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求饶

“什么，你说什么？少爷没了？！”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蒋家老爷，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声音由低到高，渐渐的咆哮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

看到自家老爷那仿佛要噬人的表情，本来就有些慌乱的蒋家下人顿时越发惊慌，手脚也是有些不停使唤的颤抖着，语无伦次说道，

“老、老...老爷，就...就是刚才，小人发现少爷房中传来少爷的一声惨叫，唤了几声却没有回应，便进去查看。”

“谁知道一进去，就发现少爷躺在床上，胸口更是被戳出一个大洞，少奶奶也消失不见了，这才慌忙前来告诉老爷...”

说完之后，蒋家下人垂首站在一旁，手脚微微颤抖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一时间，蒋家老爷只感觉天在旋、地在转，想迈动双腿走出房门，却踉跄着倒在椅子上，一旁的下人连忙过来搀扶。

不过蒋家老爷却推开了下人伸来的双手，好半晌之后，他双手按住扶椅将整个身体撑起，而后朝着门口一步步走去。

一步、两步...脚步迈出的同时，他原本挺拔的脊背也一点点佝偻下去，整个人仿佛苍老了许多。

脊背渐渐佝偻，脚下的步伐却在慢慢加快，他走出房门，穿过庭院，踏过石阶，来到他儿子的厢房门前。

这座厢房正大开着，此时的他，离儿子只剩一道门槛。

这道门槛很矮，矮到他轻轻抬一抬脚就能跨过；但这道门槛又很高，仿佛一道不可跨越的天堑，将他和儿子分隔两界。

蒋家老爷缓缓抬起左腿，想跨过门槛，将要迈过的那一刻，他又犹豫了。此时的他正被恐惧的漩涡支配着，内心的勇气被一缕缕抽离。他有些害怕，他害怕面对门内的残酷现实。

最终，他鼓起勇气跨越了这道门槛。他的手在颤抖，心跳在加速。

片刻之后，厢房之中传出一声哀嚎，接着便是一阵哭泣声，在之后化作一片沉寂...

半刻钟后，蒋家少爷的厢房中，

蒋家老爷屏退所有下人，独自一人坐在床头，静静地凝视着他儿子的尸体，眼底透露出深深的悲痛。

他的儿子，在傍晚拜堂时还给自己磕头、奉茶的儿子，如今却变成一具静止的尸体，仿佛时间在这里停滞了一般。

他静静的回想着儿子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那些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那张永远都是憨笑的脸庞...直到他穿着大红色喜袍给他磕头奉茶，这些都如同一幅幅画面在他的脑海中一一浮现。

渐渐的，他的眼眶又湿润了，泪水悄然滑落。

他缓缓伸出自己的双手，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脸庞，感受着那尚有温度的皮肤。

他的手指在儿子的额头上慢慢滑过，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度，仿佛可以感受到儿子曾经的温暖和活力。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他的心被撕裂开来，带来了无尽的苦痛。

他试图寻找一丝安慰，一丝希望，但却发现一切都变得如此虚无和遥远。

忽的，一道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想不想知道是谁杀了你儿子？”

是啊！杀害儿子的凶手还没找到，我应该先去把凶手抓住，将他千刀万剐才对？

这句话如同一根救命稻草，将蒋家老爷从绝望的深渊中拉了回来，让他直接清醒过来。

接着，他整个人倏地一下站起来，目光投至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里，正是房间的门口。

一个身着黑色长袍、脸色异常苍白的青年悄然出现，他出现的同时，房门也被一双无形大手毫无声息地带上。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就静静的立在那里，双眼注视着床边的一人一尸。

不过对于这些，蒋家老爷却仿佛都没有看见，此时的他关心的是凶手。

“你知道？”

蒋家老爷死死的盯着白脸青年，声音嘶哑，

“不对，你是谁？你又怎么会知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怎么知道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知道杀害你爱子的凶手是谁？”

对于这些怀疑，白脸青年言语一如既往的简洁，

“当然想，但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二人你应该认识吧？”

白脸青年左跨一步，露出身后一老一瘦两个人影。

“老王，还有汤二麻子，你们怎么在这里？”

对于这满脸惊恐的一老一瘦，蒋家老爷明显认识。

白脸青年补充道：“他们俩是害死你前面四个儿媳的人。”

“什么，老王，你居然......还有汤二麻子，你们俩真是好大的胆子！！！”

蒋家老爷颤颤巍巍的指着两人，有些怒不可遏。

一旁的白脸青年适时的解开绑住两人的绳索。

“老爷饶命啊，我是看着少爷从小长到大的，从来都没有过谋害少爷的念头啊！”

顾不及活动有些僵硬的四肢，老王率先拿掉堵在口中的麻布，指着旁边的精瘦汉子求饶道，

“都是他，是他，对，就是他，他用我孙子来要挟我，逼我给前面四位少奶奶下毒，但我从来没有害少爷呀？还请老爷明鉴啊！”

“亲家，不，蒋老爷，给前面四位少奶奶下毒，我也是迫不得已呀！”

见一旁的王老头直接责任全推给他，汤二麻子也是赶忙出声，

“实在是少爷玉树临风、一表人才，魅力太大，我妹妹对少爷一见钟情，说此生非嫁少爷为妻不可，甚至要挟我说嫁不了就上吊自杀...”

“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啊，但少爷的死真的和我无关呐！真不是我干的！少爷是我女婿，更何况我妹妹这么钟情于少爷，我怎么可能会去害死少爷呢？”

“蒋老爷你要相信我呀！！！”

眼前一老一瘦不停的求饶，蒋家老爷却丝毫不为所动，十指向掌心蜷缩，奋力攥紧拳头，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眸子里散发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嘶吼道，

“那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干的？是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