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聚贤楼睡了一夜的李彦打了个哈欠,从床榻上坐起来,环顾四周,包厢内早已空无一人。
这是他给跟随他的那些勋贵之子定下的规矩,不可饮酒致醉,不可在花柳之地过夜!
“这几个兔崽子还算听话!”
李彦伸了个懒腰,随即推开门,就听到一道极为婉转妩媚的声音。
“诶呦,李公子,您醒啦?”
看着柔媚多姿的老板娘,李彦从怀中摸出一块银子丢给她:“喏,留给姐姐买些果子吃!莫要嫌弃!”
“李公子说哪里话?”
老板娘欢喜的将银子收入怀中,看着对面的包厢笑道:“不过,李公子,您那位朋友倒真是好耐力,这都一宿了,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彦微微一笑,在椅子上坐下,喝了一口老板娘送来的醒神茶,等着胡满仓出来。
不多时,房门被推开,衣衫不整的胡满仓从房间内跑出来。
他满脸通红的来到李彦面前,手中的书卷也残破不堪,口中不住的念叨:“李公子,这下你可是害苦了我啊!害苦了我啊!”
李彦忍住笑意,拍了拍胡满仓的肩膀:“老胡,我可是真心想与你交朋友,这才带你来做我平常认为最开心的事情!”
“怎么,莫非老胡你不认我这个朋友?”
胡满仓闻言,连连摆手:“李公子,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夜春光的胡满仓似乎丢掉了很多东西,仿佛积攒了无数年的洪水突然打开了闸门一般,行为举止方面都大胆了许多。
先前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家里,也不出门,没有朋友。
这还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来自朋友的关心。
圣人曾经曰过:有一至交好友,如饮甘霖!
这一夜,好像确实有些甘甜!
“那就是,老胡你不喜欢这个地方咯?那算了,下次我还是带你去别的地方吧!”
李彦摇摇头,拉起胡满仓就要走。
却被胡满仓一下子挣脱了手。
在李彦诧异的目光中,胡满仓缓缓凑上前来,一本正经的附耳道:“李公子,这个地方虽好,却要克制!这样子,我们七天来一次,如何?”
“咳咳!”
李彦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冲着胡满仓点点头,随即竖起大拇指:“老胡,你小子真的可以!”
玛德,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啊!
果然,读书人一旦破了戒,就没有流氓什么事了!
“李公子,你,你千万不要同我爹爹讲,否则他一定会打断我的腿!”胡满仓拉着李彦,低声说道。
“哦?你爹不让你来?那还是算了吧!我这个人不愿意强人所难,你爹肯定是为你好的!”
李彦摆了摆手,直接转身离开:“老胡,你还是听你爹的吧!”
看着李彦离开的背影,又回头看了看刚刚的房间,胡满仓色的脸色宛如熟透的苹果,双手交叉在一起不停地揉搓。
喉咙滚动,微微吞咽了几下口水,最终看了老板娘几眼,也飞快的离去了。
只是在出门之后,五步一回头……
中午的聚贤楼虽然比不得晚上,但也同样热闹非凡。
若不是李彦是这里的贵宾常客,都不一定能留出来包厢。
钱贵一脸疑惑的看着给他倒酒的李彦,沉默半晌,终于开口道:“李公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之前根本就不认识吧?”
对于这位闻名京师的纨绔少爷,钱贵自然也知晓。
此刻十分好奇李彦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自己都已经是四十岁的人了,跟这样的年轻人哪有什么共同话题。
李彦倒好酒,笑眯眯的道:“的确,之前确实是不认识,但这些天我们几个在一起耍时,有人曾经提到过您,这才起了结交的心思!”
“呵呵,李公子!”
钱贵虽然喜好酒色玩乐,但脑子并不傻,当即将酒杯推开道:“李公子应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有什么事情,李公子最好还是先说出来,要不然这酒,我喝着难受啊!”
李彦假装为难的样子,双手交叉在一起,抿着嘴唇沉吟了半晌,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我想和我那几个伙伴在城外盖一座小房子,耍一耍!”
“只是现在全城的工匠都在您那里干活,我们实在是……”
“哦!原来如此!”
钱贵恍然大悟,不过笑着摇摇头:“李公子,你这来的可不凑巧啊!我们修建的是皇族陵园,暂时借不出去人手啊!”
“不如,等陵园修建完成了,我再借给你几个人?”
李彦将果盘推到钱贵面前啊,轻轻一笑:“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您能出手帮忙,我已经非常感激了!来,我敬您一杯!”
虽说这钱贵好酒,酒量实在是烂的一批。
仅仅一壶酒下肚,就已经开始“你听我说”了。
“老板娘,再来一壶酒!今天我要和我老弟一醉方休!”
钱贵大呼小叫着搂住李彦的脖子,眼前的果盘酒壶早已出现了双影。
“老弟,今天晚上回去,我就调集几个工匠去跟你干活!”
“诶,别呀,您那里是在修建皇族陵园,这件事情可不能出现纰漏啊!老弟我这里不着急的,等您什么时候得了空再说!”
李彦嘴角微微翘起,一点一点的引诱着钱贵上套。
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
钱贵顿时一拍桌子一瞪眼,梗着脖子道:“不行!修建个屁的陵园!那玩意没个一年半载能修的完么?多几个人不多,少几个人不少的!”
“你放心老弟,今天晚上我就让他们去你那里报道!”
“嗯……今天这酒是真不错,平常我都没福气喝这种好酒啊!”
钱贵抚摸着酒壶,一脸的陶醉。
他只是个工部的小官,就算是往死里捞,都没有李彦一个月的零钱多。
“大哥你放心,明天,明天我再请您喝!这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啊!”
李彦拍了拍钱贵的肩膀笑道:“我跟大哥一见如故,都在酒里!”
“都在酒里!”
钱贵朦胧着双眼点点头,随即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不多时,柴庆从外面跑进来。
“大佬,胡满仓正在你家门口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