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逢场作戏罢了!”
女帝丝毫不以为意,转头吩咐道:“洪公公,按上策行事,你去请姜宏德入宫。”
“老奴遵旨。”洪公公迅速离去。
孟元明挠挠头,接下来好像没他的事了,能不能跑路啊。
皇宫里真的太凶险了,他的脑袋都快上上下下好几趟了。
女帝往御书房外走去,突然又回过头,皱眉道:“发什么呆啊,赶紧走啊!”
孟元明打了个激灵,“小人这就来。”
他跟着女帝七拐八绕,走进一间布满各色屏风的屋内,正中摆着一个巨大的玛瑙浴盆。
孟元明一愣之下,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给朕备好热水。”女帝站在屏风后褪下龙袍和凤冕。
喉头微微滚动,孟元明眨了眨眼睛,真把他当太监了啊。
这场面,纵然孟元明有再大的心脏,也着实有点顶不住。
但是硬着头皮也得上,总不能告诉女帝,其实他还没来得及成为太监。
孟元明安慰了自己一番,又不是他心怀鬼胎想要占便宜,明明是女帝逼迫他的。
那他只能勉为其难地侍奉女帝沐浴了!
“小人遵命!”孟元明快步上前,往浴盆里加水。
事发突然,女帝没有来得及命令宫女或太监提前备好热水,此时又迫在眉睫,能用的只有几桶冷水。
将水全部倒入浴盆后,孟元明发现连一半的水位都没达到,而且这个天气下,水温真的很凉。
女帝如果真要做戏做足,怕是明儿就要卧床不起,上不了早朝了。
想到这里,孟元明急忙扭头转向女帝,想要提醒两句。
好巧不巧,他转头的一瞬间,女帝披着长发从屏风后走出,一步步踏入水中,直到下半身被浸没。
孟元明刚才用手指试过水温,那叫一个透心凉。
女帝乃万金之躯,何时受过这等委屈。
孟元明想要提醒女帝一下,就是担心女帝一怒之下自己又小命不保。
哪想到,女帝似乎完全不受水温影响,义无反顾的进入水中。
“皇上?”孟元明试探地问道,“您不觉得冷吗?”
女帝深深吸了口气,保持镇定道:“冷,很冷。但是朕受得了,不过是区区刺骨之痛。”
“朕要成就天下霸业,岂能连这点小苦都吃不下。”
“小太监,你是不是怕朕生气,你的脑袋不保?放心,只要你协助朕,按照计划行事,顺利拿下右相长子,将他的罪名坐实了,朕还要重重奖赏与你!”
“小人遵命!”孟元明答应一声,向后退了数步,一直退到墙边。
可还是忍不住地往浴盆里瞅。
浴盆里水少,女帝拼命往水里蜷缩,却还是将整个肩部暴露在水面之上。
那一抹雪白甚至盖过了打造浴盆使用的纯白玛瑙。
纯黑发亮的长发披散在女帝肩头,坠入水中,映衬得雪白肌肤嫩得好似能掐出牛奶来。
孟元明拼命掐自己大腿,防止自己忍不住想上去过过手瘾。
“噔噔噔”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
孟元明立即清醒了不少,这是洪公公的暗号,姜宏德来了。
“皇上!”一道陌生的沉稳声音从殿门外传来,“臣下姜宏德,求见皇上!”
姜宏德连喊数声,也没得到半点答复。
此时的孟元明也急了,按照计划,女帝应该出声允许姜宏德进殿。
等到姜宏德寻进了屋子,孟元明就可以跳出来咬他一口。
再加上门口的洪公公作证,绝对稳稳的吃死了姜宏德。
可是女帝却毫不在意,只是用玉手拨弄着水面,恍若被自己的倒影迷醉了。
孟元明忍不住想要开口提醒女帝,又担心打草惊蛇。
急切的不止孟元明,姜宏德也很急,要知道女帝可是一直对他避而不见啊。
难得遇到女帝主动召见他,他必须抓住一切机会。
“皇上?龙体尚安否?”
声音愈来愈近了,孟元明皱着眉头,难道他不经女帝同意就进来了?
