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决定前程的时候

话音刚落，山寨中一片寂静。

五皇子看了看天色。"不必着急。"他低声道。"让他们好好想想。"

入夜。山谷间星火点点。大军依旧将青龙岭围得水泄不通。

陈策的营地里。"大人。"宋玉儿走进来。"斥候回报，山越人在重新布防。他们把剩下的白莲教徒都关押起来了。"

"哦？"陈策抬头。"看来是要负隅顽抗了。"

"不过..."李大刀插话道。"他们的水源在山下。这一仗，比的就是谁能耗得起。"

陈策点点头。"所以五殿下和侯爷才不着急强攻。"

三天过去。山寨里的水源渐渐告罄。

"族长..."族中壮丁来报。"只剩下一口井了，最多再支撑两天。"

族长望着营地里的族人。老人和孩子已经开始出现脱水的症状。

又过了一天。有零星的山越人偷偷摸摸溜出山寨，向官军投降。

五皇子下令优待降人。让他们分开安置，但不许虐待。

消息传回山寨，动摇的人更多了。

第六天。水彻底断绝。山寨里传出孩童的啼哭声。

"族长！"长老们又来劝说。"何必让族人白白送死？朝廷已经表明态度，若是投诚，保我们世代领地。"

族长依旧沉默不语。

第七天。

陈策带着水囊上山。

一队士兵提着水桶跟在后面。

山寨门大开。

入眼的是憔悴的老人、妇孺。他们靠坐在墙角，眼神空洞。

"先给老人孩子喝！"族长站在一旁，看着族人狼吞虎咽地喝水。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喜色。

陈策打量四周。晒得发黄的草堆。倒在地上的牲口。死气沉沉的营地。

偶尔有乌鸦掠过，发出刺耳的叫声。

"族长。"陈策轻声道。"这些水，最多够一天用的。"

族长不答。

"让老弱先走吧。"陈策继续道。"五殿下已经下令，保证他们的安全。"

族长终于抬头。眼中是化不开的苦涩。

"你们...当真肯善待我族人？"

"当然，说到底，你们多次兴兵，也不过是为了生存。只要你们归附，将山越并入大梁，自然都是大梁子民。"

"族长，你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民陷入水深火热么？"

"若你不能，那你们归附，朝廷也不能。"

"而且，无论是你们与朝中谁有勾连，他们与你们做生意，也是压榨。你们过上好日子了么？"

"可一点你带领族人归附，以后再与大梁做生意，那么就有规矩可遵了，没人能骗你们。"

族长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你说得对。"他叹了口气。"这些年，我们虽有银钱，但族人过得并不好。"他握紧拳头。"那些商人，明里一套暗里一套。我们不过是他们牟利的工具。"

陈策点头。"归附朝廷后，你们就是大梁正经的商户。谁敢欺压，自有官府为你们做主。"

族长沉默片刻。"可是..."他犹豫道。"我们山越族世代生活的方式..."

"不会改变。"陈策接道。"朝廷只要求你们遵纪守法，该做生意做生意，该放牧放牧。"他顿了顿。"反倒是那些商人，他们才是真正在破坏你们的生活方式。"

族长若有所思。"你说的...有道理。"

"族长！"这时一个长老匆匆而来。"又有三个孩子病倒了！"

族长浑身一震。他看着陈策。"让我与族中长老商议。"

入夜。山寨中升起篝火。族中的长老们围坐一圈。

"朝廷说得不错。"一位年迈的长老说道。"这些年，我们不过是外人的棋子。"

"是啊。"另一个长老接道。"他们给我们银钱，却让我们的族人去死。"

族长环视众人。"诸位的意思是？"

长老们纷纷点头。"归附朝廷，保全族人！"

族长站起身。"也好。"他看向远处的星空。"为了族人，为了我们的未来。"

第二天清晨。族长亲自下山，来到五皇子大营。

"山越族长，叩见殿下。"他郑重跪下。"我族愿意归附朝廷，永为大梁子民。"

五皇子扶起族长。"山越一族弃暗投明，实乃明智之举。"他正色道。"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大梁的百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族长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希望的光。

山越一族归附的消息传开，大营沸腾。

帐篷内，一群世家子弟聚在一起，推杯换盏，喜笑颜开。

"这一仗打得好啊！"钱家大公子钱羽举杯。"等回了京城，我爹一定能为我谋个好差事。"

"可不是嘛！"国公府的庶子赵明笑道。"我虽不能承袭爵位，但立了军功，总比回去做个富家翁强。"

"诸位且慢。"兵部侍郎的儿子周毅打趣道。"这军功还没彻底落下来呢，就不怕空欢喜一场？"

众人大笑。

笑过之后，钱羽听明白了他话中深意："哈哈，还是周兄有远见。"钱羽放下酒杯。"不过大人物怎么斗都和咱们没关系。我爹说了，只要立功，就保我能进六部实习。"

"那是自然。"兵部尚书家的庶子陈远附和。"我虽是庶出，但爹爹说了，只要能在军中立功，也许还能谋个驿丞做做。"

"驿丞？"赵明摇头。"陈兄，你可太小看自己了。这次可是平定山越叛乱，剿灭白莲教余孽。立了这等大功，最差也能谋个县丞吧？"

"就是就是！"众人纷纷附和。

"诶，你们说..."钱羽压低声音。"那些白莲教的人，背后的人是谁？"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各异。

"钱兄慎言。"周毅环顾左右。"这种事，还是少议论的好。"

"也是也是。"钱羽讪笑。"来来来，喝酒喝酒。"

觥筹交错间，众人又说起了各自的打算。

有的要谋求外放，有的想进六部，还有的想进五军都督府。

"诶，对了。"赵明忽然问道。"你们听说了吗？朝廷好像要在南疆设立新的州府..."

话未说完，帐外传来脚步声。"诸位，五殿下宣召！"

众人急忙整理衣冠，往中军大帐走去。

虽然现在是庆功时候，但谁都知道，这才是真正决定前程的时候。