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咏看见楚语嫣穿过宾客,走向自己。
她身后还跟着三名年轻人,一女二男。
这三人先前是与侯慕白一道。
那女子名叫陈羽柔,方才也递上过一阕词,所以林怀咏认得她。
还有一名又黑又矮的汉子,方形脸,穿着一身儒衫打扮,显是个读书人。
另一名白净面皮的男子,瘦高,尖下巴,与陈羽柔长得有几分相似。
“林世兄。”
楚语嫣欠身福礼,“今日可玩的尽兴么?”
林怀咏还了一礼,“承蒙主人家眷顾,自是尽兴。”
陈羽柔、陈元伊、程景三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底看到疑惑之色。
三人不约而同想到,这名林公子言谈举止得体且正常,不像传言中那般痴傻。
楚语嫣介绍道:“这位是清河县林府上公子,名怀咏。”
“这三位分别是登州陈家兄妹,元伊兄长与羽柔姐姐,这位是程景,他是此次登州主考官的门生,在登州通过别头试,已经考取了举人的身份。”
别头试,是朝廷特别用来考那些与主考官沾亲带故的士子们,避免他们徇私舞弊的。
三人朝林怀咏行礼,林怀咏还礼。
楚语嫣道:“林老夫人在里面与我娘一道叙话呢,你今晚还未见过她吧?我带你去。”
林怀咏点点头,陈元伊三人不方便一道去,与他二人作别,留在了院中。
林怀咏和楚语嫣一道进了后院,在门口,李二狗留下,只有林怀咏和楚语嫣进去。
后院是女眷住所,一般是不允许外男入内。
林怀咏比较特殊,所以就进来了。
“林世兄,陈家在登州是做绸缎生意的,这次来清河县,主要是为了收一批蚕丝,倘若蚕丝收的好,将来要长期合作,我记得林家收了柳家的一些田产,便是种植蚕丝的,我已经将你推荐给了他们。”
林怀咏颇为意外,家里的生意他一向是不插手的,原因不言而喻。
楚语嫣随口道:“你平日里要是无聊,可以常来府上走动。你我有十年不见了吧?”
“有了吧。”
“你比以前开朗了许多。”楚语嫣面带微笑。
林怀咏随口道:“是吧。”
“你之前就认识花子实吗?”
“不认识。”
“听说花子实娘子生的极为貌美,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是吗?有你好看吗?”
楚语嫣俏脸一红,原来她被开玩笑时,会变回鸵鸟状态。
“你取笑我。”
林怀咏笑道:“这算哪门子取笑?”
“我怎及得上花娘子的样貌?”
她莞尔一笑,已经步入厢房。
林怀咏随后进去,见到两位妇人。
楚夫人笑吟吟道:“几日不见,怎么觉得林贤侄又俊俏了?”
林母听见有人称赞儿子,登时眼里含笑,“还是以前的样子,刚才前院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这李二狗也真是的,哪里有他说话的份儿?”
林怀咏道:“二狗说话之前,已经经过我的同意了。”
楚夫人忙道:“二狗说得对,这姓侯的在登州时,就死缠烂打,没想到居然从登州纠缠到这里,本来不想请他的,是他自己厚着脸皮要来,我们抹不过侯家的面子,才给了他一份请柬。”
林怀咏记得侯慕白喜欢楚语嫣,一直追求楚语嫣,但是楚语嫣根本不喜欢侯慕白。
现在看来,楚夫人也不喜欢侯慕白。
侯慕白真是个舔狗啊。
楚夫人解释道:“语嫣已经准备参加太子选妃。”
“啊,原来如此。”
林母满脸惊讶。
太子选妃。
林怀咏缄默。
他记得非常清楚,楚语嫣参与太子选妃,如愿以偿,成为了太子良娣。
楚惟仁也因此平步青云,很快就调回登州,当知州去了。
但是就在几年之后,楚语嫣死境凄凉。
楚语嫣是唯一在林怀咏还是傻子的时候,真心关照过他的人。
他每每想起上一世,她被害死的惨状,便觉得十分遗憾。
现在既然他重生了,改写了历史,要不要弥补一下这个可惜?也算是不虚了他二人之间一场友情!
林母当夜被邀请在楚家留宿。
林怀咏等只剩下他跟楚语嫣时,直言不讳道:“你千万不要参与太子选妃。”
楚语嫣一呆,她不明白林怀咏为什么会说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为何?”
“反正你千万别参与太子选妃。”
楚语嫣不解,“这是为何?你不让我参与太子选妃,总有个理由吧?”
“没有理由,反正你不要参加太子选妃,我有一种直觉,觉得这是一件坏事。”
楚语嫣再次讶然。
她觉得林怀咏不会随便说出这种话的。
但是参加太子选秀,这是爹娘早就决定的事情,她就算想改也很难。
出嫁一事,历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这件事家父与家母已经筹谋许久,怕是难以更改。”楚语嫣迟疑道:“除非有什么重大变故能够说服他们,但是现下四处都风平浪静,林世兄是得到了什么消息,不方便直言相告吗?”
她眼中有疑惑与好奇之色。
林怀咏想了想,说道:“你要跟你父母主动说,你绝对不嫁给太子,如果他们逼你参加选秀,你就坚决不从,宁死不屈。”
“……”
“反抗爹娘对你来说,还是太难了吗?”
林怀咏继续道:“嫁给太子死路一条,比起嫁去东宫受死,还不如现在狠一点,死也不参与选秀,你爹爹妈妈又不可能代你参加,到时候就算他们气死,当然他们也不会真的气死,也好过你一家三口受到太子的牵连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