后仰了三十度：

“没啥特别的。瘦了点？眼睛倒挺亮的。”

苏笑白了他一眼：

“用灵视。”

“啊？哦……”

“你不会连灵视都不会开启吧？”

苏笑故作的惊讶中充满了鄙视。

裴清尘耳根发红：

“不是不会，而是山人自有妙计。”

说着，他从环保袋里摸出一瓶眼药水，迎着苏笑怀疑的目光解释道：

“我身为一个守门人，随身携带牛眼泪，很合理嘛。”

说着，他往眼里灌了几滴，闭眼润了润，然后睁开。

此时眼前的小老鼠身上似有似无地浮着一层雾气，尤其是双眼处最为浓郁，以至于在漆黑中散发出淡淡的幽绿光泽。

“这是……灵气？”

裴清尘有些拿不准。

苏笑点点头：

“没错。”

这回轮到裴清尘皱起了眉头：

“这个小家伙活了多久？怕不是有五六十年了吧？竟然修炼出了灵气？”

他想把小老鼠拎起来看个清楚，但见它马上炸毛龇牙，便悻悻然把手收了回去。

“这不是它修炼出来的灵气。”

苏笑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安抚它的情绪，

“这是它在别处沾染上来的。”

“不可能吧？这根本不……”

裴清尘硬生生把“科学”二字吞了回去。

苏笑以王者看青铜的眼神暼了他一眼：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在灵气足够浓郁的地方，就连顽石都能成精，更何况是这种有魂魄的生物。”

“你的意思是——”

裴清尘忽然眼睛一亮，

“这附近有一处灵气外溢的地方？”

但刚说完，眼光有立马暗淡下来：

“可究竟从哪找起呢？我们这一路搜上来，也没感觉到有任何灵气的踪迹啊。难不成……我们得问它？”

看了眼立在掌心的老鼠，抱着苏笑的指头蹭啊蹭，活脱脱的一只“舔鼠”。

“有什么不可以？”

苏笑说着，把小老鼠捧到齐眼处，嘴里发出“嘶嘶啧啧”的低快声音。

那小老鼠也不知是真懂还是装懂，等她讲完之后，大声地吱了一声，便跳下掌心，撒腿往外跑去。

“你竟然能和老鼠聊天？”

裴清尘惊讶道。

“那当然。比起和你聊天简单多了。”

苏笑甩下一句，便追了出去。

裴清尘一下子分不清这话是表扬还是讽刺，来不及多想，也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一鼠二人在漆黑一片的教学楼里飞奔。

裴清尘得边跑边分心脚下，花了老大的气力才跟得上两位队友。

从三楼下到一楼，然后钻进了楼道尽头的男厕所。

“就这？”

裴清尘喘着气，用手机照着眼前这斑驳得跟老树皮似的墙，有种严重被坑的感觉。

苏笑扬扬下巴：

“看那边。”

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墙角处似乎有一缕如丝如雾的灵气飘溢出来。

旁边堆了不少花生壳和零食碎，看来那只小老鼠是把这当成了粮仓和饭堂，所以才会沾染上这些灵气的。

裴清尘顾不得脏不脏，上下其手地把这堵墙摸了个遍，还把露出来的砖块扯了扯，甚至还跑到外面转了一圈，回来道：

“这就是一堵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墙罢了。一墙之隔就是户外，也不可能藏有什么密室之类的。”

苏笑闭眼思索了一下，蹲下身，抚摸着小老鼠的脑袋，低语了几句。

原本还一脸嘚瑟的小老鼠忽然变得惊慌起来，一双小眼睛迷茫得眨巴眨巴。

“乖，别怕。为了我，试一下，好么？”

苏笑轻甜的声音柔顺得就像是拂拭在心头的天鹅绒，再硬的心肠也难以说出拒绝。

那小老鼠当然也不例外。

只见它狠狠地吱一声，然后后退几步，加速朝那堵墙冲了上去。

“砰！”

一声脆响，小小的身躯像是被一脚抽中的皮球，倒飞着弹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