女帝把注意力从水面上收回,看了孟元明一眼,“莫慌张!”
“你个小太监,平时看着挺机灵的,鬼点子又多,怎么遇到点事就慌慌张张的,如此怎成大器?”
老子的器,大的很,先天异禀,不需后天成长,倒是这女帝,站着说话不腰疼,计划失败了,您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的脑袋可是掉定了啊!
掉脑袋的事情,换谁能稳重啊?
孟元明连忙道:“皇上,这右相长子看起来也不白给啊,如果他始终不上当,您可不能拿我撒气啊!”
“放心。”
女帝冷笑一声,“他一定会来的。”
这边刚说完,殿外便传来了推门的声音。
洪公公绝不可能在没有皇上允许的情况下私自开门。
看来是姜宏德按耐不住了。
真是个不怕死的主儿。
胆大妄为。
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生怕自己死得不够快,还给自己头上罪加一等。
孟元明算是明白了女帝为何讨厌姜宏德了,这就是个臭不要脸的狗皮膏药啊。
还是女帝了解他,一脸笃定他会自己硬闯。
“皇上,听说您病了,我来看望您了!”
姜宏德的靴子在琉璃砖上嗒嗒直响,逐渐向内深入。
熟门熟路地摸到御书房,姜宏德眼睛一亮,捧起桌上的一只白玉碗狂嗅不止。
情到深处,他甚至还用舌头舔碗内残留的余味。
姜宏德满意地将白玉碗贴身收起。
“皇上!您是在和我玩捉迷藏吗?若是我找到了您,就挑个良辰吉日完婚吧?”
孟元明屏住呼吸,靴子踏地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几乎就在脸上。
女帝从容地用手拍打着水花,清晰的水声传到了姜宏德耳中。
还有谁敢在这里弄水?姜宏德露出猥琐的笑容。
“皇上,我赴约来啦!”姜宏德笑眯眯地推门而入。
重重屏风之后,女帝淡漠地坐在浴盆里,手中停止了击水的动作。
孟元明从屏风后一跃而出,扯着脖子大吼大叫:“来人啊!皇上正在沐浴,有登徒子闯进来了!”
“来人护驾!”
话音未落,洪公公早已鬼魅般从门缝中闪入,一掌把姜宏德按在地上。
随后,锦衣卫纷纷破门而入,用绣春刀集体指着趴在地上的姜宏德。
姜宏德懵了,“你们竟敢以下犯上,皇上呢?我要让她将你们全都处死!”
孟元明隔着屏风向后望了一眼,女帝已经从浴盆中出来,正在更衣。
顿时会意。
“皇上也是你配见的?你擅闯皇宫,欲行不轨之事,乃是死罪!”
孟元明顿了顿,看到一只白玉碗从姜宏德的怀中露出半边。
好啊,这小子这么能作死,不把他按到十八层地狱里就要轮到女帝把自己按进去了。
“哦,还入宫行窃圣物……罪加一等!”
姜宏德憋得脸红鼻子粗,他这辈子还没如此丢人现眼过,被一个老太监踩在地上,谁懂啊?
“你又是什么东西,知不知道我是谁?”
“竖起你的狗耳朵,听好了,我是当朝右相长子,姜宏德!”
“瞎了你们的狗眼,是皇上召我入宫,你们这帮狗奴才,等着夷九族吧!”
俯视着嚣张至极的姜宏德,孟元明总算了解女帝为何如此忧虑了。
右相长子就敢这么嚣张,右相的权力之大可见一斑,与他争斗的其余两方势力也弱不到哪里去。
“好啊,身为朝廷重臣,行刺皇上未果,按律当诛九族!”
姜宏德气急败坏,老太监踩着自己,还有个小太监趾高气昂地问罪他。
“你个小阉货!我是皇上的未婚夫,得罪我就是得罪皇上,还不速速放开我!”
敢骂我阉货?孟元明心中的邪火蹭地直窜。
虽然他不是没被阉,但是侮辱性拉满了!
正打算狐假虎威痛骂他一波,女帝清冷的嗓音从后方传来。
“哦?这年头,竟有人敢当面欺朕!”
“朕都不知道,朕何时有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