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登州

林怀咏看见里面一男一女惊愕的看向自己二人，小青欺身上前，与二人缠斗在一起。

小青会武功？

林怀咏记忆里，小青就是个喂饭的丫头，藏得够深啊！

四下里火光亮起，似一条草蛇将二人包围。

马厩那边响起李二狗的惨叫声。

林怀咏觉得掌心一滑，握住了小青的手。

小青护住他，杀出人群。

林怀咏大叫道：“二狗！上马啊！”

李二狗反应过来，上了马，无人能追上。

只是这伙强人也不笨，知道这马要来抢人，便挥刀去砍马，马被强人逼得离林怀咏和小青越来越远。

小青一把抱住林怀咏，“少爷！我用轻功带咱俩出去！”

林怀咏不会武功，死死抱紧小青的纤腰，这时候也顾不上男女有别。

二人越战离李二狗越远。

林怀咏见李二狗过不来，情势危急，大声喊道：“二狗！前面汇合！”

李二狗大叫一声，黑夜中白马雪奔冲出。

那叫二娘的一扯嗓子，“追那匹马！老娘要抢下那匹坐骑！”

小青抱住林怀咏，一连奔出几十里，待得到前面的镇子，才停下脚步。

林怀咏叹道：“希望那伙强人不要追上二狗。”

方才打斗时候，林怀咏注意到这伙人里，不乏有使暗器的好手。

他们肯定舍不得射伤马，但是对骑马的人，肯定是不会客气的。

连夜在镇上报了官，林怀咏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送给镇上的监镇，监镇接了银子，又派出一队衙役，沿着李二狗离开的方向搜寻。

他主仆二人当夜便在衙门里歇脚，这地方虽然清贫，但是总算打扫的很干净，麻雀虽小肝胆俱全。

脱了衣服，和小青对脚睡下，辛苦了大半夜，林怀咏昏昏沉沉的，这时候一挨枕头，就困的不行。

睡到半夜，突然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哭声，霎时没了睡意，他偷眼往被子外面瞅，看见一道纤细的黑影，背对着自己，不断抖动。

鬼？

林怀咏第一反应是去踹小青，谁知踹了一个空。

“小青？”

那鬼转过身来，抽噎道:“少爷，奴婢吵醒你了吗？”

“没有，”林怀咏撒了一个谎，坐起身来，自然靠近小青，“你怎么了？”

“奴婢想起今天的事觉得害怕。”

“害怕什么？”

“今天险些没跑掉，万一后面再遇到这种事，没跑掉怎么办？”

“简单，留下我，你回去取银子来赎我。”

“奴婢怎么可以留下少爷！要留也是留下奴婢！”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酬金足够多，没什么可怕的，他们为了巨额赎金，不会杀人，你轻功好，你回去，我是少爷，强人肯定不让我走。”

小青激动道:“奴婢死也不走！大不了大家死在一起！”

“咦，可我还不想死。”

“少爷才不会死，少爷会长命百岁！”

两人相视一笑。

“现在还害怕吗？”林怀咏问道。

小青摇摇头，又想起来对方看不见，“好多了，奴婢能跟你睡一头吗？”

“来吧。”

这一夜睡醒后，精神百倍，起身先用清茶漱口，再者叫来衙役打水洗脸，拾掇干净，将旧衣服拿起，发现昨天奔乱之中，衣服让树枝扯开了几道口子，将衣服丢下，换上一身新衣，推门出去，那收拾房间的老仆看见地上的衣袍，忙道：

“大官人的衣服忘记在这里了。”

“不要了。”

老仆拿起衣服看了看，可惜道：“这么好的料子不要了，补补还能穿。”

出得衙门，小青正站在门口与监镇说话，旁边便是那匹照夜玉狮子马。

林怀咏见这马四蹄沾满了灰尘，但雪白的毛发上并无一丝血痕与伤痕，心下先自松了半口气。

小青转过身来，双眼红红的，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

“衙役寻了一夜，只在黑店附近寻着这匹马，找遍了周围数十里，将贼人一刀一个杀死了，贼人说，二狗被暗器射中，从马上摔下来，跌到悬崖下面，怕是没得命了。”

林怀咏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伸手在那千里龙驹上抚摸。

李二狗就这么死了？

林怀咏有些恍惚，二狗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点点滴滴，都是感情。

小青放声大哭后，掏出手帕来擦拭泪水，打起精神道：“少爷，我们还要赶路去登州，上马吧。”

林怀咏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递给那监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派人下悬崖底下找找，倘若真是摔死了……好好掩埋。”

那悬崖虽然陡峭，但是用云梯也可安全下去，按理来说报了官，就要下去把尸体找回来，这是衙差分内的事情。

监镇伸手去接银子，林怀咏不急着给他。

“我回来还要途径此处，不可敷衍我。”

监镇为难道：“便是下去寻，也不一定能寻到，下面野兽甚多，未必便能留下全尸。”

“尸骨也算，你愿意，这银子便是你的，你不愿意，我自去找他人。”

监镇满脸堆欢，慌忙道：“愿意，自然愿意。”

林怀咏翻身上马，伸手握住小青的手，将她拉到马后，双腿一夹，那马纵起往前奔去。

“倘若二狗不死，应当会跟咱们在登州汇合。”

小青哭道：“那么高的悬崖摔下去，岂有不死之理？说不定尸骨无存。”

林怀咏心里一冷，“我总觉得二狗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

小青一怔，期盼道:“少爷怎知？”

“不知道，我只是心里这么觉得，那悬崖下面既然可以搭云梯，便不是绝壁，必然有生长的树干，另有凹陷之处可以攀附，下面也应有空台，二狗命大，未必就死。”

小青渐觉有理，原本伤心绝望的心情，渐渐又有了希望。

“所以还能再见到他！”

也许吧。

林怀咏心想，他能不能活，只能听天由命。

那马日行千里，又奔了一日，到一座县里歇脚，两人叫了些酒菜，饱餐一顿，睡过一夜，第二天晚上，正赶到登州。

登州城门楼上灯火通明，原来这时已没有宵禁，林怀咏看见城门口络绎不绝，来往车马人流不下二三十，比之清河县，登州要繁荣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