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刻痕

并非我记性不好，那天晚上大狗变成人，让我远远地看有一种看神话的感受，而今天这么近距离看到雪儿，再想到她是大狗所变，心中难免紧张。

我这一紧张就要哭，眼泪跟不值钱一样，连串儿掉。除了恐惧之外，更多的是因为雪儿的唱词，太空灵了，含有太多的悲哀情绪，那是她对某个人的无限牵挂……

“主人，你不记得雪儿了么？还是你现在已经想起了雪儿呢？”雪儿听到我的啜泣声转过身来，一双大眼当中也是充满泪水。

“我是赵傻子，我不是你主人！你，你放我离开！”我哆哆嗦嗦，最后靠在一个角落里抽抽嗒嗒。

“你活在你自己的世界中，你封锁了所有的记忆，消除了你自己所有威能，你体验着这样的凡尘，你可知道，雪儿，有多么的想你！”

“当年，你为众生而来，为这个小世界而来，你心挂着他们，而雪儿内心却只有你啊！”

“你看看这墙壁吧，这一道道刻痕，都是我对你的思念！”

雪儿款款而来，站在墙壁之前，她手臂轻轻一挥，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图像：

呦呦，呦呦，一只弱小的狐狸鸣叫着，它的大眼里都是泪水，它回首看着一个方向，那里似乎有着它最关心的人。它转过头来，一步步靠近墙壁，抬起小爪子在墙壁上留下了第一道刻痕，因为太用力的缘故，它的小爪子流血了，血液沾染到刻痕上，那是白色带着些许金色的血液，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血液！

就这样，小狐狸日复一日，不断地在墙壁上刻画，它一日日消瘦，让人感觉马上就要倒下去，但终究没有。它长大了，但是刻画的事情始终没有忘记，墙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每一道都是它对一个人的思念。

后来，那狐狸化成了人形，先是一个小女孩，年龄和我差不多，婴儿肥的小脸，俊俏的五官，只是那双眼睛始终充满着忧愁。她也刻啊刻，有的时候，挨个抚摸着那些刻痕，大眼里泪水长流。

这就是一寸相思一寸灰吗？我看着那画面，泪水更多了，我虽傻但能够感受到小女孩的无助和思念！

“主人，你还记得雪儿吗？”画面中小女孩稚嫩的声音却透尽沧桑，她从时光开始处而来，又不知道落脚何处，幼小的心灵无处所依，就好像一颗浮萍。

“我要唤醒主人的记忆，我要修炼！”小女孩这般说道，她原本忧伤的眸子绽放出一丝光彩来。

小女孩也长大了，成了漂亮的大姑娘，她体型婀娜，脸庞魅惑，但是那双眼始终阴郁，在面对墙壁时总会号啕，她大声地哭泣，她的泪水不断地洒落在这洞穴中。画面当中墙壁在不断蠕动，似乎在吸收着什么能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三面墙壁都布满了刻痕。

我在一旁观看，发现随着墙壁刻痕的不断增加，一股诡异的力量也在不断壮大！当然了，可能是我痴傻吧，我透过这画面去看，也许是视觉偏差，但总让我感觉心中忐忑，似乎正有什么东西盯着我，那眼中泛着绿光透着邪恶……

“看到了吗，这是我的思念啊！”雪儿指着那些画面，“无论是神界、仙界、妖界、人界，最远的距离就莫过如此，它就是你我目前的样子啊！”

我看着这些画面，嘿嘿地傻笑着，但是不知为何眼泪却不断流出……

铮，一声古琴声起，继而雪儿的歌声绽放，就像没有形体的礼花，增加了这夜空的美！

神游太虚兮不知何年？

回首往事兮环顾星汉。

谁与吾往兮影只形单，

无有知音兮空存华年。

……

星河灿烂兮岁月无疆，

长生不老兮生死遥望。

快快归来兮念你忧伤，

执子之手兮无惧彷徨。

……

“主人，这是你当年写的辞赋啊……只是，只是唱歌的人不是我……”雪儿唱罢双眼看向洞外，在最遥远的天边出现了一张面孔！

我看得见那面孔，英俊、硬朗，双眼中是说不尽的坚毅，更有一份沧桑。此时，他正向雪儿看来，唇角露出笑容……

“你的笑终究不是为我绽放……我，终究不过是你们爱情的看客！”雪儿轻拭泪水，看着天空这般言道。此时我才看到虚空中另外一个女子的面孔，男人正是看到女人才笑的。她是谁，为什么让我看了竟然有些向往？

“哈哈哈，哈哈哈！”雪儿忽然仰天大笑，指着我的脸，“男人果然都是一个德行，即便是消失了记忆，锁住了威能，但本能未去，见一个爱一个！不，你始终爱着她，你的眼里也只有她。但为什么你还要来这凡间历经生死？和自己所爱长久分离，你难道不思念她吗？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的狠心吗？得到了女人的欢心，却又开始追逐什么江山，为了什么众生，有了江山和众生之后你们又想长生。其实，你不是已经长生了吗？人，真是让人揣摩不透！”

“我不是，我……我喜欢小凤！”我跳起来辩解，看她没有说话，我便大着胆子喊道，“我也不是你什么主人，你搞错了，送我回去！”

“送你回到现在的家很容易，但想回到那熟悉的星海，却不容易！哎，二十个轮回了，你反反复复死在老婆的刀下，真的好玩吗？”雪儿看向我，她走过来轻轻地抚摸我的脖子，“你就这么喜欢死在自己老婆的刀下，我当初怎么就没发现你有这样的癖好？”咻，她的双眸中闪过一抹狠辣，但马上又变得温柔起来，“闭上眼，你就可以回去了！”她凑近我的耳朵，气流撩过我的耳廓让我浑身酥麻。

第二天，我还在睡就听我爹大呼小叫：“哎呀，这，这，这是咱们家老祖的宝贝啊，不过，不过它只存在于咱们家史的书中，怎么会出现这里？”

我听了跑到外边，正看到我爹手中捂着一个绿色物件儿，它像极了大狗但长着鳞片，昂首朝天怒吼状，我爹管它叫“麒麟”。

“麒麟者祥瑞之兽，和龙、凤凰、龟并称，在这神州麒麟是形容战功卓著、给人带来安宁之人，但也只有王才能获得这种物件儿。”我爹如此这般嘟囔着，原本已经布满了灰尘的老眼，此刻却绽放出光芒来。

“老祖在上，受18世孙膜拜！”我爹将麒麟物件儿摆放在高台上，然后拉着我和我娘纷纷跪倒。

嗡！麒麟物件儿似乎有灵，感受到后人祭祀不由得光芒外放。

“老祖！”我爹嚎啕大哭，“我辱了老祖威名，如今赵家……要断血脉了！”我娘跟着哭泣，唯有我跪在那里，头脑中却闪现出一些画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